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慕家卻是熱鬧非凡,楚夕白和慕少榮的婚事雖然倉促,卻是禮儀周全,一絲不苟地完成了所有的程序,就連先前等着看慕卿月笑話的洛城貴族們,都不得不承認,慕卿月確實將這婚事準備地十分完美,只除了一點……
跟楚夕白這個慕家少夫人同時進門的,還有一位慕家老爺應允了的貴妾——流瑕。
大婚這日清晨,慕卿月早早便將偏房騰出來作爲流瑕出嫁的準備房間,換下了平時素雅的月白色常服,換上一套喜慶的水紅色綢緞長裙,腰間琥珀色的腰封將纖長柔軟的腰肢勾勒得不堪一握,眉間帶着欣喜,從衆位鬧哄哄的丫鬟堆後面溜進了偏房。
此刻流瑕坐在梳妝鏡前,有些怔忪地看着銅鏡中自己的面容,那樣陌生而又帶着些許熟悉,是流瑕那張妖冶無暇的面龐,而並非她紅袖原本那張清秀的臉。
但是沒關係……原本的她,怎麼可能有機會坐在這裡,等着成爲慕少榮的貴妾,能夠跟少夫人同一天入門,這是慕卿月給她的殊榮。
“流瑕姐姐好美啊……”如意在一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平日裡雖然流瑕也是丫鬟中出挑的,但是近日被這一身豔麗的婚服襯得更是美若天仙,欺霜賽雪的白皙面龐上不施脂粉都有種氤氳的紅光,同樣身爲女子的稱心如意幾人都被她容光所攝,有些回不過神來。
流瑕抿嘴,有些悵然若失地無聲扯出一抹笑意,捻住桌上的芍藥花簪子,剛擡起手來要簪在頭上,卻被橫空出現的手臂擋住。
慕卿月不知何時站到了留下身後,從銅鏡中深深看着流瑕,隨即將手中拿着的小匣子放在了留下面前的桌几上,輕聲道:“這套首飾是前些日子從千金樓定製的,雖然不貴重卻很襯你。”
說罷,也不管呆愣無語的流瑕,伸手將那匣子打開,裡面一套瓔珞石的頭面並沒有多麼亮眼,但是那華光內斂的神韻,卻是越看越讓人歡喜。
慕卿月親手將那副攏在鎏金花托中的瓔珞石耳墜扣在了流瑕耳朵上,隨後將剩下的流雲簪子一一插在
流瑕的髮髻上,最後拿出一個鎏金步搖微微晃了晃,別在最高的盤髻上,小心滴調整了一下角度。
清晨有些朦朧的光芒傾灑在步搖微微晃動的瓔珞墜子上,讓流瑕整個人仿若墜入流雲深處,竟叫人看呆了!
慕卿月滿意地拂了拂手,這纔將手輕輕搭在流瑕肩上,看着銅鏡中那雙怔忪的雙眸道:“流瑕,從今以後你也算是半個主子,記得凡事要三思後行,切莫逞一時之氣。”
“小姐的恩情,奴婢無以爲報,即便奴婢成了大少爺的妾,奴婢在小姐面前也是種是原來的那個紅袖。”流瑕眼眸中涌動着酸楚,竟覺得原本清苦的內心涌出一股暖流,在慕卿月那看似冷清,卻深深藏着關切的眼眸中,化成了一汪水。
“流瑕姐姐,可別把我們也給忘了。”如意在一旁卻有些捨不得,流瑕比她們都要打,這段時間以來也頗爲照顧她們,如今有了還算不錯的歸宿,自然是心中欣喜,卻也有些捨不得。
流瑕笑着一一應着,最後在慕卿月面前深深行了一禮,一切盡在不言中。
慕卿月微笑着點頭,隨後轉身離開了朝陽閣,向前廳而去。
今日慕少榮大婚,蔣氏的禁足也被解了,但是慕靖在那看着,想來蔣氏也不敢有什麼過頭的舉動,慕卿月並不擔心,因爲今日可是蔣氏親兒子的婚宴,要是砸了,她臉上也不好看。
“大哥,該去迎親了。”慕卿月看着站在門口臉色有些陰沉的慕少榮提醒道。
慕少榮扭頭深深看了慕卿月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外走,全程釋放着冷氣壓。
慕卿月絲毫沒當回事,換成是她在流言的逼迫下要娶一個自己完全看不上的女人,她也會非常不爽,如今慕少榮雖然臉上明明白白寫着不願意,但是卻還是在責任的約束下去迎親,已經是極其自律的了。
若不是知道慕少榮肯定會乖乖迎親,慕卿月當時也不會這般設計。
回到正廳,就見慕靖和蔣氏坐在上廳,幾個姨娘和子女也在列,就連剛剛大病初癒的慕少堯都出現
了,趴在慕靖腿上,一副討好的樣子。
慕靖先是覺察到大廳內的喧譁聲一滯,擡頭便看自家大女兒嫋嫋婷婷走了進來,一身水紅色如同水中芙蕖花,清純中帶着些許嫵媚,魅惑中卻含着端莊,媚而不妖,溫婉大氣。
眉目清朗面容清麗,只是款款走進大廳來,都能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爲那絕美容顏所傾倒,假以時日必然成爲名動一方驚才絕豔的美人兒。
這時候有認出這人便是慕卿月的,不由都想到了當年從上京風風光光下嫁的方氏,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名門閨秀,即便是一言不發站在那裡,也是卓然而立令人心馳神往。
蔣氏看到慕卿月進來,雙目中迸射出深深的狠戾,下意識地挺起身子,臉上的神情有些扭曲。
慕卿月也感受到那道不容忽視的視線,不由挺直了脊樑直視回去,清冷如霜雪的目光穿越正廳黑壓壓的人頭,毫不示弱地看進蔣氏那雙嫉妒發狂的眸子中,目光中含着挑釁和絲絲不屑,更是惹得蔣氏一個沒忍住,豁然站起身來。
慕靖猛然皺眉看向一旁氣得身體顫抖的蔣氏,狠狠咳嗽了一聲。
蔣氏的身子一僵,看慕卿月眉宇間涌上一抹不屑,不由狠狠咬了下下脣,這才壓抑着喉嚨口冒出來的咒罵,衝着慕卿月勉強笑着道:“卿月辛苦了,這段時日爲娘身子不好,這榮哥兒的婚事可是卿月一手操辦的,真是不容易。”
蔣氏這話便是說,今日的大婚是出自慕卿月之手,等下若是出了什麼差錯,那必然也是慕卿月沒有準備充分,跟她可沒有一毛錢關係。
慕卿月自然看得出她的小九九,也不跟她在大庭廣衆下置氣,溫言笑道:“母親身體安康才最重要,給母親分憂也是卿月的分內事兒。”
蔣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扎刺兒的話便是再也出不了口,不由悶了一口氣在心裡,氣哼哼地草草應了一聲,便重新坐下。
倒是一旁的慕靖擰着眉看向慕卿月,聲音沉沉道:“怎麼都這個時辰了,還沒將楚家的迎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