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廖輝確實是抱着一點僥倖心態,所以他還能鎮定,但當看到晏季勻拿出這隻熟悉的小瓶子時,他的身體也禁不住有一絲顫抖……該死的,晏季勻太狡猾了,什麼時候在晏家大門口外的樹上裝了監控器的?他那段時間在晏家處處留意,小心謹慎,居然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他怎會在走出晏家大門之後沒多遠就那麼急着要丟掉瓶子,他真是鬼迷心竅了!這個近乎完美的計劃就因爲這樣百密一疏而導致他曝露,他不甘心!
沈蓉徹底被驚呆了,廖輝現在的反應不就是等於默認了嗎?傻子都看得出來現在是什麼形勢了……她被這個男人耍了,她所謂的真心相愛,不過只是一場可笑的騙局!曾經他所有的甜言蜜語不過只是爲了通過她來加害晏鴻章!
被人當槍使了,她的一腔深情付錯了人,她以爲的真愛,其實是個坑!
“廖輝你這個王八蛋,我跟你拼了!”沈蓉氣急敗壞地一頭撞到廖輝身上,雖然她的手還被綁着,但這一撞是在她極度氣憤之下爆發出的力量,硬是將廖輝撞倒在地……
廖輝對於沈蓉此刻這樣猶如瘋婆子一般的行爲感到無比憤怒,低聲嘶吼:“你夠了沒有!”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怎麼不去死!”沈蓉歇斯底里地吼叫,全然不顧形象了。她是真的受不了這打擊,廖輝是她自從晏季勻的父親去世之後,愛上的唯一一個男人,卻不曾想對方竟是虛情假意,爲了是利用她。傷心欲絕之下她無處可發泄,恨不得能解開繩子跟着男人拼個你死我活!
廖輝也是怒不可遏,事到如今,大勢已去,他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下毒的事既然被晏季勻逮到,他還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沈蓉,你有沒有腦子?如果我純碎是利用你,我犯得着冒死來見你?我明知道晏家在尋找下毒的人,我逃得遠遠的,我想過要跟你一刀兩斷,可我還是忍不住來見你了,這是爲什麼,你tm的不會用腦子想想?”廖輝憤慨的語氣中飽含痛惜,他是豁出去了,將他對沈蓉的一份感情這麼吼出來,聲音在這山崖上回蕩着,震人耳膜。
“你到現在還想騙我!”沈蓉哭喊着,哽咽得說不出話了,心太痛,她已經無力承受這樣的打擊,而實際上廖輝此刻的話到是有幾分真實的。他對沈蓉有一半是利用,卻也有一半是感情,這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廖輝心裡一陣煩躁,解釋過了沈蓉還不信,他也沒辦法,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保命要緊。
“晏季勻,你想怎麼處置我,直說好了!”廖輝兇狠的眼神裡透出幾分決絕。
廖輝不做狡辯,直接認了,這到是顯得有點氣度,晏季勻心裡也在暗暗冷笑……看來指使廖輝的幕後之人,必定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晏季勻鋒利如刀的目光透射在廖輝臉上,雖然這裡光線暗淡,可還是能讓人感受到一股寒氣從他身上襲來:“廖輝,你應該明白,你不是我想要的目標,我要找的,是你背後那個人。誰指使你來晏家對我爺爺下毒手,別說是你跟我爺爺有什麼深仇大恨,這種說辭在我這兒行不通。晏家能屹立百年不倒,豎立的對手不少,有人想看着晏家和垮,這不是什麼稀奇事,這麼多年,晏家都熬過來,可要說恨到想我爺爺死,我對於這種級別的敵手很好奇,你能解答我的困惑,是麼廖輝?”
“呸!你還想說服我背叛我的主人?晏季勻,廢話少說,我不會告訴你的,你休想從我這裡套出半個字!”廖輝狠狠地丟下這幾句話,整個人猛然間從地上站了起來,發瘋一般衝向山崖!
突來的異動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連晏季勻都差點沒反應過來,但他也只是比廖輝慢了一秒而已,立刻就衝上去了。可是就在這時,沈蓉卻不要命地往地上一倒……
就是這一倒,將晏季勻和洪戰都絆到,兩人撞在一起,腳下一個踉蹌,洪戰差點撞到旁邊的大石頭上,而晏季勻雖然瞬間穩住了身形,但已經遲了……山崖邊緣空空的,廖輝不見了,他已經從那裡跳下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出人意料,誰都想不到沈蓉居然還會幫廖輝!要不是她在廖輝跳起來之時往地上一倒,讓晏季勻和洪戰慢了一步,廖輝就不會那麼走運能從晏季勻手裡逃掉。
望着黑茫茫一片大海,沈蓉哭得肝腸寸斷。剛纔廖輝要逃跑,她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去配合他,幫助他,使得他成功地逃脫了晏季勻的掌控,但那只是在當時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現在想起來,她不是害了廖輝嗎?他這一跳,多半是九死一生了。
“大少爺,現在怎麼辦?”洪戰氣得牙癢癢,沈蓉這個女人還執迷不悟,知道了真相還在幫廖輝逃跑,她簡直就是晏家的罪人!
晏季勻靜靜地佇立在山崖邊,沒有去看沈蓉此刻快要哭死的樣子,他的情緒出奇的平靜,連罵都沒有一句。他難道不氣麼?還沒從廖輝身上審問出關於幕後黑手的線索,他如何能安心?
晏季勻俊美無雙的側臉在陰暗的光線裡顯得格外冷硬,眼裡射出的寒芒足以令人不寒而慄,嗜血,恐怖,肅殺……一縷飄忽的聲音從他脣邊溢出:“我覺得廖輝或許沒那麼容易死。派人下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另外,沈蓉從今天起不能再出自己所居住的閣樓半步,直到爺爺醒來爲止,由爺爺親自處置。”
幾句話就決定了沈蓉接下來的命運,他天生就是掌控者,不怒而威的霸氣隱藏在這淡淡的語氣裡,讓沈蓉這個腦子糊塗的女人一時間連哭聲都停止了,想要抗爭什麼,卻只剩下滿滿的無力感……暫時被關起來,並沒有受其他皮肉之苦,還沒被晏家的家法伺候,這也算是另一種仁慈了嗎?她還沒意識到自己錯得多離譜,廖輝豈止是下毒害晏鴻章而已,他還有着更多不爲人知的罪行!
夜風一陣陣襲來,山崖上越發地黑了,聽着下邊海浪的聲音,再也沒有了美感,而是一種催命似的恐懼……
晏季勻沒有馬上離開,他和洪戰都將手機電筒打開了,在地上找繩子……一下就看到有一截繩子在大石頭旁邊,正是先前綁着廖輝的,但已經被他弄斷了。
這就是晏季勻狐疑之處,剛纔他藉着微光是看到廖輝跳下去時揮舞着雙手,也就是繩子被掙脫了,可是廖輝有那麼大本事嗎?繩子可不細,廖輝怎麼弄斷的?
“大少爺,您看!”洪戰手裡拿着繩子,可以看到斷口處是被什麼利器所割斷。
晏季勻眉頭一緊,更加仔細地在地上尋找起來,果然被他找到一截細長的金屬。
這東西像是從鐘錶上取下來的,有一邊十分鋒利。
“媽的,廖輝太狡猾了,還有這一手!”洪戰咒罵,他也看出來了,這一截金屬是從手錶上抽出來的,也就是說,廖輝的手錶是特製的,軸心抽出來可以作爲鋒利的刀具使用,雖然很細很細,但這玩意兒絕對是逃命的法寶。
“那是什麼?”晏季勻瞳眸一縮,將石頭下邊露出的銀色金屬片拿在了手裡。
手機電筒照在這銀色金屬亮片上,清晰可見它有普通手機的三分之一那麼大,上邊有一個龍形圖案。
“咦,這是皮帶扣?”洪戰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皮帶,男人對這個太熟悉了。
皮帶扣都掉了,皮帶當然也會掉。很快晏季勻就找到了一根黑色的皮帶,跟這皮帶扣正好吻合。
“龍形皮帶扣?”晏季勻眸中精光爆射,腦子裡浮現出了彭娟那幅瘋癲而驚恐的表情。他清楚地記得,彭娟在看到洪戰身上的龍形皮帶扣時,反應異常強烈,嚷着喊“別殺她”;他還記得,林燁曾說過,彭娟是因爲認出了當年對水菡行兇導致她早產的人,纔會遭了對方的毒手,險些喪命,最後被嚇瘋了。
這些線索被串聯起來得出的結論就是……害彭娟的人穿着龍形皮帶扣,並且也是曾傷害水菡的那個人!
再想想,這皮帶扣是誰帶的?是巧合嗎?
晏季勻一把揪住沈蓉的脖子,將皮帶扣湊到她眼前,殺人似的眼神死死鎖住她,一字一頓地問:“說,廖輝,是不是有這樣一條皮帶?”
沈蓉驚魂未定,她此刻已經是渾渾噩噩了,她不會知道晏季勻爲什麼這麼問,但她確實被晏季勻這樣兇狠冷酷的眼神嚇得渾身哆嗦,也沒多想,惶惶然點頭:“是……他是有一條這種皮帶……是……是我送給他的……”
話音一落,沈蓉只覺得脖子上的那隻手更緊,把她被勒得直翻白眼,痛苦得快死了。
“沈蓉,我爸爸當年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女人!”晏季勻身上散發的殺氣達到頂點,如果沈蓉不是女人的話,他一定會出手把她揍得半死!
她放走的不只是害爺爺的人,更是傷害水菡的人!水菡,他的妻子,曾在早產時差點一屍兩命,這些年來他從沒停止過追查兇手,原來,竟是廖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