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月緩步走出來,有些疑惑地看着衆人:“妹妹無需擔心,芍藥秉性純良,一向懂禮,又豈會做出奴大欺主的事情來,想必方纔跟妹妹之間定是出了誤會。”
慕錦月面色一僵,也不打算就着芍藥多家糾纏,遂冷哼道:“妹妹也是關心姐姐,姐姐昨日外出,這賤婢竟然都不跟着,可見她眼裡根本就沒有姐姐這個主子,我也是擔心姐姐會被奴婢個欺負了。”
芍藥面色一白就想解釋,卻被慕卿月攔住,慕卿月幽幽嘆了口氣才緩緩道:“昨日裡少鳴落了水,身邊卻沒有個可信的人幫襯,我這才叫芍藥跟着將少鳴送了回來,這攬月閣裡清靜慣了,若來了這樣的事情總是有些週轉不開……可憐了少鳴,唉……”
“落水?鳴哥兒怎麼落水了?後來有沒有請大夫啊?”柳姨娘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說完了似乎纔想起旁邊還有個蔣氏,遂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呦,看我說的什麼話,夫人這般明察秋毫的人掌家,這樣的事情怎麼輪得到妾身來操心呢,想來夫人肯定是將鳴哥兒安排妥當的。”
蔣氏的臉色卻是在柳姨娘的話中慢慢變白,原因無它,因爲她竟然越是剛剛纔知道慕少鳴落水的消息,更不要說什麼給慕少鳴請大夫了,柳姨娘這番看起來恭維褒獎的話,到了她這兒簡直是打臉,是在指責她掌控不力。
“這點小事兒怎麼能勞動母親,少鳴在回府之前已經看過了大夫,沒什麼大礙。”慕卿月眼角帶了抹笑,也不多言,而是讓過身子道:“既然母親和妹妹、姨娘們來了,便進攬月閣飲杯茶吧,還望莫嫌粗陋。”
蔣氏當先踏入了院子,慕錦月有些鄙夷地皺着眉,看着四周簡陋的佈置,心中不由解氣,陰陽怪氣道:“姐姐深得唐小侯爺和四殿下的青睞,卻還住着這樣的院子,真是將我慕府節儉持家的精神貫徹得徹底,使我等姐妹的楷模。”
“妹妹說的哪裡話,我有幸得唐小侯爺和四殿下照拂,不過是念在母族舊情。”慕卿月抿了抿脣,將蔣氏讓到首座,這才慢悠悠道
:“承蒙聖上不棄,纔有我母族蒙冤昭雪,這本該是謝聖上隆恩纔是,只可惜我怕是沒有那個福分,親自謝恩了。”
“姐姐太過妄自菲薄了,昨日裡四殿下對姐姐照料有加,說不定姐姐日後飛上枝頭繁華榮寵,到時候可別忘了提攜我們姐妹啊。”慕錦月陰陽怪氣道。
“你說昨日裡?把話說清楚。”蔣氏皺眉,面色不善地盯着慕卿月,卻見她面上略過一絲慌亂,心中更加確信了慕錦月的說法。
這丫頭果然是暗中跟唐小侯爺或者四殿下發生了什麼,這次看還有誰能護着這個賤丫頭!
慕錦月憋了憋嘴,這才揚脣道:“昨日姐姐可是跟唐小侯爺和四殿下在明月樓相會,我跟表哥只是剛好路過,碰上明月樓正廳裡有人鬧事,可能是喧譁驚動了四殿下他們,這纔將我們兩人叫了上去,後來姐姐喝多了酒頭暈,便被四殿下扶着離開了,進了……進了同一個屋子……”
慕卿月面色一變,連忙擺手道:“妹妹誤會我了,我跟殿下是清白的,殿下只是將我扶到了房間內便離開了,並沒有停留,而我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清醒了些,便除了明月樓回府來了。”
“可是姐姐明明今早都沒有起來去給娘請安呢,誰又能證明姐姐昨晚就回來了呢?”慕錦月好笑地揚了嘴角,很享受慕卿月現在這幅驚慌失措的神態:“而且不管怎麼說,姐姐這樣跟人在外相會,總是有違閨訓的。”
蔣氏聞言狠狠將茶杯扣在桌上,痛心疾首道:“卿月,你怎麼可如此呢?難道方姨娘都沒有教你這些個規矩麼?”
聽到這裡,慕卿月雖然一直在演戲,心中卻是真的憤怒。
蔣氏倒是推得漂亮,將她的失禮之處統統都推給了自己的生母,多年前確實是方氏自請到莊子上,但是要說跟蔣氏完全沒有關係,那是不可能的,如今說自己粗鄙跟她無關?就連慕卿月都不得不讚賞,蔣氏這一招太極推手着實精彩。
“母親,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像妹妹說的那樣,少鳴在唐小侯爺
的船上失足落水,四殿下是爲此纔在明月樓設宴,專門邀女兒前去,女兒實在不敢推辭,纔不得不……”慕卿月起身走到堂間,臉上帶着焦急,一雙鳳眸泫然欲泣。
蔣氏卻並不聽她辯解,面色一整道:“我幕府雖然是商家,卻是有大規矩的,女子未出閣前怎可做出這樣失禮的行爲,簡直是破壞我幕府女兒的清譽!此時要是傳出,就連錦月、蘭月、曉月的名譽也都要被人質疑了!”
提到各自女兒的清譽,姨娘們也坐不住了,柳姨娘挑了挑鳳眸:“夫人這話說得就太過嚴重了,妾身看卿月是個好的,不像是會做出那等傷風敗俗之事的人。”
慕卿月心中冷笑,這柳姨娘是個只會爭風吃醋的女人,要說到心機還不如蔣氏深,前世時候,只有一個女兒慕蘭月傍身的她後來好不容易又懷了一胎,卻被蔣氏下手處理,一屍兩命,慕蘭月這個胸大無腦的也給慕錦月背了黑鍋,不明不白地毀了清譽不說,最後被隨便嫁給了個小商戶。
“柳姨娘這看人的功夫倒是深厚,不知道的還以爲柳姨娘和大小姐早就熟識呢。”鬱姨娘卻不陰不陽地諷刺了一句,看着慕卿月的眼神卻充滿了不善。
慕府一共三個兒子,大兒子慕少榮出自蔣氏,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而二子慕少鳴則是方氏在莊子上生下的,不足爲慮,再就只有她的兒子慕少堯最受寵愛,將來說不定能有機會……
而自從慕卿月回來後,慕少鳴的地位竟然能水漲船高,就連唐小侯爺都邀請慕少鳴去遊湖?
哼,落水了纔是活該,慕少鳴那個賤種有什麼資格攀上侯爵,果然是個沒福分的!
想到此,鬱姨娘便覺得慕卿月很刺眼,她動不來了蔣氏和慕少榮,不代表她連個黃毛丫頭也對付不了。
慕卿月只覺得鬱姨娘看着她的眼神如同一條陰毒的蛇,刺得她背後陣陣發冷,果然下一刻她便笑笑地提醒道:“夫人其實何必這麼麻煩呢,要我說,便看看大小姐的守貞砂還在不在,不就真相大白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