“這小徒弟,怎麼就不懂得愛惜自己,上次神器的事就不要命,這次不過是和雪狻猊練練手,竟也是這般不要命,難道她自己的命就這麼不值錢?讓她這般的作踐自己?”想着,千子墨的心理又是氣又是心疼。
花傾城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真的惹了師傅生氣了,以往就算自己再怎麼胡鬧,師傅訓斥也就是板着臉罰她跪着或是不許吃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臉上有了怒意,眼神裡淺淺的失望的神色,讓花傾城覺得心慌,慌忙跪在千子墨的腳邊,小手拉扯着他潔白的衣衫,眼神惶恐不安的道:“師傅,城兒真的知道錯了,城兒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師傅別生氣了,師傅求你了,不要生城兒的氣了。”
千子墨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師傅是氣你怎麼就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身體的氣,師傅更是氣自己不能總是陪在你身邊好好保護你,讓你一次次的受傷,這次是在師傅的身邊你就差點出了事。”
花傾城被千子墨攙扶着起了身,望着千子墨眼裡那擔憂與自責並存的神色,心裡的某個地方彷彿被觸動,被一顆小小的石子激起了千層漣漪,一圈一圈盪漾開來,怔怔的望着千子墨,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要說什麼,只是緩緩的吐出了倆個字:“師傅。”
“嗯?”千子墨疑惑輕嗯,臉上的神色也有些疑惑,他這小徒弟好像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但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師傅,我可不可以每天跟在你的身邊,陪着你,別的師兄弟們都是跟在自己師傅的身邊。”花傾城說的有些囁嚅,因害怕千子墨責備所以說的有些底氣不足,因不安手指不停的在一起攪動着。
千子墨暗心理驚:“原來自己小徒弟頑皮闖禍的原因就是爲這個!?”
千子墨明白了自己小徒弟不聽話總是惹他生氣的真正原有,一時呆住:“因爲他總不理她,所以她纔想盡辦法鬧事,卻又不犯大錯,好引他注意,故意受責罰,跪在殿上就是爲了陪他?”
看着眼前的人兒的小臉上滿是委屈和不安之色,明亮的大眼睛裡閃爍着可憐祈求的光芒,千子墨暗暗覺着自慚形愧,身爲師父,不教術法劍術便罷,將徒弟丟在外面不聞不問,確實太不稱職。
“是爲師疏忽,今後別的師兄怎樣,你也能,如何?”思到自己的不脫之處,一向清冷如碎玉的語氣也不知覺放柔了起來。
“我要像師兄他們那樣,天天跟着師父。”
花傾城閃爍着熠熠生輝的眼眸,迫切道,彷彿下一秒千子墨就會反悔一般。
千子墨點頭,淡淡的應道:“好。”
花傾城又用眼神祈求的望着他,頗爲可憐的神色道:“我可以進殿陪師父嗎?”
千子墨輕聲道:“不吵鬧,就可以。”
花傾城舉着三個手指,臉上的激動難以啓齒,嘻嘻的笑道:“我保證一定不吵。”
望着只是單單因爲能陪在自己身邊,小徒弟就這麼開心,也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眼裡滿是是寵溺的笑,彷彿心理的某個地方正在柔軟化開,未了他又道:“還有下次不許再爲了神器不要命,更不許和雪狻猊打的不要命,不許不對自己付責任,更不可輕易動怒,釋放出來你的渾天魔氣。”
“徒兒知道,下次一定不會再讓那力量跑出來了,但是,師傅要守護這天下蒼生,所以就要保護那些神器,不被妖魔所得然後肆虐人間,所以我也要變強,跟師傅一起守護神器,我保護好了師傅就是保護好了天下蒼生。”花傾城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滿是認真,如星辰般清亮的眼眸閃爍着熠熠光輝,純真的話裡帶着不可撼動的堅定。
千子墨震愣在了哪裡,久久不能回神,好半天才用手輕摸着花傾城的頭輕聲嘆道:“唉~你這傻孩子,我們不過都是這世間的一粒微小塵埃,如蜉蝣般,寥寥數幾載,而蒼生不過是芸芸衆生的棲所,誰又護的了誰一生,誰又守得了誰一世。”
千子墨的這句話說的很矛盾,也很深奧難懂,花傾城不明白,他明明要守護六界,守護這天下的芸芸衆生,卻爲何又說衆生皆是這天地間的塵埃,那時的她沒有天下,沒有蒼生,眼裡只有千子墨一人,固執己見的認爲守住了眼前的人,就是守住了天下蒼生。
千子墨見花傾城用一臉茫然的眼神望着自己,淡然笑道:“城兒以後會明白的。”那個笑像是潔白的梨花瓣,純白的不摻任何雜制。
千子墨轉而對雪狻猊輕聲道:“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你回桃花林去吧。”其實真的怪不得它,方纔那強烈的煞氣連他也要誤以爲是魔族,想是她出於本能,所以才招得雪狻猊誤會,險些丟了性命。
雪狻猊聽話地站起身,往身後的桃花林深處走去, 風徐徐吹着,桃花林的桃花瓣紛飛如雨。
漫山遍野的桃花,隨着清風飄散着,空氣中夾雜着甜膩的芬芳,讓人心也醉了。
長劍出鞘,浮於半空,劍身光華閃爍,映着紛飛如雨的桃花林,美的如同人間仙境,千子墨執起花傾城的手,帶着她輕輕踏上去,那劍便緩緩升起在半空,在桃花林間穿行着。
身後桃花林的桃花紛飛如雨,仿若下着滿天的花雨,前面師徒倆共乘一劍,御劍而飛,嬌小玲瓏的花傾城在劍身的前面,雙臂如同在天空中翱翔的鳥兒張開着,劍身後面偉岸如松柏的千子墨護着花傾城,張開的雙臂抓着花傾城的雙臂, 御劍乘風,天地間惟剩了師徒二人,此情此景美的嫣然如一副畫卷,竟會讓人不忍打擾,有種彷彿他們本該在一起的錯覺。
花傾城忍不住回頭看向千子墨的臉,那熟悉的臉依舊是美的那麼淡漠,淡漠的如清風,那麼的不真實,那麼近又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