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就是一陣沉默,我爸年輕的時候是軍人退伍之後才經商,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那挺拔的模樣還是沒有變,身材還是跟以前一樣板正,走到哪裡都是精神抖擻的樣子。
可是當他朝着我走來的那一刻,我卻看到了他的疲憊,似乎連背都直不起來了,當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頭髮已經白了三分之一,看着看着我就忍不住哭了出來,我一把把我爸抱住,哭着嗓音叫他:“爸。”
我爸也抱着我,摸着我的頭安慰到:“好啦,好啦啊,我閨女受委屈了。”
由於爸爸突然到來,我去看孩子的事情就又擱置了,我們一家三口回到病房裡,爸爸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媽媽則跟我坐到牀上。
他看着媽媽嚴肅的問:“那小子呢?”我知道爸爸問的陸思晨,也猜到爸爸回來是媽媽通知他的吧?我跟陸思晨的事情,想必也告知了父親,不然他不會一來就直接詢問陸思晨的下落。
我媽垂了垂眼眸,低聲回答:“已經讓我給趕走了。”
我爸大手在腿上一拍:“就這樣走了?不是說跪了兩天三夜都不肯走的嗎?讓輕而易舉的被你兩句話給趕走了?真沒有骨氣!叫來過來,我倒要見識見識是何方神聖讓我閨女連爸爸媽媽都不要都要要他。”
我爸很少說這麼多的話,可是他今天一說話就讓我有流淚的衝動,可是我還是忍住了,我想陸思晨有希望了,我立馬掏出手機,一邊回答我爸一邊給他打電話:“我來打電話,爸。”我知道爸爸是心疼我,想看看陸思晨到底值不值得託付,這是希望啊。我怎能不積極?
電話剛剛響就接通了,想必陸思晨在看到我的來電的時候,就跟我聽到我爸說要我叫他來的時候一樣激動。
他故意揚着高亢的聲音說:“老婆,你終於打電話來了。阿姨不喜歡我,我都不敢給你打電話。只有一直拿着手機等你的電話,沒想到真的讓我等到了,你還好嗎?阿姨有沒有說你什麼?都是我不好讓你這麼難過,對不起,老婆。”我還沒有開口陸思晨就已經自顧自的說了一大段,我知道他着急,他擔心,可是這些着急跟擔心他只能自己藏在心底,誰都不能說。等到他終於停下,我才慢慢開口:“思晨,爸爸想見你。”
陸思晨就跟撿到寶一樣開心,他是個聰明的人,聽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自然明白至少有二分之一的希望讓他爭取,於是興高采烈的回答:“在哪?我馬上就來。”
我只是簡短的回答了:“醫院。”兩個字,就聽到了電話裡傳來的忙音。
陸思晨一定是太高興了,所以已經忘乎所以,他一定是恨不得自己有個風火輪立馬踩到我爸跟前。
果不其然,沒有一會兒陸思晨就趕到了病房。
可惜他來的時候我爸已經去了醫院附近的拳擊館,並且留話說讓陸思晨到了就到拳擊館找他。
我爸除了是軍人平時也是個武術愛好者,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去場館裡練練,手腳硬朗得很,這會兒叫陸思晨去,無非就是想以男人的方式來跟陸思晨聊聊。
當我告訴陸思晨去拳擊館找我爸的之後,就有些莫名的擔心,看着陸思晨毫不猶豫的衝向拳擊館的時候,心裡更加擔心,我爸是軍人,在戰場上陸思晨就是他的敵人,他們要以對手的身份站在比武場上,必定會有人傷,而陸思晨不懂武術,所以受傷的那個必定是他。
我媽看我焦慮得連眉頭都皺了起來,坐過來拉着我恨鐵不成鋼的說:“看把你愁得那樣,還怕你爸把他打死了不成?”
“不死也得殘了。”我轉頭看着我媽說。
“早知道你會是這幅德行,也不想你爸到最後才知道這事兒,才找了時機告訴他,畢竟他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比我更懂得去解決男人之間的事情,看那小子也蠻誠懇的,若他願意跟我們回四川去,你爸說不定會答應讓他當上門女婿。”
聽我媽這樣說,我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兒了,我激動的拉着我媽的說問:“媽,你說的是真的嗎?思晨要願意跟我們回家你跟爸爸就答應我們結婚?”
我媽瞥我一眼,嘆了口氣,無奈的說:“不答應又能怎麼樣?若是不答應,你能乖乖跟我回去?指不定又鬧出什麼幺蛾子,說不定就帶着孩子跟着陸思晨去流浪了。”
“你又知道了?”我故意調侃我媽。
“你是我生的,我怎麼就不知道了?”我媽一句話就把我的嘴堵住了。
拳擊館裡,我爸換上了拳擊服,陸思晨還沒到的時候就一個人對着沙包打了好一會兒了,汗流浹背的,就像那沙包就是陸思晨一樣,絲毫沒有留情。
陸思晨到了,整個拳擊館只有我爸一個人在練,一想就知道那是我們家老蘇了,他緩緩走過去,站到他練習的場地旁邊,禮貌的叫了聲:“叔叔,你好,我是陸思晨。”
我爸早就看到了陸思晨進來,可是一直沒有理他,他也聽到了陸思晨喊他,也沒有理他,還是一個勁的打着沙包。陸思晨就一直站在那裡看他練習,過了大約兩個小時,我爸才停下來,走到換旁邊的櫃子裡拿了一套拳擊服扔給陸思晨。
嚴肅的說:“換上。”
陸思晨二話不說就朝着更衣室跑去,很快就換上了衣服出來。
我爸見他出來又將頭盔和拳擊套一起扔給他:“戴上。”
陸思晨還是利索的戴上,就跟着我爸朝着場地中央去了,剛剛踏上場地,我爸一個轉身就一拳,陸思晨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已經倒在地上。陣上大技。
他翻個身又爬了起來,我爸做足了拳擊時的準備,一直在他的對面跳,陸思晨看着我爸雙手握成拳頭,站定,剛要朝着我爸去,我爸接着一拳,他還沒有來得接招就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