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石兄遠赴五行大陸,錯過這聖女冊封大典,倒是一件遺憾之事,韓羽兄,你與韓石同爲韓姓,不知......”
“我與韓石自幼相識,是同鄉,也是同門。”韓羽身上的寒意稍淡,陳南想問什麼,他自然清楚。
陳南一笑,說道:“果然如此,韓羽兄,諸位道友,不若與我同上無涯山如何,請。”
陳南伸手微召,目光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其內有一道只有此人能夠察覺到的隱晦殺機,之前此人爲難韓羽一行之事,他全都看在眼中,以他的心智,稍加推測,便大致知曉此事,必然有人藏在幕後。
此事,若不是因爲韓石的關係,他不會出手,這中年男子,不過只是被指使之人罷了。
中年男子心神劇震,背後浸出冷汗,他萬萬想不到,這金袍青年竟與晉國玄陽門相識,更是未發一言便對他生出殺機。
這份殺機如獄,其中更多的是濃濃的警告之意,倘若他反對,這金袍青年會毫不猶豫地先將他滅殺,絕不會因爲他北玄宗弟子的身份而有半分猶豫。
金袍青年的目光,只是輕輕地在他臉上掃了一眼,便有一股極爲篤定的感覺,告訴自己,絕不能擅動。
韓羽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點頭道:“不知我玄陽門,可有借用傳送陣的資格?”
中年男子臉上鐵青,咬牙說道:“既然有陳前輩相邀,自是可以。”
陳南大袖一揮,轉身走進傳送陣中,跟隨他身後的三人,其中一人乃是一個黃袍中年,此人,正是當年與陳南一同出現的樑王。
待到韓羽八人,走入陣中後,傳送陣陣眼處轟然共鳴,靈光閃耀四射,八十一道玄奧道紋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彼此交織,好似游龍一般,朝着無涯山頂飛去,形成一個靈光通道。
這八十一條游龍道紋,並非只是爲了展現傳送陣的華貴,而是因爲,通往無涯山頂天台,必須經過八十一道禁制,游龍道紋,便是破解禁制的鑰匙。
中年男子之所以要求韓羽八人走上無涯山,除了羞辱之外,更多的,便是要他們被那八十一道禁制所累,雖會因爲黑色令牌的緣故,不會有生死之憂,但也會狼狽不堪。
此事,中年男子師尊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只因爲,此事,乃是內宗某位乘境長老的意思,即便是中年男子的師尊,在外宗身處高位,也無法承受那位乘境長老的怒火。
看着那傳送陣靈光旋轉中達到極致的明亮,數息後,靈光散去,傳送陣恢復如初,只是其中之人業已不見,中年男子的神色慘淡。
他不知道此事會有什麼影響,唯一知道的,便是他師尊這一脈,從此怕是會受到極大的排擠,甚至是打壓。
......
無涯山頂,又稱爲天台之地,此刻,仙氣繚繞,白雲邈邈,放眼望去,似乎能夠看到無窮遠處,那傳說中的天涯海角所在。
陣陣古琴之聲,淡然迴盪在天台之上,聞者無不心中一震,只感到神念透徹,若是沉浸其中,便有一種身處江河之感,那其中,有順流而下的順暢,也有隨波逐流的無奈。
順着琴聲的來源看去,便會看到,在天台上空,極高處,還有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坐落在雲中。
此殿潔白無瑕,名爲雲殿。
雲殿,凡人無法看到,即便是修士,若不來到天台之上,也無法看到,只因爲,此殿,早已與雲相融。
殿中的每一處,都是凝化之雲,雲殿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相傳,此殿乃是一代北玄子施展大神通煉化漫天白雲而成,歷來,皆是北玄聖女所居之所,故而北玄聖女又被稱爲雲殿之主。
此刻,距離北玄聖女冊封大典已不久,天台之上,影影綽綽,一道道雄渾的氣息,或晦澀似隱,或瀰漫四處,審視的目光,隨處可見。
能受邀來此之人,無不是一方雄豪。
一處傳送陣中,忽然紫光大作,吸引了無數目光。
能使得傳送陣閃耀紫光,表明來人之中,有人的修爲已然達到了嬰變的巔峰,距離乘境不過一步之遙,故而每一次紫光出現之時,都會引發無數人的關注。
紫光漸斂,首先展現在衆人眼前的,是兩道身影,一金一黑,在兩人的身後,還有十人,分立在兩人身後。
無數目光直視而來,令得陳南眉頭一皺,嬰變大圓滿的氣息瞬間沖天而起,他的身上,陡然升起一股久居高位的威嚴,令那些投來的目光紛紛收回,不敢再直視。
但仍有數人神色不動,依舊帶着審視之意,打量着金袍青年,至於一旁的黑衣青年,以這幾人的修爲,自然一眼便能看出,大致在嬰變初期。
這個修爲,放眼整個北玄大陸,也算得是難得,但在這幾人的眼中,卻是無足輕重,能夠令他們看重的,只有嬰變大圓滿。
陳南從那傳送陣中走出後,稍有停頓,抱拳道:“韓羽兄,周道友,冊封大典後我們再敘。”
韓羽同樣抱拳,微微點頭。
待到陳南轉身離去後,他在轉身的剎那,忽然注意到,周師叔一直平靜的神色中,似乎多了一抹他說不出的意味,那彷彿是對往事的回味。
順着周逸的目光看去,只見極遠處,一方浩波碧傾,在陽光下銀鱗爍然,想來,那應該就是北玄宗最著名的泉海所在。
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韓羽,周師叔曾經來過北玄宗,來過這裡。
冊封大典的觀禮,其勢浩大,而最重要的,便是千年來,北玄宗對北玄大陸上修真國強弱座次的排定。
除了夏,趙,唐,藏風四大修真國外,讓人最爲看重的,便是擁有嬰變修士的修真國排行,這個排行中,若是能力壓羣雄,便意味着有很大可能,成爲北玄大陸上第五個擁有乘境修士的修真國。
萬年來,此事從未有過,除了北玄宗外,乘境修士的出現,向來被鎖定在四大修真國,若是有第五個修真國的出現,便會打破這個局面。
此事,也成爲冊封大典最大的看點,甚至還在大典本身之上。
天台中央,有四隻蒲團,懸空而浮,這蒲團極爲尋常,並沒有絲毫神異之處,其上,甚至還有一些不明顯的破損之處。
但這四隻蒲團,只有四大修真國的乘境老祖,纔有資格落座。
別無他因,只因爲,這四隻蒲團,數代北玄子都曾在其上坐而悟道,傳下至今,已然萬餘年,若不是有強大禁制防護,恐怕早已損毀不見。
類似的蒲團,北玄宗還有數枚,但第五大修真國始終遲遲沒有出現,使得那第五隻蒲團從未出現此地。
蒲團之後,三十六座平臺一字排開,其形好似一座顛倒的懸空山,三十六座互連之下微微呈現弓形,將四隻蒲團拱衛其中。
每一座平臺上,只能有一人最終停留,對修爲的限定,則必須是嬰變。
三十六座懸空山平臺之後,是百餘根千丈石錐,高低錯落有致,每根石錐最上端早已削平,可以在上面打坐吐納。
這些石錐,若無靈動修爲,則無法登上,當然,令牌是必須之物,這一點與那倒懸空山一樣。
第一道的蒲團,第二道的懸空山,以及第三道的千丈石錐,組合成了冊封大典時,真正的觀禮方陣,這其中,更是有北玄宗所設下的大陣隱於其中,使得大典顯得極爲肅穆莊嚴。
對面,是一座高臺,其上此刻空無一人,屆時,大典便是在這高臺之上進行。
至於石錐的外圍,則是一大片開闊的廣場,但凡那些沒有令牌之人,觀禮之時,便只能留在此處。
故而,每個受邀宗門,只有手持令牌之人,纔有資格留在前三道方陣,此人,往往是一宗之主,或是宗門老祖,總之,應是宗門修爲最高之人。
其餘宗門之人,則會按照修真國所在,劃分區域,在那廣場遠遠觀禮。
這廣場,也可稱爲第四方陣。
除了受邀修真國的修士外,還有一些散修之人,也會來此第四道。
這些散修中,自有一些人是不請自來觀禮的,但也有一些乃是爲了尋一個修煉宗門,毛遂自薦而來,不斷在各修真宗門之間遊走。
對於這些散修,北玄宗並未排斥,只要這些人沒有影響冊封大典的進行,便不以爲意。
天台之上,範圍極大,較之山下所觀那般更爲寬廣,顯然有大神通之人施展手段,將此處空間拓展開來,纔會達成這樣的效果。
陳南與韓羽周逸分開後,便直奔第二道的懸空山而來,看其熟識程度,顯然不是第一來北玄宗了。
相對晉國的偏遠,天地盟所在與北玄宗的距離要近很多,這些年來,陳南已數次進出北玄宗,這無涯山也來過兩次,故而對這裡的規矩自然比韓羽知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