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猛死了,死的極爲突兀,在農家範圍內的一處茅草屋內身亡,死狀極爲悽慘,七孔流血,雙目睜大,臨死之前似乎極爲憤怒。
“?!”
剛剛進屋朱家看到這一幕,矮小的身子都是哆嗦了一下,難以置信的看着田猛。
此刻田猛生機全無,雙目睜的極大,正死死的盯着他。
這一幕是嚇人的。
“怎會如此?!”
朱家身形一閃來到田猛身前,伸手檢查了一下,發現田猛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死亡時間並不久,似乎有人知道他在這裡約見自己,埋伏擊殺了田猛,意圖不軌。
幾乎就在他念頭浮現的瞬間,感知之中,不遠處有人正在迅速靠近,而且氣息極爲熟悉。
朱家臉上的面具急速變化了幾下,最終一張藍色的憂鬱面具掛在了臉上,身形移動,便是自窗戶的位置衝了出去,以他的才智,很清楚此刻留下的後果,同時他也猜到了殺害田猛之人的險惡用心。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留下!
幾乎就在朱家離去一會兒。
幾道人影急衝衝的涌入屋內,只是入眼的一幕看傻了衆人。
“大哥!!”
田虎一愣,旋即驚怒的叫道,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田猛的屍體,他沒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真的出事了,在自己地盤被人暗殺了,怒意上涌,一股無處發泄的殺意迸發而出,澎湃的內力直接碾碎了門框。
田虎近乎咬牙切齒的看向了身後的幾人,怒喝道:“搜,四周凡是可疑之人全部給我抓回來,無論是誰!”
“是!”
田虎話音落下,身後幾人拱手應了一聲,便是各自帶着一對人馬向着四周查找了起來。
田虎壓下心中的怒意,走到田猛身前,檢查起了他的死因,同時對着身後的田仲質問了起來:“你怎知大哥會遭遇不測?”
說話間,他那雙虎目飽含着冰冷的殺意看向了田仲,若是田仲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他絕對不會放過對方。
他大哥的死得有人陪葬,無論兇手是誰,都得付出代價!
這一刻的田虎有點失了智。
至親之人的死亡讓他有些癲狂。
“二當家可曾記得兩日前,中午飯後,我與大當家去書房密談。”
田仲目露悲傷痛苦之色,低聲說道。
“你們談了什麼?”
田虎目光微凝,冷聲的說道。
田仲猶豫了一下,最終似下了決心一般,沉聲的說道:“大當傢俬下約見了朱家,意圖與他講和,農家六堂終究是一家人,曾經因爲一些誤會和矛盾分裂,如今帝國對諸子百家虎視眈眈,墨家和儒家相繼遭劫,接下來極有可能是農家,所以大當家認爲,繼續這般鬧下去對農家毫無益處,因此約見了朱家,並且爲了表達誠意,他獨自前往,期間我勸說大當家要小心朱家,但大當家沒有聽。”
“朱家?!”
田虎眼中的怒意似乎找到了發泄點,近乎要將牙齒咬碎,擠出了幾個字眼。
他早就想宰了朱家這個老東西,農家這些年分裂便是朱家引起的,一直給他大哥潑髒水,說他大哥投靠了帝國,當真可笑,他大哥有沒有投靠帝國,他這個當弟弟的不知道嗎?
如今更是害死了他的大哥!
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
“咻!”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響箭爆炸的聲音,那是烈山堂和蚩尤堂專門求援的信號。
田虎目光一閃,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殺意爆發而出,宛如一頭下山的猛虎向着信號的位置衝了過去,至於田仲,他並未立刻跟上去,而是看向了田猛,眼中的悲傷之意散去,淡漠無比,緩步走到田猛的身前。
“大當家,你安息吧,很快就會有人去陪伱……”
說話間,田仲伸手給田猛撫平了雙目,讓他的樣子不至於那麼嚇人。
隨着轉身,他臉上的表情再次浮現出悲憤之色,在幾名農家弟子的注視下,怒聲說道:“爲大當家報仇!”
……
“刷!”
朱家身形閃爍,掌心內息流轉,化作一道道氣勁逼退纏上來的骨妖和啞奴,這兩人皆是烈山堂的高手,實力不俗,以他的實力沒辦法不動聲色的將兩人解決,此刻臉上面具不斷變化,顯示出他此刻心情的變化,他知道自己中計了。
可誰能想到田猛會死!
這顯然是有人在算計農家,田猛不過是犧牲品,一個拉自己入局的犧牲品。
“嗡~”
啞奴手握長劍,冰冷的長劍劍氣肆虐,化作密網向着朱家籠罩而去,骨妖宛如一個幽靈,遊蕩在周邊,攔住了朱家的退路,腳下還有一隻發出去的信號響箭,顯然先前的信號便是出自他手。
“朱家!”
這一會兒,田虎已經自草屋趕到了,一聲怒喝,手中虎魄輕顫,發出銳利的嘶鳴,劍氣撕裂空氣,幾道含怒出手的劍氣斬出,向着朱家覆蓋而去。
朱家雙掌內息奔涌而出,化作無形內力擋住了這幾劍,同時低聲說道:“此事與老夫無關,我也是剛到不久,真兇另有其人,你不要上當。”
“這裡可是蚩尤堂的地盤,你突然來此,我大哥出了意外,你說此事與你無關?你當我白癡嗎!”
田虎冷笑着上前,握緊了手中長劍,殺意騰騰的盯着朱家。
骨妖和啞奴站在兩側,三人包圍了朱家,同時後方田仲正帶着十數名農家好手陸續趕至。
“哎~”
朱家也知道自己解釋不清,臉上面具變成了紅色,輕嘆了一聲。
這一會兒,神農堂的支援也是趕到了,陳勝揮舞着一柄黑漆漆的巨劍破空而來,劇烈的劍氣直接逼退了啞奴,同時劉季也是帶着一票農家弟子趕到,冷笑着看着田虎等人:“我就知道田猛這些人不會好意,哼,果然如此,大哥,你這一次就不該來!”
“確實不該來~”
朱家語氣複雜的說道。
“劉季,你給老子閉上你那張臭嘴,朱家今日暗殺了我大哥,撕毀了我們之間的約定,犯了農家的大忌,他今日必須留下給我大哥償命!”
田虎舉劍對着劉季,怒斥道。
田猛死了?!
聽到田虎的話語,劉季剛準備反駁的話嚥了下去,眨了眨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朱家,他大哥什麼時候這麼虎了,竟然單槍匹馬在人家地盤將人殺了,真是厲害了。
他到沒有感覺到什麼悲傷,反而覺得殺得好,畢竟田猛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陳勝也是頗爲驚訝的看着朱家,他認識的朱家向來喜歡躲在後面謀劃,十足十的老腹黑,什麼時候也幹起了這種簡單粗暴的買賣。
“不是我做的。”
朱家只是輕嘆了一聲,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眼下這個局面,由不得他解釋了,一坨屎已經砸在了自己身上,雙方的默契也隨着田猛的死消失了,彼此之間必然要做過一場纔會有結果。
田虎冷笑道:“不是你做的,你心虛什麼,留下來,我自會查清楚。”
“我大哥說了,不是他做的,那就絕對不是他的做的,田虎,你若是糾纏不休,大不了咱們再幹一場!”
劉季毫不示弱的說道,他這一次帶的人比對方多,絲毫不虛。
這一次田猛約見朱家見面,劉季本就擔心出現意外,所帶的人手自然不會少。
“二當家,咱們人手不足。”
田仲站在田虎身旁,看着對面的人,低聲說道。
田虎握緊了手中的劍,看着對方遠勝於己方的人數,心中的憤怒稍微壓了下去,冷靜了不少,目光閃爍,有些不甘就這麼放朱家離去,無論朱家是否殺了他大哥,此事與對方都脫不了干係,而且聽對方的語氣,朱家顯然是比他更早看到了田猛的屍體。
“朱家,我可以不動你,但你必須跟我回去,我大哥的死你必須說清楚。”
田虎看着朱家,沉聲的說道。
“現在已經說不清楚了,跟你回去,老夫也說不了什麼,何況,老夫知道的未必比你們多。”
朱家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他豈能跟對方回去,一旦落在田虎等人的手中,他就算是冤枉的也無用,江湖中人也不講什麼證據。
何況,朱家懷疑這是對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爲的就是拖他下水。
想到這裡。
朱家看向了田仲,對於這個背叛自己的義子,他的情緒很複雜,尤其是他知道田仲加入了帝國,這件事情若說與對方沒關係,他說什麼都不信,可現在,說這些也無用了,他千算萬算,終究沒有算到田猛會死。
他與田猛不說多麼瞭解,彼此之間還算有點默契,田猛本質上就不是一個會爲誰賣命的人,哪怕投靠了帝國也是如此。
可惜,這些事情已經查不清楚了。
“那就不用說了,開戰吧!老子早就想把你們這些人全宰了!”
田虎滿臉怒色的低吼道,他本就是性格火爆衝動的類型,田猛的真實死因他一時半會查不出來,可他知道自己大哥一直想弄死誰,無論此事與朱家是否有關係,對方都得給他大哥陪葬。
“打就打,怕你不成!”
劉季冷聲迴應道,他對於田猛等人毫無好感,自從知道這些人投靠了帝國,他就知道,這一戰無法避免,無非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田虎冷笑了一聲,沒有繼續廢話,轉身向着茅草屋走去,他要去給自己大哥收屍,報仇的事情,不急這一兩天。
劉季看向了朱家,他想將田虎等人留下,以他們現在的人手或許可以做到。
朱家搖了搖頭,目送田虎等人離去:“回去吧,咱們也商量商量,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不知道這一次田猛之死有沒有帝國的影子,可他知道,帝國接下來一定會對農家出手,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想到了花影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或許他要考慮考慮合作的事情了,以農家的力量不足以對抗帝國,何況眼下還出了這一檔子事情。
。。。。。。。。。。
農家這邊內亂將起,洛言收到消息已經是第二天,田仲的效率確實很高,讓他很滿意。
不得不說。
小人有時候比正人君子更加好用,這類人只要壓得住,他們的幹活效率遠比常人高得多,似田仲這種毫無道德廉恥的人,用起來真的很順手,尤其是用來對付敵方,遠比自己人更好用。
曉夢微微擡頭,清冽的眸子倒映着洛言那張笑臉,輕聲的說道:“你似乎很開心?是有什麼好消息嗎?”
“農家出了內亂,接下來估計會很熱鬧。”
洛言言簡意賅的說道,他知道曉夢不喜歡聽這些。
曉夢也確實不感興趣,甚至沒有追問,微微頷首,直接將話題拉了回來:“逍遙子那邊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不過他是否會答應提前,我就不知道了。”
“帝國若是出兵滅了人宗,天宗會插手嗎?”
洛言沉吟了片刻,看着曉夢,詢問道。
“天宗不會插手。”
曉夢語氣平淡,沒有一絲波瀾,她並不在意人宗的未來,天宗向來如此,就連生死看的都很透徹。
“說說而已,不一定真的對人宗出手。”
洛言笑了笑,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主要是我覺得逍遙子不會接受你的建議。”
“爲何?”
曉夢美目微動,有些疑惑的看着洛言。
“我之前說過,我懷疑逍遙子與羅網一位天字級殺手有關係,若逍遙子暗地裡的身份真的是他,那事情也許會比你想的要複雜,逍遙子有可能也在謀劃些什麼,他沒有完成計劃之前是不會與你比斗的。”
洛言將這些事情說了出來,與曉夢之間很熟絡了,自然不需要隱瞞這些事情。
“他會答應,這是道的論述,他身爲道家人宗的掌門,他無法拒絕。”
曉夢平靜的看着洛言,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要不賭一把?”
洛言聞言,不由得笑道。
“賭?”
曉夢眨了眨眸子,有些少女範的看着洛言。
“你輸了,陪我泡溫泉。”
“那我贏了呢?”
“我陪你泡溫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