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洗漱完畢靜靜地躺在自己的小牀上,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的黑夜,內心涌入一股子惆悵。
她無法想象這樣的流言若是給自己家人看到會是什麼樣的情形,不過,好在這裡是京都,離自己老家也算是十萬八千里遠了,家裡人應該不會知道。
雖然自己並未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可流言可畏,是非黑白有的時候只在人的一念之間,她可以挺着胸脯說自己什麼也沒做,可到底有幾人相信,那還真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
所以,她失眠了,睡不着,一閉上眼睛,眼前全是晃動着論壇帖子的畫面,曖昧的圖片再配上生動的文字,儼然就是剖解最真實的內幕一般。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不過醒來時,外面天已經大亮了,她想任性的不去公司,這樣,也許自己就不會那麼難堪了。
嘆了一口氣,生活的壓力讓她不能這麼任性,於是起身往洗手間走去。剛出臥室,電話就響了起來。
拿起電話一看,是助理吳娟娟,她劃下接聽鍵,餵了聲,那邊傳來吳娟娟一臉的興奮。
“喂,許姐,您知道嗎?流言全沒了。”
許諾腦子有一瞬間處於當機狀態,疑惑道:“啥?”
“呦喲,許姐,你快看論壇,帖子不見了,關於昨天寫你和卓總的帖子全部都不見了,連一點蛛絲馬跡都尋不到,哎呀呀,你說到底是誰幹的?”那邊吳娟娟還一臉的驚訝與興奮,似乎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
“哦,是嗎?”
“是啊是啊!這下好啦!”顯然對於知道這個消息,吳娟娟似乎比她還高興一般,許諾眸光輕閃,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和吳娟娟閒扯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心下暗襯,昨天晚上卓浩說明天處理,想不到他辦事能力這麼強,又這麼快,居然就將這件事情處理得乾乾淨淨,着實讓她驚訝了一把。心裡不免對他感激上幾分,她卻是並不知道,這一切是楚逸凡在背後動用了關係替自己擺平的。
許諾心底更是覺得對卓浩的虧欠更深了,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幫助卓浩拿下與中天的合作。
這樣想着,她渾身又充滿了幹勁兒,洗漱完畢,原本想打個電話去問問,可一想,這樣終歸不是太禮貌,也顯得沒誠意,還是自己跑一趟比較好。
去了中天,楚逸凡的秘書告訴她,說他們總裁要去法國出差,最快也要五天後才能回來。
據說是今天下午五點的飛機,許諾擡腕看看時間,這會兒三點二十,如果現在趕到機場應該還來得及的。
也就顧不得許多,出了中天打了車就直往飛機場趕去,她可不想因爲他出差而將這邊的事情一拖再拖。
想了想,決定給楚逸凡打個電話,問問情況,那她就不用去機場了。結果,電話提示暫時無法接通,許諾一臉挫敗,不得不趕往機場。
國際機場大廳門口,許諾進大廳就四處張望,好在自己不算笨,知道以楚逸凡這樣的身份,定是坐頭等艙的,於是縮小了尋找範圍,因爲路上堵車堵得厲害,時間很是緊迫,看看時間,還有十分鐘,心裡不免有些焦急。
而此時,男人手裡提着公事包,正快步踏入安檢口,身旁的莫七看着自家先生,低聲說:“先生,真的不用我陪您嗎?”
“你留下,打理公司,我最多一個禮拜就回。”
“可是……”
“沒有可是。”還不待莫七說完,男人一副不容拒絕的口吻打斷他,莫七心裡嘆氣,他想說的是自己訂的是兩張票。
男人遞了護照,正等待着安檢通過,剛好許諾眼尖,一眼就瞧見站在安檢口的男人,一個快步衝了過去,大聲呼喚道:“楚先生,楚先生,您請等一等。”
男人禁不住皺眉,側頭看去,只見許諾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正朝着他的方向奔過來。莫七側眸,瞧見是許諾,也萬分詫異,這姑娘恢復得這麼快?昨天還輿論纏身,今天就跟個沒事兒似的,連緩和的時間都不需要?
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來,還在喘着粗氣兒,額角被細汗打溼的頭髮粘在肌膚上也沒在意,這會兒連說話也不連慣了,楚逸凡的眉頭蹙得更深了,抿了抿嘴淡聲問:“許小姐,有事?”
“那個……那個……關於合作……”
還不待許諾說完,楚逸凡就明白許諾的意思了,看着眼前的女人因爲激動的情緒而染上紅暈的臉頰,眸光不由一閃,心裡像是有根羽毛劃過一般,竟然生出一絲異樣來。
“很抱歉,我現在沒有時間談這件事情。”剛好在他話落之際,大廳裡響起了讓旅客登機的提示。
男人不再看她,而是快步踏入登機口,轉眼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哎哎,楚先生,楚先生……”許諾揚高聲音,企盼男人能回頭給她一個答覆。可哪裡還有男人的影子。
一旁的莫七見此,搖搖頭說:“許小姐有什麼事情還是等先生回來再說吧!”
“可是……”
“最快一個星期。”他打斷她,也不再看她一眼,轉身步出了大廳。
許諾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也跟着步出了大廳。
擡頭看看天,此刻的天就如同她的心情一樣,透着低迷,像是老人的臉,陰晴難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剛走到路口,身後響起了車鳴聲。
不經意間回頭,便看到那輛熟悉的越野正靠在她身後,莫七將頭伸出車外,看着她淡淡問:“許小姐若是不嫌棄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哦,那謝謝你。”她回過神來,暗想不坐白不坐,於是也不客氣,鑽進後車位,莫七面無表情地將車打了個彎,這才往市中心走去。
因爲沒有心情,許諾也懶得開口說話,莫七就更不用說了,長年跟在楚逸凡身邊,早就習慣於沉默,車廂裡變得異常安靜。
許諾將頭轉向一邊,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從身後呼嘯而過,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因爲過於單調,莫七將車裡的電臺打開,優美的歌聲自車內緩緩流淌,許諾一個詫異,似乎對於莫七這樣的人也懂得欣賞歌曲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在她看來,楚逸凡和莫七都是一類人,面癱男,這種男人一般是毫無情趣可言的,指望他們能欣賞一切與藝術有關的事物,怕是對牛彈琴。
不過驚訝歸驚訝,她也沒作聲,有聲電臺裡的主持人正操着一口流利動聽的普通話在播音,說是又有一位熱心觀衆爲女友點歌,女友今天生日,希望她永遠開心快樂,他也會永遠愛她,點了首‘很愛很愛你’。
劉若英的歌聲總是充滿了無盡愛的力量,輕柔地瀰漫在整個車廂裡,爲原本冷硬的空間增添一絲柔和。
許諾的思緒漸漸被拉了開去,想起上學那會兒,自己總喜歡逗劉志平玩兒,那個時候劉志平像個小女生似的,可斯文了,長得也好看。
有的時候,許諾就會想,她和劉志平兩人到底是生反了,大概是投胎的時候靈魂給搭錯了線,自己是個十足的‘女漢子’,而劉志平卻是個斯文的‘白麪小生’,她沒有這樣斯文的性格,儘管外表看起來很斯文,也許就是因爲這個,纔會被劉志平給吸引了去。
可如今,他們都是大人了,她努力的渴望自己也小女人一回,希望劉志平能像所有丈夫愛護妻子一樣的愛護她,女人終究是女人,也是需要呵護,需要丈夫關愛的。
但,顯然這是許諾期望過高了,事實上劉志平壓根兒就沒有真正的關心過許諾,在他看來許諾這人堅強,是不需要男人去照顧的,很多時候都是許諾在照顧他。
惆悵像是一劑毒藥似的,纏上她的心頭。心情越發的低迷起來,直到莫七的聲音鑽入耳朵打斷她的思緒。
她纔回過神來,面帶尷尬地問:“啊?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於是莫七便重複了的問了一句,“許小姐是要回哪裡?”
許諾擡眼看了看路標,而後說道:“在前面十字路口將我放下就成了。”
“好的。”莫七點頭應下,車裡因爲兩人的沉默頓時又陷入了一片安靜。
路遇紅燈,莫七停了車,等待綠燈通行,這時有聲電臺裡女播音員動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本臺消息報道,今天晚上因天氣大弧度變化,會出現大霧天氣,所以,飛往法國巴黎,英國倫敦,美國洛杉磯等國際航班將取消航班班次,請大家注意防犯以及交通安全……”
許諾有一瞬間的懵碌狀態,這是個啥情況?大霧天氣?取消航班?
駕駛座上的莫七一聽,立刻皺眉,低聲道:“航班延誤。”回頭對許諾又道:“許小姐,我就不送你了,不好意思。”
“哦,沒事兒沒事兒。我還得謝謝你呢!”剛好紅燈過,綠燈亮,莫七將車停靠在路邊,許諾道了聲謝謝,拉開車門鑽出車去。
正在這時莫七電話響了起來,許諾眸光輕閃,定定盯着莫七,也不離開。
“先生……好的,我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