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開始就是一個偶然的錯誤,那就一切歸爲,順其自然。
她會繼續努力打拼,拼出一定地位,去做每一個姜和光投資的項目的對手,看着他一次次投資失敗,身無分文,供出媽媽的消息。
找到媽媽,或許,就能找到病根。
“我不同意。”顧嶼琛眸子微緊,泛着陰鬱戾氣,一眨不眨盯着面前的女人。
這是她,第二次提出離婚。
顧嶼琛緊緊握住拳頭,青筋暴起:“軟軟,我不同意。”
姜軟軟給自己倒了又一杯酒,淺褐色的液體順着杯壁流下:“何必呢?離不離婚,只是一個名分。”
但只有離婚,她才能跳出這糾葛的感情,看清楚自己的心。
顧嶼琛聲音艱澀:“你是有喜歡的人嗎?”
“上次你喝醉的時候,抓着我一直喊一個人的名字。”
他曾經以爲是卜煜,卜煜嫌疑解除後,他們有過很甜蜜的一段時光。
他以爲,這個人已經從他們的生活中離開了。
“那時候有。”
想到上次喝醉,姜軟軟有些啼笑皆非。
她語氣輕飄飄的:“但現在,不喜歡了。”
細白的手指捏住杯子,把液體再次倒入口中,姜軟軟雙目氤氳了水汽,霧氣朦朧。
藉着朦朧的霧氣,她纔敢盯着顧嶼琛的臉。
這是一張沒有人會不心動的臉,鼻樑挺直,薄脣潤澤,一雙桃花眸深邃清冷,卻偏偏一點血紅的淚痣,在禁慾的謫仙身上加上一點點撩人的性感。
但這樣一張臉下,沒有高高在上,沒有優越驕傲。
性格彆扭可愛,平時冷冷淡淡的一個人,會做飯很貼心,有時候甚至還會奶奶的。
姜軟軟喜歡的不行。
她眼尾染上醉意的薄紅,和鼻腔酸澀即將落淚的紅交織。
聲音也帶着哭腔:“顧嶼琛,我們離婚吧,好不好?”
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姜軟軟意識也有點模糊,兩杯酒後勁很大,她暈乎乎靠在椅背上,嘟嘟囔囔:“好不好?”
顧嶼琛戾氣橫生的眸子漸漸黯淡,他深深看了一眼姜軟軟:“好。”
那就離吧。
重新開始,再認識一次。
軟軟你好,我叫顧嶼琛,曾用名陸嶼琛,你小時候救過我,無以爲報,可以以身相許嗎?
……
次日。
姜軟軟捏着紅本本。
那天領完證就被顧嶼琛收起來,她都沒好好看過一眼。
當天的她,因爲吃了藥,看着呆呆傻傻,笑容苦澀,眼睛裡也沒有開心的光。
而她旁邊的顧嶼琛,倒是溫柔繾綣。
原來,他從那麼早開始就喜歡她了。
姜軟軟捏着結婚證,看向外面的行人,來來往往的小情侶不計其數。
她心裡悶悶的,聲音也有些懶:“顧嶼琛,你喜歡我什麼啊?”
顧嶼琛微怔。
ωwш ▲Tтkā n ▲¢〇
喜歡什麼呢?
喜歡她沒心沒肺的笑。
喜歡她奇奇怪怪的腦回路。
喜歡她半夜不睡覺觀察屋子裡的蚊子家族。
喜歡她哭,喜歡她軟,喜歡她颯,喜歡她冷,喜歡她笨……
喜歡她當斷則斷逃離姜家,喜歡她心軟善良假裝冷酷,喜歡她看向極光亮晶晶的眼,喜歡她躺在沙發上的睡顏……
什麼都喜歡,就說不出喜歡她什麼了。
他沉默了片刻:“喜歡你,是你。”
因爲是你,所以每一點都喜歡。
乍見歡喜,久處也從來不厭。
“知道了。”姜軟軟垂眸,抿了抿脣。
顧嶼琛很早之前就喜歡她了,在她還沒見過他的時候,在他們還不認識的時候。
她從來都不相信無緣無故的暗戀,尤其是,在顧嶼琛根本不瞭解她的時候。
即便是一見鍾情,也都有相處的一個過程。
可顧嶼琛沒有。
他彷彿看見她就愛上了,沒有一點點的空隙。
她不懂這份愛,更害怕這份愛。
無緣無故憑空飛來的愛,是不是有一天,就會突然離開,和它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姜軟軟捏緊了結婚證。
等她的病治好了,她也想站在顧嶼琛面前,和他重新認識。
你好,我叫姜軟軟,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從朋友,再看他會不會喜歡,然後才談到戀愛。
等她的病,治好了…
民政局很快到達。
姜軟軟推門的手卻頓了一下。
一時之間,她的手竟然有一點點顫抖,無法打開車門。
緩了緩,她開門:“走吧。”
可剛下車,手機就“嗡嗡”響個不停。
她接起來,羅光的聲音又急又氣:“姜軟軟你腦袋有問題是不是?你離婚不能低調點?非要挑一個黃道吉日?離婚是什麼光榮的日子嗎?你挑今天?今天民政局有多少人你知道嗎?”
姜軟軟被罵懵了:“羅姐,你怎麼知道我來離婚?”
羅光:“你再不上車,就不止我知道,全網都知道了!”
姜軟軟坐上車,關上車門,才問羅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有狗仔拍到你們在民政局門口,照片發到我這兒來了,我暫時給擺平了,沒有你們進去照片,網友不會信。”
姜軟軟抿了抿脣:“被拍到也沒關係,我們已經做好決定了,也沒準備欺騙粉絲。”
她和顧嶼琛的CP粉現在遍佈全網,尤其昨天直播裝熊後,他倆還上了個熱搜。
詞條是#溫言軟嶼吵架都在撒狗糧#。
羅光很氣:“那你也換一天,今天是近一個月裡面最適合結婚的日子,今天進民政局的新人都能長長久久,你們離婚挑這天,是怕黑子沒詞黑你,給他們送上炒作的把柄嗎?”
姜軟軟:“……”
還有這種事嗎?
羅光見她不說話,更氣了:“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就算離婚也堅持時間久一點,你才公開沒多久就要離,這不給對家黑子送上把柄嗎?”
這些,姜軟軟都明白。
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自己就要認。
她還沒說話,手機就被顧嶼琛拿走:“我們不離了。”
說完,他就自作主張掛斷電話。
姜軟軟不解地看向她:“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顧嶼琛目光深邃:“是,但我後悔了。”
“爲什麼?”
雖然是這麼問,但姜軟軟已經預設好了他的回答。
無論他說捨不得還是其他的意思,他都有一大堆理由等在後面。
可顧嶼琛只是說:“我們可以先簽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