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語喬從車上下來之後便一路狂奔進屋,此時季廷陽和季澤秋早已經在沙發上坐着了。
客廳的牆上掛滿了裝飾品與綵帶,彩色的氣球散落在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她跑進來的時候,還能聞到空氣中瀰漫的飯菜與蛋糕的香味。
季語喬粗喘着氣息,隨手把小書包扔到沙發上,“我沒有遲到吧?”
“母親還沒有回來,不用這麼着急。”季廷陽從容不迫道。
“那就好,我還以爲我回來晚了呢。”季語喬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平復自己的氣息。
她還以爲自己回來晚了,嚇得直接把趙嘉言扔在圖書館就跑了。
那個時候他好像在跟自己說什麼來着,記得不太清了。
還是回頭找時間跟他道個歉好了。
就在她心裡琢磨着的時候,季澤秋皺了皺鼻子,嫌棄地嘖聲,“有些人來得比你還晚呢。”
季語喬往四周看了看,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有些人是指謝長宴。
以前他們兄妹三人還小,記不住林絮的生日,他們長大後也不知道林絮生日到底是哪一天。
以至於林絮爲兄弟兩人都過了一次生日,他們也想不起要給母親慶祝生日這件事。
以至於當謝長宴提醒他們後,他們才後知後覺想起這件事。
然而林絮都快回來了,帶頭策劃的某個人竟然還沒有到場。
季澤秋不滿地冷哼一聲。
如果是父親的話,怎麼可能連母親的生日都會遲到。
也就只有季廷陽會找什麼藉口,說謝長宴可能是有事耽擱了。
依他看,那個混蛋就是不夠重視母親。
聽到季澤秋的話,季語喬眸裡也閃過一絲詫異,然而她是個行動派,馬上掏出手機給謝長宴打去了電話。
“我打電話去問問。”她說道。
嘟聲響了許久,直到鈴聲快要自動掛斷時電話這才接通。
“怎麼了?”謝長宴的聲音有些沙啞。
“父親,你該不會忘記今天要給母親過生日吧?”季語喬提醒他,“你再不過來,就要遲到了。”
她的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響起了幾道沙啞的咳嗽聲,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季語喬驟然緊張起來,“父親,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謝長宴努力剋制着喉嚨裡的癢意,“還有幾分鐘我就到了,放心,我不會遲到的。”
季語喬看着掛斷的電話,一副沉思的模樣,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季廷陽看過來。
“父親好像生病了。”季語喬的臉色浮現一絲擔憂。
“生病了?什麼病?”季澤秋臉頰上一刻的不滿退去,也跟着擔心了起來,急忙問道。
季語喬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季澤秋眨了眨眼,圓碌碌的眼裡泛着一絲揶揄。
像是在調侃他什麼時候開始對謝長宴如此關心了。
季澤秋的眼神帶着幾分閃爍,臉色扭捏,“我纔不是關心他,只是擔心他把病傳染給我們,再傳染給母親,害得母親也生病了怎麼辦。”
季語喬和季廷陽對視了一眼,各自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調侃。
季廷陽彷彿贊同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現在就讓管家把大門反鎖,不讓他進來。”
“也……也不用反鎖,萬一被母親發現了,生氣了怎麼辦。”季廷陽結結巴巴道。
“讓他進來也不行,不讓他進來也不行,那你說到底要怎麼辦?”季語喬聳聳肩。
“我,我……”季澤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的各種想法交織在一起,思緒混亂無比,神色之中寫滿了糾結。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謝長宴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浮現出幾分不大自然的紅暈,拳頭抵在脣邊輕咳幾聲。
季語喬馬上跑過去,第一時間就伸手摸上了他的額頭。
她驚呼一聲,像是被燙到似的收回手,臉上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父親,你發燒了!”
“額頭好燙,你去醫院看了嗎,醫生怎麼說,有沒有吃藥?”她急切地問道。
“吃過藥了,不用擔心。”謝長宴揉揉她的腦袋,安撫着她激動的情緒。
季廷陽雖然沒說什麼,但還是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
謝長宴接過水杯,對他淡淡地笑了笑。
下瞬,就聽到季澤秋帶着譏諷的聲音,“這世界上怎麼還有人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
“你之前不也生病了,還要母親去醫院照顧你。”季語喬目露鄙睨地看了眼季澤秋。
季澤秋期期艾艾反駁,“我,我那只是意外……”
季語喬:“那你的意外可真多,都多少次了。”
季澤秋頓時噎住。
“父親,你快坐着先休息一下。”季語喬拉着謝長宴到沙發坐下,一會兒問他要不要喝水,一會兒又問他要不要吃水果……
面對女兒無微不至的關心,謝長宴眉眼間染上了幾分無奈的笑意,“我還沒有病到不能自理的程度,不用這麼緊張。”
“好吧。”季語喬這才歇下了想要照顧的心。
“你母親有說什麼時候到家嗎?”謝長宴問。
“說是七點左右。”季語喬答。
爲了給母親準備驚喜,季廷陽給了林絮一張美容券,一早就把她支了出去,然後和季澤秋留在家裡佈置氣球綵帶。
季語喬看了眼鐘錶,這個時間點母親也應該回來了。
這麼想着,門外就傳來輸入密碼的動靜聲。
兄妹三人霎時警覺起來,拿過桌上的禮花筒站在玄關,等待着門外的人進來。
“啪嗒”一聲。
門被推開。
門外的人剛露頭,禮花筒就爭先恐後地在空中炸開,在寂靜的夜色中綻放出五彩繽紛的紙花。
林絮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大大的懷抱就撲入了她的懷裡。
“母親,生日快樂!”季語喬蹭着她的頸脖,眼睛綻放着明亮的笑容。
林絮有些驚訝,“你們怎麼知……”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他們身後的謝長宴,心中頓時瞭然。
她的眼波柔軟,脣角的笑漪輕牽,剛要說些什麼,就看見謝長宴的身體踉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