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穿過淡藍色的落地窗,斜斜的照射在林鐺鐺的臉上,驚詫,感動,氣惱交織着,匯聚成複雜的神色,迅速變幻着。
盧子豪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肩膀,“鐺鐺,我只想給你一個公道。”雖然並不期待她的感恩戴德,可心裡竟然產生一種羞澀感,做好事被發現的緊張和興奮。
慢慢擡起頭,她卻冷笑一聲,“刺啦”手中的文件應聲而碎,“盧子豪,你以爲自己是什麼?救世主還是太陽神?
爲了你的英雄主義你就將別人的傷疤揭露出來,你好卑鄙!”手中被撕成碎片的文件無情的丟在他的臉上,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白色的碎片紛紛揚揚的落在眼前,等待着別人感激涕零的某男被徹底震懾住了,直到視線裡那嬌小的身影消失,他才突然醒悟過來。
“子豪,那個女人真的不知好歹,你不要生氣,讓她自生自滅才能體會到你的重要。子豪……”
麗薩過來抱住他,心疼的安慰着。
看着他被打得紅腫的俊臉,脣貼了上去,她要用自己的吻、用自己的愛撫平所愛男人的傷痕。
貼上對方肌膚的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賤!竟然去撫慰男人在另一個女人那兒受到的傷害!
可她沒辦法,她就是愛他,就是看不得他難過。也許這就是她的宿命她的軟肋。
眼淚順着嬌媚的臉頰落下,她的淚不因殺戮仇人疼痛而落,只爲愛情而生。
“滾!”冰冷的聲音冷凝了她臉上的淚水,她一頓,心驀然被人踩了一下,她張了張嘴,靠近他,“子豪,放棄吧,放棄那個讓你心疼的女人,讓我好好愛你!”
“滾!”一聲暴喝,麗薩的胳膊被抓住,一雙騰涌着滾滾火焰的眼睛盯着她,繼而一股巨大的力道推送過來,險些栽倒在地,她猝不及防蹬蹬蹬向後倒退幾步,才穩住身子。
“誰讓你過來了?馬上從我的面前消失!”盧子豪紅腫的臉抽搐着,握緊的拳頭因爲隱忍瑟瑟顫抖着,強大的壓迫感從偌大的辦公室四角漫起,讓人不寒而慄。
張亦風兄妹從震驚中清醒,低着頭悄無聲息的離開。鐺鐺跑出去,他們得趕快找到她才行,現在的她就像失了控制的小野獸,狂亂奔馳着。
“你讓我消失?你竟然讓我消失?好!好!”麗薩受傷的看着他,看着這張讓她除了愛還是愛的男人,轉身快步向外跑去。
她的愛撫比不上那個女人的怒罵,她的付出比不過那個女人的一個眼色,她要怎麼做?怎麼做?
盧子豪閉上眼睛,讓投射過來的陽光撫平臉上隱隱的痛感,阿耀看着他,走過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
眼睛再次睜開,怒火已經熄滅,浮上隱隱的擔憂,舉步就走,“阿耀,公司你先照看着,晚上和莫長峰的會面你去參加。”
“子豪,你的臉……”阿耀想說什麼,可他已消失在視線中,搖了搖頭,最折磨,莫過於欲罷不能。拿出手機給亦云撥一個電話,他會一直愛着她。
凱瑞集團總部,沈華思將手中的手機“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手機電池不安的濺了出去。
站在辦公桌前的助理喬飛哆嗦了一下,腳一軟,往前趔趄了兩步,好巧不巧正踩在摔黑了屏幕的手機殼上。
她臉色一白,趕緊跪倒在地,揀起被踩成碎片的手機,眼圈一紅,“總裁,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是我不小心,我再給您買一個!”
“手機的事情事小,將各大銀行負責人給我聯繫上,否則你就走人!”沈華思走出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露出陰狠。
“好,我馬上就辦,我現在就一一登門去找。”喬飛點頭如搗蒜。
阿德悄無聲息的走進來,站在門口,“沈總。”
“下去吧。”沈華思慢慢起身,看向已經快嚇失魂的秘書。
喬飛逃也似的離開,阿德看着她的背影,冷漠的眼神中掠過同情,往前走了一步,“沈總,本來今天要下手的,可盧子豪竟然派人在周圍保護,沒有機會。”
“盧子豪派人保護他?阿德你是不是要告訴我臺北的天要變了?”沈華思擰了擰眉,看向他的眼神中滿是懷疑。
“是……是盧子豪派人保護那個女孩,張亦風又和那個女孩住在一起,所以……”阿德低下頭艱澀說着。
“看來盧子豪對那個女孩還挺上心的!”一字一頓,沈華思眯起的眸子裡閃過陰險,擺擺手,“找機會下手。”
既然盧子豪這麼在意那個女孩,而那個女孩又和張亦風在一起,這場棋是越來越有趣了。
中午的大街上,穿梭着身着繽紛服飾的各色人等,明媚的陽光盡情的揮灑着對這個世界所有的熱情。
原唐氏集團辦公大樓前,林鐺鐺沿着人行道慢慢緩刑,擡頭看着那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的牆壁,一動不動。
她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這兒,以前這棟大樓是林氏集團的驕傲,更是媽媽留在這個世界上的見證。
小時候她曾經跟隨媽媽來到這兒,那時的輝煌曾深深刻進腦海中,可後來沒想到竟然改名唐氏。
不管改成什麼名字,只要這棟大樓在,公司在運轉,她就感覺到媽媽仍然存在。
可現在樓仍在,卻早已人去樓空,成了盧子豪的產業。成爲盛世集團滄海中的一粟。
麗薩的話再次在耳邊敲響,媽媽的死難道有什麼不妥?
慢慢走近了,她愣了愣,緊走幾步,看到唐少華竟然躺在公司大樓廊檐下的臺階上,“爸爸,你躺在這兒幹什麼?”
唐少華睜開眼睛,看到她,一骨碌爬起來噗通跪下來,“鐺鐺,求你向盧子豪求求情,將唐氏還給我,沒有唐氏,我生不如死啊!
鐺鐺,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如果你不救我,我……我就不活了!”說着,轉身作勢就要撞向身旁的大理石的廊柱。
林鐺鐺看着他自尋短見,一動不動,眼睛迅速變幻着不屑和嘲弄,“你讓我求盧子豪,這次你是想賣了,還是將我洗乾淨了直接送過去?”
唐少華肥胖的身軀在廊柱前收住,慢慢轉回來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接近咆哮的向她吼着。
“鐺鐺,你還是我的女兒嗎?爲什麼看着爸爸有危險見死不救?你還是我的鐺鐺嗎?”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再也不是那個任憑他哄騙摔打的女孩了,什麼時候那個可憐巴巴,讓人一見就想要踢上幾腳的小乞丐不見了?
“我是鐺鐺沒錯,是你不要的女兒也沒錯,可我更是林花影的女兒。
不是想死嗎?怎麼不死了?”林鐺鐺往前緊逼一步,清澈的眸子緊緊盯着他,容不得他有絲毫的猶豫,“既然不死了,那就告訴我,我媽媽怎麼死的?”
“嗚嗚,鐺鐺,你是我的女兒嗎?看着自己爸爸被逼死,你竟然無動於衷。
花影,你怎麼死得那麼早?丟下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將女兒拉扯大,沒想到女兒不孝,你回來吧,回來將我帶走……”
唐少華一愣,狡詐的眼睛裡迅速浮起淚水,涕淚橫流的哭訴指責,使出殺手鐗。林鐺鐺可以無情,可對媽媽卻格外敬重留戀,以前這一招次次顯效屢試不爽,看來這次也要用這一招了。
看着眼前被叫做爸爸的男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訴,她只覺得格外噁心,這就是她叫了十多年爸爸的人,是媽媽真心愛着的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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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還是相死?隨你的便。”她不想再看下去,再看,她只會更加感到世界寒涼。
“林鐺鐺,你不能走!”驀然宋玉月從斜刺裡衝了出來,攔在她的面前,憤怒的看着她。
“想走,沒那麼簡單,只要把你綁了,我想盧子豪會乖乖歸還唐氏的,唐少華,給我出息點兒,把她帶走!”
唐少華揮袖子擦乾眼淚,伸手扯住林鐺鐺的胳膊,“鐺鐺,如果你還是我的女兒,就不要逼我,我不想真的傷害你,跟我走吧!”
看着眼前的宋玉月,意外之後苦澀一笑,原來爸爸和這個女人所謂的離婚只是做戲,演給她和盧子豪看的戲碼。
而她的爸爸,此時拉着她這個剛剛還被稱爲是親生女兒的胳膊,要綁架她威脅外人!這樣的男人,她真的懷疑媽媽的死是不是真的存在隱情!
心,涼到了骨子裡。眉心一凝,清澈的眸子裡射出一道寒光。
“放開我!唐少華,你害死媽媽難道還不知足,還要害死我嗎?我是你的親生女兒,骨子裡流着你的血,難道你真的就這麼狠心?用我來要挾盧子豪,你不怕天下人恥笑你?”
拉着她胳膊的手頓住,唐少華瞪着她,“臭丫頭,胡說什麼?爲了唐氏,我可以六親不認!要想成大事的人,就不能被這一點兒骨血羈絆住!”
“少華,和她囉嗦什麼?快帶走!”一輛黑色的車疾馳過來,“吱”的一聲靠在三人身後,唐正康一臉罪惡的猙獰,推開車門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