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在焦急地等待消息，慕卿月眉宇間籠罩着的一層陰雲，看向林雲的眼神透露着一種不善的冰冷，慕少榮心中思緒千轉，卻仍是猜不透慕卿月會如何絕地反擊。
他能確定在他來之前，賬目上並沒有玉佩賒賬這回事，若是慕卿月沒有能耐在這短短時間內從賬目中查出剛纔芍藥說的這件事情，那麼久不能證明芍藥的話可信，之前關於高利貸這件事情也會不再作數。
但是若不用玉佩這件事情作爲證明，慕卿月同樣沒辦法證明芍藥的話，因此慕少榮還是更傾向於慕卿月是迫不得已纔不得不出此下策，寄希望於能夠從賬目上發現問題。
“卿月，不管怎麼說，你這對下人也管得實在太鬆了，這賤婢都被趕出了府去還給你惹是生非，白白壞了你的名聲。”楚夕白在一旁攪了攪手中的帕子，眼眸一轉便將矛頭又對準了慕卿月，只是這番夾槍帶棍的話卻並沒有讓後者的神態有什麼變化。
慕卿月眼皮都沒有掀一下，不鹹不淡地應道：“楚姐姐也說了，這芍藥早就已經被我逐出府去，就不算是我慕卿月的奴婢了，她做什麼又與我何干？在座的都是名門望族精心培養的子女，這點道理自然是能辨別是非給卿月一個公道評價的。”
楚夕白不是想用這治家不力的罪名壓她麼？那她便用明辨是非的道德回擊。
慕卿月這話一落，原本還想借此發難的幾個小姐只能悻悻作罷，畢竟這話講到這個份兒上，若是她們再接着芍藥苛責慕卿月，那就是不分是非了。
慕少榮皺皺眉，眼眸示意了一下旁邊哆哆嗦嗦的林雲，林雲接到暗示，這才拂了拂袖子道：“大小姐，這賤婢先前可是打着大小姐的名號，在莊子裡面借錢的，這賬面上也是記錄地清清楚楚，大小姐若是不相信，不妨……”
“也好，這賬目給我看看，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們真的是五分利？”慕卿月彎脣一笑，這些人難道是要
欺負她不會看賬目？
是，原本的慕卿月確實是不會看的，但是前世在四皇子府爲了能站穩腳跟，她可是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對於賬目簡直是手到擒來，心算能力讓當初的幾名侯門貴婦都驚訝讚歎。
“這……”林雲本來這話只是客氣一下，沒想到慕卿月竟然順着話就要求看賬目，要知道雖然他在賬上已經做了手腳，但是整本賬冊上可不僅僅只記錄了這一件買賣，其他部分的數據並不是完全能夠吻合的，只要是精明些的有心一查就能看出有假。
“怎麼？剛纔林總管不是還理直氣壯地讓本小姐自己看看賬目麼？”慕卿月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臉色煞白的林雲，隨即纔看向一旁身體僵硬的慕少榮：“大哥也真是的，怎麼會讓這麼個糊塗的人當主管呢，咱們慕氏錢莊可不能敗在這種人手裡。”
慕少榮勉強地牽了下脣角道：“妹妹誤會了，這林雲林總管，可是跟魏風魏總管同樣是父親當年安排的，都已經是慕氏錢莊最有資格的一批老人了，林總管，還不快將賬目給大小姐看看，難不成你還真的老糊塗了，連賬目都沒有帶來？”
林雲額頭上滴下冷汗，在慕少榮威脅的眼神中，緩慢地從袖子中掏出一卷賬目，不情不願地遞給了稱心。
稱心快步將賬目放在了慕卿月面前，衆人這時候哪裡還有喝茶的閒心，都目不轉睛地看着慕卿月一目十行般翻動着賬冊。
慕卿月本身看賬目是極快的，但是這種速度在外人看來，更像是不懂裝懂地亂翻一氣，壓根就什麼都看不真切纔對，杜琳蓉更是噗嗤一下嗤笑出聲來，低聲笑道：“我還道慕大小姐何時竟然連看賬都會了，原來也只是擺擺架子而已。”
一旁杜鬆然看着慕卿月翻動賬目，同樣不相信她真的能看懂，他在家裡也常常能看到杜夫人查賬，那都是需要珠算和反覆覈對的，怎麼可能像是隨便翻翻一樣這麼快的速度。
“慕大少，這賬目別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啊，就慕大小姐這麼個翻動的法子，等下散架了可就不好辦了。”杜鬆然的冷笑剛剛出口，卻見慕卿月已經將賬冊合了起來，猛地摔在了林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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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精緻的容顏因爲怒火而染上了更加妖冶的容光，鳳眸湛然中帶着徹骨冰冷，站起身來走到林雲面前，沉聲道：“林總管，你或許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在賬冊最後明明應該是一萬零九兩的數目，爲何變成了伍佰叄拾貳兩？！”
“什麼？！”衆人都是驚呼出聲，因爲慕卿月這般精準的數字，以及林雲那好像是被拆穿一樣慘白慘白的臉色！
慕少榮也猛然轉過頭來，驚詫的目光卻是落在慕卿月的身上，失聲說道：“你怎麼算出來的？”
慕卿月冷笑一聲，轉頭瞥了眼慕少榮，毫不客氣道：“大哥，雖然我不懂你們在外行商是怎麼回事，但是小小几個數字的加減乘除我還是會算的，這賬目上竟然缺漏了九千多兩的數目，這要是都看不出來，我也不配姓慕了！”
慕少榮語塞，但是眼神中卻依舊帶着不可置信。
少女方纔翻動賬目的速度，最後計算的精準度，在座衆人都是看在眼裡的，這簡直是妖孽！如果這個最後的數目是正確的，那就意味着慕卿月竟然是能夠心算五位數的天才，而這樣一個天才在之前很久的一段時間裡，竟然被蔣氏冷藏，甚至刻意醜化！
“林總管，你給我解釋一下，這賬目中的缺漏究竟去了哪裡，是你自己貪墨了，還是被什麼人給拿走了？作爲慕家的老人，你應該清楚本小姐現在掌家的權利有多大，我完全可以請出家法來讓你說出實話！”慕卿月鳳眸一戾，冰冷話語字字句句清晰明斷，砸在林雲心中。
林雲猛地跪倒在地上，哪裡還有精力去管什麼賬冊，只是一個勁兒地磕頭道：“大小姐饒命，小的也是聽命行事！萬萬不敢做出貪墨銀錢這種事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