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風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告知了父母,父母爲了保護妹妹的自尊心,也沒有聲張,報了警,將張大爺帶走。
從那以後,每次妹妹出狀況,大家都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一味的指責她,而是選擇了傾聽那些背後的原因。
看着妹妹爲了素不相識的老嫗出頭,看着妹妹爲了受盡委屈的舍友打抱不平,看着妹妹因爲路邊受傷的小狗和富二代們爭執。
那個時候的亦云,身上真的散發着與衆不同的光芒!而這樣的光芒,阿耀這樣的人,能明白嗎,能珍惜嗎?
亦風心頭突然涌起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那個一直在手心默默呵護,視如珍寶的妹妹,真的要這樣被人傷害,直到最後一刻嗎?
還是說,本就是錯誤,至少面對着此刻還能挽回的局面,就做一回惡人,讓那些不該發生,不該開始的,就結束在萌芽之中!
“啊……”門外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他心裡猛地一緊,是亦云的聲音,衝出去,竟然看見妹妹和阿耀面對面站在客廳中央,兩個人四目相對,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我說了多少次了,要你走,你爲什麼還不走?”亦云的聲音帶着哭腔,“你這個混蛋,你爲什麼不走,爲什麼要在我家裡做這些無謂的事情?”
阿耀穿着灰太狼的布偶裝,臉上畫着五顏六色的燃料,本來是看不清楚表情的,可是此刻,這個高大的男人,帶着決絕的聲音和目光看着自己深愛的女人。
“因爲你在這裡,你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麼,就算你打我,就算你罵我,我也覺得開心,我也覺得心裡自在!”
“你別以爲你說這些話我就能夠被你感動了,我纔不會那麼傻,我纔不會饒恕你對我做的一切!”亦云說着,眼淚滾滾滑落,小拳頭不住的打着他的胸膛,“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阿耀猛的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神情款款:“恨我吧,就像你愛我那樣恨我吧!這樣,我就勇氣追隨你,永遠不離不棄!”
鐺鐺打開門的時候,正好聽見這話,腰一彎,捂着嘴就吐了:“嘔!”
盧子豪也有些受不了的拍着胸口:“你能再噁心點嗎?”
亦風乾咳幾聲,臉色雪白:“妹妹呀,悠着點,這種情況下可不能喪失理智啊!”
幾個人各自說着話,卻沒得到迴應,轉臉看去,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兩個人已經如膠似漆的抱在一起狂啃了!
“靠,這麼狂野,早知道我也試試看了!”盧子豪一邊說着,一邊不自覺地把眼神投向了鐺鐺身上。
“看什麼!”亦風大跨步站在前面,正好擋住了鐺鐺的小身板。
盧子豪吃癟,搖搖頭,白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好了你們兩個!”鐺鐺不耐煩的推開亦風,“就不能消停一會嗎?那兩個,說你們呢,別親了,是不是該吃飯了,我肚子都餓了!”
兩個人吻得難捨難分,聞言,亦云不好意思的把臉埋在阿耀的懷裡,臉色尷尬,可是眼睛裡卻是忍不住的笑意。
抱着亦云的腰身,阿耀看起來也是激動得不得了。
幾個人眼見風調雨順了,坐下來和樂融融的開始吃飯。
那邊小兩口你給我夾菜,我給你盛飯,肉麻的不亦樂乎,剩下三個人面面相覷,臉色越來越臭。
“喂喂喂,是不是可以適可而止了?”忍無可忍的鐺鐺拿筷子敲擊着碗邊,皺着眉頭抗議道。
亦云正在給阿耀餵飯,聞言臉色一紅:“討厭!”
“哐!”門被人大力從外踢開。
幾個人聞言紛紛向門口看去,只見麗薩站在門口,怒氣沖天的看着一行人:“真熱鬧啊!看樣子,這裡纔是你們的家了,對吧!”
阿耀臉色驟變,和子豪一起站起來:“你來做什麼?”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腳上蹬着一雙過膝長靴,將她美好的身材勾勒的無比美麗。
粉黛未施,卻顯得張揚無比,邁着步子緩緩走近,似笑非笑:“聽聽,這纔多久啊,就變了個人似的。你可不要忘了,我纔是你青梅竹馬,你最愛的女人!”
“夠了麗薩!”子豪沉聲說道,“不要胡鬧,回去!”
“回去?”麗薩笑的抖起來整個人散亂成一團,髮絲顫抖:“回哪裡去呢?你覺得,沒了你,沒了阿耀,那裡還是我的家嗎?
我看你們在這裡就快要樂不思蜀了,特意過來看看,這裡究竟有什麼好,能讓你們流連忘返,連家不都回了。”
說着,她已經走近了亦云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神色滿是不屑:“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阿耀,你的眼光可是越來越退步了。”
“不要你管!”阿耀自打她一進來,就已經渾身處於戒備狀態。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讓他揪心般的疼,可是看着亦云那越發蒼白的神色,一股油然而生的男子漢氣概讓他站了出來,對那個從未大聲說過話的女人說道。
麗薩愣住了,看着阿耀的目光像是再看一個陌生人:“你還清楚你是誰嗎?”
“我知道,我不光知道我自己是誰,我還知道她是誰,她是我的女人,是我以後要攜手一生,一直走下去的女人。
她會是我孩子的母親,會是我孫子的奶奶,會是我死後和我一起把名字刻在墓碑上的女人!”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自己被需要過,也從未像此刻這樣,心情激動彷彿有一顆巨大的手榴彈要在腦海中爆炸開來。
亦云早已經捂着嘴在抽泣,她不知道此刻心地那種被人珍愛的情緒是什麼,是感動,還是幸福,又或者是激動,開心,大概是百味陳雜。
可是有一點她很清楚,那就是她越來越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深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
從一無所有的情感,到一點一滴開始積累磚瓦,他們很用心的在維護着每一塊需要被珍愛,被呵護的東西,可是還是會有傷害。
來自外界的風雨,來自內部的搖晃,都會隨時讓這段感情分崩離析。
她也很害怕,害怕這最後一次伸開雙手去擁抱,換來的會是在一次的欺騙和傷害,又或者,就像是似水流年般,總會有一些東西隨着時間改變。
得到的,大家沒有人會在意和珍惜,反而是得不到的,纔是會永遠念念不忘的!
但是她不想那樣,不想有一天,自己死去的時候,還在惋惜:“要是當初告訴他,自己有多麼愛他就好了!”
也許,她只是順從了自己的心,不想放棄一個每天都會想念的人。之前的戰戰兢兢,舉步維艱,在這一刻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麗薩望着豪言壯語的阿耀,沉默良久,突然縱身一躍向着亦云撲過去。
幾人均是一驚,盧子豪猛地將鐺鐺拉倒身後,護的嚴嚴實實,阿耀下意識的把亦云保護周全,和麗薩對了一掌,正中她的肩膀。
麗薩猝不及防,竟被打翻在地,狼狽的爬起來,看着對方:“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對我動過手,今天你爲了她,第一次對我動手。
阿耀,看來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她雖是笑着的,可是眼淚卻順着臉頰流下來。
美人落淚,梨花帶雨。
阿耀眼中不忍甚爲強烈,正要上前扶她起來,子豪已經先他一步過去,一手將麗薩拉起來,轉過身對衆人說道:“我送她回去,你們先吃吧。”
“放開我!”麗薩哭着甩開他的手:“我不要你可憐我1”
鐺鐺和亦云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不忍。
對於這個女人,她們是一樣的情感:驚豔,羨慕,遠觀,只覺得高高在上,不可近看,彷彿遙不可及,承載着太多美好的情感。
雖然彼此不得不處於對立的一面,可是那份依託是一直存在的,如今看着那個冰山一樣的美人垂淚,自己也會覺得不安。
阿耀的手攥的很緊,他不是見異思遷的小人,也不是喜新厭舊的卑鄙之徒,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對每一個人好!
曾經那個人是麗薩,因爲她美豔不可勝收,也因爲她與自己一同長大,情根深種,是自己情感萌芽初期到現在唯一能深入自己生命的女人。
可是也是自己付出太多,努力太久,早已經疲憊不堪,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力量,恰逢亦云的出現,填補了這份空白,讓他能夠走向新的旅程。
可是這不代表他是冷血的,看着她哭,看着她受傷,他的心比任何時候都飽受煎熬,可是有時候,殘忍也是一種保護!
他深深的知道,麗薩對他如今完全是一種依賴心理,這不是愛,而是一種病態的依賴,更是一種彼此互相折磨,不能抽身的根據。
更何況,如今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責任,那就是亦云,他不能再讓另一個女人傷心了,如果那樣的話,他和畜生又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他狠下心腸,轉過身去,低聲道:“你不要再鬧了,這樣下去對你和我都沒有任何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