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月集團失去了原來的主人,如今雖是水菡的董事長,但卻是水玉柔在掌控着。這個女人究竟想要做什麼?難道只是這樣就滿足了她內心的仇恨嗎?
水玉柔在成功掌握炎月之後,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將炎月口服液全面停產,同時也撤銷了關於口服液的全部廣告,終止了與多家合作藥商的合約。
這種做法給公司早成了難以估量的損失,引起公司內部產生強烈震動,各股東甚至跑到水玉柔住的地方去圍堵她……媒體更是像瘋了一樣的挖掘消息。
與此同時,在保健品市場上涌現出了一種新品牌——“養顏湯”口服液。
這種口服液和炎月口服液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包括口感也是。如果不看小瓶子上的商標,只是憑着喝下去的感覺,分辨不出自己喝的究竟是“養顏湯”還是炎月口服液。
並且,新品牌爲了打開銷路,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廣告覆蓋到了電視網絡等各種渠道,強勢的宣傳策略,無論你是打開電視電腦還是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養顏湯”的廣告鋪天蓋地而來,想不關注都不行。
一直以來,國內保健品市場都是炎月口服液一枝獨大,其他的產品從服用效果和口碑以及銷量,處處都不如炎月,可是,養顏湯的出現卻打破了這一固有的格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恰好又是炎月口服液停產退出市場之時,這絕妙的契機,使得養顏湯在短短三個多月,名聲大噪,迅速佔領了驚人的市場份額,並且營造出了極好的口碑,儼然成爲了炎月口服液最好的代替品。
一個經典品牌的消失,人們固然會惋惜,但只要有相同的東西代替,用過之後還覺得比自己的期待值更好,這麼一來,新產品就會取得巨大的成功,趁虛而入地攻陷了那塊陣地。
由於兩種口服液難分伯仲,有人難免會猜測,兩者之間有什麼奇妙的聯繫嗎?
人們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這是因爲兩家之間的仇恨所造成的結果,媒體記者最近天天都在水玉柔的住處附近埋伏,還有炎月總部樓下也是時常潛伏着記者。誰都想獲得第一手新聞資料,但是,邵擎的對家人的保護措施是強悍到讓外人感到無力的……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總之,在這樣的情況持續幾天之後,家和公司附近再也沒有記者了。
其實想想也能猜到,邵擎所擁有的財富驚人,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想要用點手段向各大媒體施壓,免去家人的困擾,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件難事。早在策劃佈局時他就有所準備了。
顯然的,養顏湯的幕後老闆就是水玉柔,而她卻利用在炎月集團中的便利,強行將炎月口服液停產,這對企業來說就是自殺式的行爲,但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金錢,不是她的目的,她要的是看着晏家一步一步衰敗得更徹底。
原以爲水菡會鬧,但時間一天天過去,水菡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不但不質問水玉柔,甚至連一句都沒提這個事,不聞不問的,這反而讓水玉柔感到奇怪……依照水菡的性格,那麼善良正直,怎會是這個態度?
水玉柔不知道的是,她如今所做的一切,炎月的走向,全都在晏季勻的預料之中。聖誕節那天,他已經叮囑過水菡,不管發生天大的事,都不要再去激怒水玉柔,不管炎月將來怎樣,水菡都不要過問,就讓水玉柔去折騰,隨她狠狠地用她自己的方式來報復晏家。
如果晏家人知道晏季勻的想法,一定會指着鼻子罵他,可是,唯有晏鴻章是理解晏季勻的。
反其道而行之。這就是晏季勻的策略。水玉柔越是認爲他會想辦法拯救或是奪回炎月,他就越是置之不理。這並非因爲他真的不心痛,而是,他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面對一個被仇恨矇蔽的女人,不管他如何去對付,最終的結果都只會激起這個女人的爭鬥之心,只要他迴應,只要他展開反報復行動,這個女人會比現在更加瘋狂……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在於這個女人是水菡的母親,他如果打擊得太狠,以後勢必與水菡無法再團聚,即使勉強在一起也會有心結解不開。
冤冤相報,不是解決仇恨的最佳辦法,在他辦好某些事之前,他什麼都不會做,哪怕是眼睜睜看着炎月衰落,他也只能忍耐。
所謂的仇恨,是要有對手來對抗,纔會越演越烈,像晏季勻現在這樣對水玉柔不理不睬,她一個人唱獨角戲,隨意折騰公司,任由她發泄,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感到無趣。因爲……沒有對手,一個人玩這場報復的遊戲,是會很無聊的。
人性就是如此,好在晏季勻對於人性這東西,看得比很多人都要透徹。他現在的做法看似是太窩囊太廢物了,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還有什麼比現在更能讓水玉柔感到報復的塊感?她的仇恨不發泄出來,這輩子她都不會不善罷甘休的。
晏季勻的話,水菡會聽,所以她纔會忍耐,對於炎月口服液被停產的事,她不做出任何迴應,也不過問。口服液的配方是晏沈兩家世仇的根源,水玉柔這麼做,是必然的結果。
無論城裡如何動盪,無論股市怎樣翻天覆地,對於鄉下小鎮都產生不了太大的影響。這裡是一處能讓心靈得到放鬆的棲息地,這裡的人們幾乎都不炒股,娛樂和財經雜誌在這裡的銷量少得可憐,這裡也沒有記者拿着相機跟着你跑,這裡沒有豪車,沒有高樓大廈,這裡的空氣很清新,這裡的人們很淳樸,這裡的炒米粉只要六塊錢一碗,而城裡最少得十塊……
“魏勇美髮屋”這店面的後邊還有兩間屋子,其中一間是老闆魏勇住的,另外一間就是晏季勻在這小鎮上的住所。
房間很簡陋,牆壁都是白色,還是那種一摸就沾一手的……除了一張單人牀,還有一個布櫃,一個小小的電腦桌。沒有窗戶,好在屋子不是密封的,牆壁與天花板之間隔着半米的距離,可以通風,卻也使得這冬天更冷了。
晏季勻每天早上8點鐘起牀,晚上11點睡覺,生活很規律,但他每天在這髮廊裡爲人理髮的時間卻只有五個小時。除去這五個小時,他的時間很自由。
他在別人眼中是個很安靜的人,酷酷的,不愛說話,不修邊幅,更不會主動與人搭訕。很多人都覺得他性格有點孤僻,但老闆不在乎這些,只要能爲他店裡帶來紅火的生意就行。
也只有晏季勻纔可以每天只工作五個小時老闆卻絲毫沒有怨言,像供財神似的將他供着,說話也挺客氣的。這種特殊待遇,髮廊裡工作的其他人也很羨慕,可也沒人會說什麼,還都挺感激晏季勻的。因爲他的出現,髮廊的生意比以前好了幾倍不止……生意好了顧客多了,大家的提成就拿得多,對於小鎮上的人來說,一個月多幾百塊收入那是十分開心的事了。
晏季勻在這兒生活了幾個月,最大的感觸就是……簡單的願望,能獲得最大的幸福。
就像店裡的小李,一個性格憨厚的小夥子,在這兒工作一年了,上個月突然多了四百塊的收入提成,他很開心,說終於能在過年的時候給爸爸買瓶好酒,給媽媽買件新衣服……
看着小李那種興奮又激動的表情,聽着他簡單的願望,晏季勻感慨萬千……多四百塊收入就能讓一個人高興成這樣麼?四百塊能做什麼,夠他的豪車加多少油麼?夠他從前帶着水菡出去吃頓飯麼?他,包括他認識的很多人,都不會拿四百塊當回事,莫說是四百塊了,就是四萬四十萬甚至更多,他們眼都不會眨一下。然而,四百塊在這小鎮上,可不是個小數目。
人類的煩惱爲什麼越來越多,那是因爲,人類的貪念越來越重,人心越來越不足。
晏季勻在這裡的日子可說是他活到現在爲止過得最清苦的,但他還是適應了,並在這個地方細細體味着從前沒體驗過的人生,看到了平時他不知道的人間百態。
可不管怎樣,他始終只是小鎮的過客,他有暫時留下的理由,但他更渴望着能快些與城裡的妻兒團聚。
晏季勻走在路上,認識他的人會主動跟他打招呼,他只是淡淡地點點頭,不多話。這兒的人也習慣了他酷酷的,不以爲意,依舊是隻要見到他就會親切的問候。
其實不是晏季勻故作姿態,而是這些向他打招呼的幾乎都是女人……他可不想惹桃花,爲了避免麻煩,乾脆就恢復到他認識水菡之前那種冷冰冰的樣子。
晏季勻實在是太低估女人們的好奇心了,哪怕是他一副“生人勿近”,可還是阻止不了某些內心強大的女孩子。
“季師傅,給我剪一下頭髮吧!”一個穿着粉紅防寒服的年輕女孩子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看上去不過才十七八歲而已,居然……居然也對晏季勻如今這大叔形象上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