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二十二年,秦將任囂將三萬人,楚國平輿下。
嬴子弋行宮。
“這是輝煌的勝利,這是偉大的勝利,這是我大秦戰無不勝軍魂的又一次展現世間,雄視天下。”
照例的老套說辭,照例的開場白。輝煌的宮殿之中,嬴子弋幼小的身軀站在特製的小高臺上,拿着小喇叭,對着臺下的昌平君,趙高,南陽境內的一衆文武宣講着。
任囂說是一個月拿下平輿,但是事實上只用了二十天。楚國平輿一下,秦軍東進楚國的道路已經被打開。
但是接下來又有一個問題來了。楚大將武安君項燕提二十萬大軍前來,準備將這股進入楚境的秦國兵馬一舉踏平。
對方二十萬人馬,來勢洶洶,而秦國這方面,只有三萬人,孤軍深入。
是退是留?這纔是嬴子弋這次在行宮中召開會議的目的。
在一片熱鬧的開場白之後,場面一度陷入了靜默之中。
在場之人都知道嬴子弋當初在秦宮大殿之中,當着三公九卿,滿朝文武的面,說要用三千人打下楚國。
楚國是大國,若是動用傾國之力,出動四十萬人馬都是綽綽有餘。三千人?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兒接下來怎麼收場?
昌平君心中冷笑,有心要看這嬴子弋的笑話。
“十四公子,敵將項燕提二十萬人馬,來勢洶洶。屬下以爲這平輿城是斷然守不了了,不如及早撤回。”
出乎贏子弋的意料,最先開口的居然是趙高這個二五仔。
之後,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看見這一副滑稽的場面,嬴子弋心中好笑,難道眼下這宛城之中,論對大秦的忠誠度,居然是趙高最高了麼?
“昌平君,你怎麼看?”昌平君不開口,嬴子弋便提問道。
見嬴子弋開口,昌平君也沒法當作沒聽見,再加上他有心打探一下嬴子弋接下來的計劃,於是說道:“我以爲中車府令說的很對。平輿雖是大城,但任囂將軍的三萬人馬孤軍深入,後無援兵,斷難久守,不如及早撤回。”
說了和沒說一樣,嬴子弋心中鄙視道。
只見嬴子弋一笑:“誰說沒有援兵的?”
昌平君輕咦了一聲,說道:“南陽境內只餘兩萬人馬,進軍南陽也難敵楚軍。關中的援兵就算此刻集結,往南陽進軍,最快也要一月。不知援兵何處?”
“就在城外。”
“公子可是說城外的三千人馬。”
“沒錯,本君將輕提三千騎攻入楚境。”
“公子,萬萬不可啊!”這個時候,趙高這個二五仔又跳了出來。只聽得他如此說道:“公子身份尊貴,豈可輕赴險境。若有不測,我等怎向王上交待?”
說到這裡,除了昌平君之外,殿室之中的南陽官員也都跪了下來,阻止嬴子弋出兵。
“諸位對我大秦的忠心本君看在眼裡,但是這出兵是一定要出的。諸位放心,本君自有破敵之策。”
“不知公子的破敵之策是什麼?”昌平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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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王翦已率八萬大軍從魏地南下,進軍楚地,此刻怕是已經打下了楚國邊境的三座小城。”
“什麼?王翦率軍八萬,如此大事,我等爲何不知?”昌平君大驚失色,急聲質問道。
王翦,秦之大將也!他是繼白起之後秦國最強之將,也是昌平君一直在忌憚的人。有他在,即使只有區區八萬人馬,昌平君也不敢小視。更重要的是,八萬人馬出動,其所消耗的糧草軍械,乃是驚人的數字,他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收不到?
笑話!就是爲了瞞你,能讓你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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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子弋心中不屑,面上笑道:“王老將軍所率人馬,輕衣簡從,行軍迅速。此刻項燕的二十萬大軍已經逼近平輿,不過三天的路程。我已經知會了任囂將軍,讓他堅守半月。待項燕久克不下,士氣頹喪之時。王老將軍奇兵殺出,與任囂裡應外合,合殲楚軍。”
“果然有詐!”昌平君的心似乎在滴血。若是真讓這稚子成功,楚軍軍力大喪,秦軍再來,大楚豈有回天之力?
“好計策!只是這樣一來,公子的威名豈不是淪喪?”昌平君憋着一口氣,笑着說道。
“哈哈,昌平君多慮了,我只是一介稚子,說出去的話怎麼能當真?”
嬴子弋笑嘻嘻的看着昌平君,那樣子彷彿就在說,不服來咬我啊!
“好!好!好!”昌平君連說了三個好字,拱手一禮,“如此,就祝十四公子旗開得勝,爲我大秦再添新功。”
昌平君的話說的很響,響到殿外都能夠聽得到。不過嬴子弋聽來,怎麼樣都有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這場會議之後,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只剩下嬴子弋與趙高兩人。
“中車府令,你可知道我爲何獨獨留下你?”
“奴婢不知。”
“大秦要你盡忠的時刻到了。”
“奴婢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我帥三千騎東入楚地,這宛城之中,就剩下你和昌平君兩人。你認爲昌平君可靠麼?”
“公子說笑了,昌平君乃是國之柱石,大秦棟樑,豈是不可靠之輩。”趙高輕笑着,說道。
“中車府令忠貞爲國,本君很是欽佩啊!若是我大秦人人都能向中車府令一樣,何愁不能長治久安?”嬴子弋違心的說道。
“多謝公子。”
“只是這昌平君怕是不會這麼想。他本是楚國王室,雖然供職秦國,但就怕這心還向着楚國。值此危急之秋,一旦後方有變,前線十數萬大軍怕是不能獨保。”
“奴婢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公子想要奴婢怎麼做?”趙高問道。
“我已經秘密將羅網中的精銳調回,若是我在前線對敵之時,宛城變亂。你可臨機應變,誅殺亂黨。”
“奴婢明白了。”趙高俯身,作揖退了下去。
大殿之中,嬴子弋看着趙高遠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真的信任他麼?”
焱妃從後殿緩緩的走了出來,問道。
“爲何這麼說?趙高是秦國的臣子,難道本公子會不信任這麼一個大大的忠臣麼?”嬴子弋嬉笑着說道。只是這笑容之中卻多了一份讓焱妃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