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老太君回來後的洗塵宴辦得很低調,但是內裡卻都是奢華到極點的佈置,到了知天命的年歲,慕老太君自然對外在的東西沒有了那麼多追求,看到房間內和餐桌上的佈置,便覺得心中舒心了很多,對蔣氏也頗爲滿意。
慕卿月先前將這個掌家的權利交還給了蔣氏,便是因爲她並不瞭解老太君的喜好,也沒辦法搬出這樣一套佈置來,與其到時候被人挑毛病,還不如早早交權,反正她最看重的也並非是慕家掌家的位置。
家宴,全家人必然是要到齊的,慕家如今也算男女齊全,慕家大少爺慕少榮帶着少夫人楚夕白和蘇姨娘流瑕敷衍,二少爺慕少鳴跟着大小姐慕卿月同來,三小姐慕嫆月一直幫着蔣氏忙前忙後,四小姐慕蘭月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跟着姨娘來了,只有徐姨娘和慕曉月向來低調,打扮上也是但求無過不求出分頭。
最惹眼的要屬紅光滿面的鬱姨娘和三少爺慕少堯了。
前陣子一直得了病臥牀休息的慕少堯,如今已然大好,先前一直都沒有看見過他的慕卿月,也趁機打量着這個慕家最受寵的小少爺。
少年只有十歲左右的樣子,正是最活躍的時候,穿了一身淺紫色的雲錦綢緞對襟夾袍,邊緣都是金色鎖線,一看便知名貴異常,脖子上戴着個碗口大的保命鎖,當中鑲嵌着一塊成色十足的玉鏡,很是惹眼。
他臉蛋上帶着紅暈,虎頭虎腦的樣子還沒有褪去嬰兒肥一般,身上也是結實得很,一看便是被人寵出來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眸轉到了老太君身上,大張着雙臂就撲了上來:“祖母!堯兒終於見到您了!”
老太君看着大小夥子撲了上來,頓時心中樂開了花,連忙接住他笑罵道:“你這小子,這麼大了還是這幅德行,真是長不大!”
雖然是責怪的話語,卻是溺愛的口氣,明顯看出來老太君對慕少堯比對其他人都來的親近。
一旁的鬱姨娘抿着脣笑道:“老太君您可不知道,這小子
前些日子生了病,這纔好了沒幾天,一聽說您回來了,從早晨開始便拉着妾身要來看望您呢。”
慕嫆月端坐在一邊,似乎在仔細地端詳着在座的各位,這些人對她來說都比較陌生,熟悉性情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時候也插話道:“那怎麼不見姨娘帶着他來迎接祖母呢?”
鬱姨娘一甩袖帕,卻是嬌笑道:“這不是午前人多,這孩子又是個橫衝直撞的性子,這要是從哪兒鑽出來撞到了老太君身上,那罪過可不大了?!妾身也是怕出什麼危險,這才箍着他不讓他去的,這小子可是想去的很呢。”
慕卿月微微搖頭,看來慕嫆月現在的段數還是不夠,或許她確實是才華橫溢,但是面對不熟悉的人之間勾心鬥角還是太過稚嫩了些。
剛纔那鬱姨娘明顯是等着別人給她喂話,她纔好接着往下說的,這家裡誰不是人精,哪個會上去接話給她表現的機會呢?
偏偏慕嫆月覺得從回了慕家,自己便沒有了說話的空間,所以這時候好不容易大家都不接話,她便要跳出來露下臉,沒成想剛好襯了鬱姨娘的心思。
慕嫆月自己也覺察到了,心中不由暗暗留心,嘴上卻是不再多說什麼了。
這時候慕卿月給老太君遞了杯茶,抽了錦帕給她沾了沾臉頰,語氣親暱道:“祖母您喝點茶解解暑氣,這天兒熱起來,還真是連傍晚都讓人喘不過氣來,祖母您光顧着跟堯哥兒逗玩,可別熱壞了身子。”
這貼心的舉動,不僅將老太君的視線又拉回了自己身上,而且還讓慕少堯這孩子氣的舉動,從親暱變成了不知道體諒老太君的不懂事,讓鬱姨娘兀自咬了咬牙也沒辦法反駁。
老太君心安理得地接過茶杯,自然而然便忽視了一旁的慕少堯,這讓慕少堯怎麼甘心。
他只覺得慕卿月長得美,但是他對這個人一點都不熟悉,他生病後便被鬱姨娘鎖在了院子裡,向來是不出來的,好不容易被放了出來,自然是心口憋了一股氣,
看不得別人跟他作對。
他可是慕家的小霸王,誰都不能分他的寵!
“你是誰啊,幹嘛杵在這兒,沒看到祖母在跟我說話麼?”心直口快的小子自然不會去顛倒語言,直接對着慕卿月就語氣不善地說道。
慕卿月愣了一下,卻是因爲沒想到鬱姨娘竟然教出個什麼都不懂的傻蛋兒子,這是因爲全家都太過寵愛呢,還是因爲天生缺根弦,纔會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啊。
餘光看到鬱姨娘瞬間緊張起來的臉色,慕卿月也是有些無語,扭頭輕聲道:“我是你大姐,你要叫我姐姐。”
“姐姐?我只有錦月姐姐和蘭月姐姐,你是哪個姐姐?”慕少堯幾乎很少見過慕卿月,原先的慕卿月膽小怕事,也從來不曾跟慕少堯搭過話,平時在家裡,都是慕錦月和慕蘭月時常逗逗他,他太小,雖然受寵卻也分不去慕少榮的光芒,所以慕錦月等人也樂得陪他玩耍。
但是現在他這目中無人的習慣,卻讓老太君有些不滿。
慕卿月和慕嫆月在她眼中都是個頂個的好,慕家想要擴張,就要靠着家族子女的聯姻,像是這兩姐妹這樣的,都是以後有希望嫁入高門望族的女子,自然是要好好籠絡培養的,怎麼能容得慕少堯一個小子口出狂言。
老太君神色沉了下來,將慕少堯拉到了身邊的椅子上坐下,鄭重其事地指着慕卿月道:“這是你大姐,慕家的大小姐慕卿月,你可記住了?”
慕卿月看着慕少堯像是被嚇了一跳,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大姐而後就轉了開去,也不氣惱,笑眯眯地回了一個禮,便安靜地坐在一邊。
老太君又指了指慕嫆月道:“這是你三姐姐,慕家三小姐慕嫆月,是你錦月姐姐的孿生妹妹。”
慕少堯明顯對錦月姐姐比較有好感,因此對慕嫆月也親近了些,看着慕嫆月的面容半天才突然笑道:“嫆月姐姐可比錦月姐姐漂亮多了,這雙胞胎原來也不是長的一個樣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