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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轉眼即逝,恍惚間,田言幾以爲是錯覺。
莫名的,田言心中一突,看着對方的笑顏,卻又無法解釋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
田言微微的搖了搖頭,將心中的不安感驅散。田言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塊素白的絹布。
“諸國血盟,立於今日。效忠扶蘇,永不背誓。如有違者,甘當天譴。”
田言淡淡的說道,將這塊絹布鋪展在了地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血涓涓,散落在地。田言在娟布上用秦國的篆文寫上了二十四個大字。
田言雖然是女子,然而所寫的字卻沒有女子撰文時的娟秀,字裡行間,反而透露出一股磅礴大氣。
衆人相互看了看,卻是由燕丹第一個走了上來,在這塊絹布上用燕文寫下了一行小字,還簽上了自己的姓名和蓋上了燕國的國印。
之後,各國之人一一上前,紛紛署名留言。輪到嬴子弋的時候,看着這塊布上密密麻麻的血字,嬴子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暗道:這得多疼啊!
於是,我們的主角嬴子弋同學對着項梁勾了勾手指。
“殿下。”項梁直起身來,輕輕的向前走了兩步。雖然搞不懂如此神聖的時刻,他的殿下爲什麼叫他過來?不過項梁還是照做了。
“把你的手伸出來。”嬴子弋說道。
“殿下…這是…”項梁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乖乖的將手伸了出來。只見嬴子弋拉過了項梁的手,上去就是一咬。
項梁皺着眉頭,生生的忍住了。血嘀嗒嘀嗒的流下來,嬴子弋正欲蘸着血寫下誓詞。
“你做什麼啊?”魏豹問道。
“寫誓詞啊?”嬴子弋閃爍着好奇的大眼睛,天真的回答道。
“所謂血誓,自然是要自己的血才行。你拿臣屬的血寫,有用處麼?有誠心麼?”魏豹問道。
嬴子弋揮了揮手,一臉不屑的樣子。“開玩笑,咬自己的手指頭多疼啊!”
“你…”魏豹看着嬴子弋,想不到楚國的後裔居然如此憊懶。另外四國的人也都搖了搖頭,項梁的臉上也是皺了皺眉。畢竟身爲楚國的公子,一言一行都關係着楚國的形象。
重要的是,身爲楚國的傳人,他的公子殿下居然連小小的血都不肯留,給人以如此怯弱的印象,可對將來複興楚國不利啊!
項梁正欲勸說,誰知一道黑影閃爍,瞬間從樓梯上經過四五人走到了燕丹的身邊。來人一身布衣,身法奇快,在燕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又飛快的走下了樓梯。
燕丹對着衆人說道:“秦軍來了。”
“快點,快點,莫讓叛逆逃了。”
山下,白屠正得意的指揮着兵馬。
身爲校尉,秦軍的中級軍官,白屠調集了一千人的軍隊,進行了這次計劃。儘管這是他第一次指揮這麼多的人,不過白屠還是一點沒有怯場。
當然,校尉和校尉,二五百主和二五百主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像白屠這樣只能指揮外黃縣的駐軍的校尉,與秦軍之中,指揮精銳部隊的軍官,就算是同等級下,也是差了很多的。無論是兵員素質,訓練程度,還是平時的裝備補給,都是有差次的。
不過,即使是雜牌部隊,這一千人中,仍然有着一百五十人的馬隊。
“大人,我們在山道之上遇到了抵抗。”前面的傳令兵快速跑了回來,向着白屠回稟道。
本來,秦軍之間,信息的傳遞多有旗幟,鼓,鉦,號角一類的作爲通訊的媒介。然而白屠根本不懂這些,就只能選擇最爲原始的方式。
“是什麼人?看得出來麼?”
“他們都是一身布衣,手握長劍一類的武器。看身手,應該是遊俠之類。”
“遊俠?他們怎麼會在這裡?傳我命令,調集弩隊,若是有人敢於阻攔,格殺無論。”白屠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兇光。
“是,大人。”
…….
“時間不多了,熊心殿下,還是儘快完成盟誓吧!”聽聞燕丹所言,田言知道時間緊迫,因而說道。這次聚會,十分隱秘,不能讓外人得知,尤其是秦軍。因此,田言並不能拿出公子扶蘇的名號來,讓秦軍退軍。
此刻時間緊迫。衆人的心思,一大半都在了塔外,考慮該怎麼逃脫?誰還管嬴子弋寫血誓的血是誰的?
嬴子弋眉毛一聳,對着魏豹得意的一笑,在對方憤憤的眼神之中,寫下了誓詞。嬴子弋寫的很慢,字裡行間,完全看不出一絲的急迫,從容大氣,甚至讓人有一種他在秀書法的感覺。
要是讓秦軍抓住,大家都完了。這都火燒眉毛了,這傢伙還怎麼沉得住氣?趙歇蒼白的臉上汗水直流,但是血誓沒有完成,他也不能先走。若是他走了,是一件多沒有氣度的事情,不免讓人小看。
“熊心殿下,秦軍欲來,從速。”張耳提醒道。看似關心,其實只有一個意思,你丫給我快點寫。
“區區秦軍,何足道哉。我等以匡扶天下爲己任,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麼重要的時刻怎麼容得草草。”嬴子弋屁小面不笑的說道。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無論是張耳,韓信,還收趙歇,此刻看着嬴子弋,都是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
田言默不作聲,田橫則是饒有興致的看着這副場景,魏豹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臉的不待見嬴子弋。至於燕丹,從頭至尾,都沒有一絲的表情。
“好了!”嬴子弋嬉笑聲中,緩緩的收尾,最後的落款,熊心。
田言收下了絹布。對着大家說道:“爲防萬一,來之前,我們已經做了詳細的撤退計劃。我們這麼多人,分散下山。趙歇殿下,張耳大人擇東面的山道,由墨家的統領盜跖護衛下山。”
“有。”田言說完,剛纔走下樓梯的那個身影又回到了塔上,盜跖一臉嬉笑,走到了燕丹的身邊。
“至於熊心殿下,項梁大人,小女則和逍遙先生一起。至於韓信殿下和田橫殿下則從西面下山。魏豹殿下則和墨家鉅子也就是燕丹殿下一路,我而們分作四路,也可以減少目標,迷惑秦軍。”
“事不宜遲,秦軍的弩軍已經上來了,墨家的弟子撐不多少時間了。”燕丹冷漠的說道。
“如此,我們快快下山。”張耳說道。
……
當白屠將隊伍推進到軍塔之前,塔中早已經是空無一人。
“大人,人已經走光了,我們該怎麼辦?”士卒上前稟告道。
“分兵去追,一定要將這羣帝國叛逆抓住。”白屠怒氣衝衝的說道。
“是。”
士卒四散,一道黑影從塔尖躍下,身影閃爍,跳到了白屠的面前。
望着那熟悉的氈帽披風,白屠一顆受了驚嚇的心也鎮定了下來,跪拜道:“大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早已經上山了,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六國的餘孽分爲四路,西面的那路你就不要管了,由本座處理。”
“是,大人。”白屠很是順從的說道,一絲違背的意思的都沒有。
黑影身姿閃爍,很快向着西面的方向而去。
白屠站了起來,吐出了一口氣。可還沒有等他放鬆下來,一道輕音又傳了過來,“白屠大人真是好興致。”
“誰,是誰戲弄本大人。”白屠拔出了腰間配劍,向着四周揮舞,卻是找不到這聲音的來源,只能原地亂轉。
一道靚麗的身姿,從林木之中嫋娜而出,看得白屠都快呆住了。
“你…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不要緊,你可認識這個?”說完,女子手扔出了一塊令牌。
女子看似隨意一扔,並沒有如白屠所料,中途落下,在空中有力的迴旋了幾下,恰恰被白屠接了下來。
白屠接過令牌一看,卻是嚇得魂不附體,立刻跪了下來,“屬下參見太子殿下,不知上使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有令,命你與本座帶來的兵馬合兵一處,另外,將指揮權交於來人。”
“是…是。”白屠汗流不止,女子的身後,正有着成千上百的秦軍士兵從密林之中走出。不過這些人裝束奇特,不似一般的秦軍,軍帽之上,都彆着一根高高的紅髦羽。
“你們按照計劃行事。”
“是,國師大人。”秦軍之中,爲首一人稟拳而道。
東君吩咐完,身影很快的向前躍去,消失在了衆人的身影之中。
“我們往西面去。”
“什什麼,西面?”白屠不安的說道。聲音顫抖幾乎以爲太子殿下已經知道了自己裡通外人的事情。可是過了一會兒,那些個裝束奇異的秦軍士卒卻是沒有拿自己怎麼樣。白屠心中慶幸,暗暗的跟在了隊伍之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
燕丹與魏豹一行人行走在山道之上,行色匆匆。
身後追兵如潮,一波又一波的趕了上來,燕丹帶着自己的手下,依靠地勢,擊退了這些追兵。
山中地勢複雜,墨家之人又早在附近勘查地勢。墨者大多爲遊俠之士,在這地勢多變的山林之中,可謂如魚得水。
墨家的弟子與秦軍相比,本來人數就少,如今分作四路,能夠打退秦軍的攻勢,爲六國之人贏取時間,已經是極限。
“想不到魏豹殿下身手如此不凡。”燕丹看着倒落在魏豹身邊的五六個秦兵,讚道。
“亂世之中求存,這點身手自然是要的。”魏豹一笑,隨即臉色就變了。
“怎麼回事?”天際忽的出現了一抹紅霞,如火如焰,很快染紅了大半個天空。樹葉悽紅如血,空氣彷彿也變得膠着濃稠,連廝殺之聲也瞬間凝固。
老安解決了最後一個追兵,退回到了魏豹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戒備着,“少主,是幻術。對方手法高明,看情況,必有一番惡戰。”
魏豹看向燕丹的時候,對方的臉色變得相當的古怪。
“所有墨家弟子聽令。”
“弟子在。”在場的十數名墨家的弟子瞬間跪了下來,訓練有素比之軍隊也不遑多讓。
“速速保護魏豹殿下,沿着這條小路而下,可脫離幻境。這裡由我殿後。”
“是,鉅子。”
儘管不明白,爲什麼鉅子要一人殿後,明明人多才有優勢。可是鉅子的命令,這些墨家的弟子還是不折不扣的執行了。
魏豹看着獨立於高石之上的燕丹,對方身形高大,在這漫天色變的詭譎幻境之中,猶如擎天一柱,爲衆人照明方向。魏豹知道燕丹要一人殿後,其中必有隱情,還是不能說的那種。魏豹也不強求,但是心中,對於燕丹的俠義還是十分敬佩的,
魏豹雙手抱拳,對着燕丹就是一禮,“鉅子保重。”
“魏豹殿下,有心了。”
待得所有人都走光了,燕丹幽幽一嘆,“你終於還是來了麼?緋煙!”
“是的,夫君。”東君緩緩而出,潔白的玉足不着寸履,綁着鈴鐺,叮叮噹噹的走在泥濘的道路上,走到了燕丹的前面。
聲音之中,沒有怨恨,沒有冷漠,甚至還有着女子的溫情婉轉。
“事已至此,你我又何必還要相見。”燕丹仰天一嘆說道,
“夫君認爲沒有必要麼?”焱妃一笑,素手輕挽自己的秀髮,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淒厲。“賤妾心中有恨,夫君知道麼?”
“所以你就投靠了秦國,投靠嬴政,做了那帝國的護國法師?”燕丹反問道,聲音略顯尖昂。
“瞧夫君說的,夫君乃是墨家的鉅子,燕國太子。這天下,數萬的遊俠都在夫君的手下聽命,無數奇人異士都爲夫君馬首是瞻。賤妾一個弱女子,當然只能投靠更爲強勢的一方,好有一絲容身之地。”
從頭至尾,焱妃的語氣都沒有露出一絲的尖銳激昂,反而是含情脈脈,語氣之中也盡是柔情蜜意。
“你這麼做是爲了報復我?”燕丹說道。
“夫君還不知道吧!我投靠了秦國之後,加入了秦太子的羅網。秦太子對我甚爲倚重,我們日夜都在一起,太子殿下對待妾身可是十分溫柔呢!”纏綿之語輕出,焱妃語氣神態仍舊沒有變過。
“你爲什麼?”燕丹胸口一口悶氣憋着,臉色蒼白。也難怪,哪個男人聽說自己被戴了綠帽子能夠好過?
“夫君心疼麼?”焱妃一笑,臉色悽然,“夫君現在所體會的不過是當初妾身之萬一。等着吧!夫君所珍愛的所有東西,燕國,墨家乃至於夫君想要的那個時代,妾身都會一點一點摧毀它們。”
“緋煙,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你又何必爲虎作倀?”
“夫君終於服軟了麼?可惜,已經晚了。”
焱妃一笑,雲轉風動,幻境之中,那滿天的流霞變得更爲紅豔,如岩漿一般,彷彿要將那天空也燒出一個洞來。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