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宋辭和楚歌就提着木桶去了村長家,村長的妻子錢氏和大兒媳招待的他們,原來村長和大兒子宋大富一早就去了縣城。宋大富兩個兒子,大兒子跟宋辭一起念過一年書,但讀了一年就不肯再讀,在鎮上找了一個酒樓做賬房。二兒子現在在鎮上的私塾讀書。
宋辭說明了來意,把魚送了過去。錢氏看到這麼大一條魚驚訝道:“呀,這麼大的魚,可要不少錢,這怎麼好意思。”宋辭忙解釋魚的來路。錢氏聽了也是驚奇:“深塘真的有魚,還這麼大隻”。宋辭點頭說:“確是真的,不過那水極深,岸邊的木樁也是不太穩了,小孩子還是不要靠近。”錢氏聽了點頭:“你說的是,等你爺回來,我會跟他說的。”又拉着楚歌說了好些話,囑咐她和宋辭好好過日子。
宋辭和楚歌做了會兒就告辭了。回去後,見宋大江拿出弓箭,斧子,柴刀在一旁修整,宋辭也過去幫忙。
劉氏在屋裡織布,楚歌過去一旁看着,見桌上放着一些綵線,拿起來把玩,劉氏一把拍開她的手:“這是能玩的嗎?”說着不讓她碰,楚歌問:“嬸嬸,這是幹啥的。”劉氏說:“這是打絡子用的,在縣城的繡坊接的活,兩個能有1文錢。”楚歌問:“有花樣的要求嗎?”劉氏道:“都是一些常用的樣式,如果能研究出新的花樣,價錢會更高。”
楚歌一聽,眼睛瞬時發光:“嬸嬸,我會,你讓我打幾個看看。”劉氏不信任的看着她:“這些都是有數的,你玩壞了可是要陪銀錢的。”楚歌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說道:“嬸嬸,我真的會,我保證不弄壞。”
劉氏半信半疑的拿給楚歌,楚歌拿了一根粗一些的紅繩,在一旁擺弄片刻就打了一個如意平安結出來,再取了一根,一盞茶功夫做了一個如意十全結,拿了一把細線,做了一個小流蘇,劉氏看着覺得稀罕:“這可真好看。”楚歌聽了問道:“嬸嬸,能賣錢嗎?”見劉氏點頭,楚歌開心極了。低頭又編了起來,隨口問道:“嬸嬸,手繩要嗎?”劉氏點頭:“手繩也是收的,好像是三文錢一個。”楚歌點頭表示知道了。一上午便在屋裡打絡子。
下午楚歌和宋辭又去了深塘,楚歌還帶了一個小籃子用來裝絲線。到的時候發現宋二朗宋二郎和村長的大兒子宋平也在,見他們都帶了魚竿和麻繩。宋辭在一邊叫他們製作魚鉤,楚歌打了招呼邊不管他們了,把魚餌拋入塘中就在一旁打絡子。
等宋大朗幾人弄好魚鉤,開始垂釣的時候,楚歌的魚漂動了,她抓緊魚竿,揚拋上來一條魚,鯽魚,晚上可以喝魚湯了。宋大朗幾人見了,心動不已。
宋平找了個話題:“今天爺爺和我爹回來臉色不太好,說是晚上要召集大家開會,估計是這次稅收有什麼問題。”
宋辭幾人聽了臉色都不太好。“莫非他還能私自增加賦稅。”宋三郎恨恨的道。宋平聽了,苦笑一聲:“那位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他舅舅在鎮上一家糧油鋪做掌櫃,聽說今年府衙一直用各種理由找他們要錢。縣衙上空飛過一直烏鴉都要留下幾根毛。
幾人聽了臉色更是難看,宋辭眉頭緊促,如果增加賦稅,那家中銀錢豈不是不夠。楚歌見他臉色不對,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宋辭見她擔心,趕緊搖了搖頭,宋二郎和宋三郎見了,大概猜到他在擔心什麼。楚歌見他不說,也不在問。
一下午,幾人都有了收穫,楚歌看着水桶裡兩條大魚,嚥了咽口水,有肉吃了。回去宋大江說吃完飯讓宋辭去村長家一趟。
宋大江傷了退之後就幾乎不怎麼出去,主要是他的腿一直疼,哪怕拄着柺杖也走不遠。楚歌心想應該是當初接骨沒接好。
宋辭吃完飯去了村長家,這時已經有大半的人來了,來的都是家裡主事的男人,或站或坐的在院子裡,也辛虧村長家的院子夠大,大家都在小聲的議論着什麼。
村長見人差不多就走了出來,說道:“這次叫大家來,是因爲稅收的事情,今天縣衙說了,水田收五成,旱地每畝400文,大家都回去準備下,過幾日衙門就要來人了。”
話音剛落大家就議論開了,這簡直不可思議,齊國建國那麼久,賦稅一直是三成,忽然加到五成,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是要斷了大家的活路啊。有人當即就問到:“村長叔,朝廷這是要打仗嗎?怎麼會忽然加這麼多。”村長嘆了口氣叫大家安靜下來:“不想連累家人,這事大家不要再討論了,都回去準備一下。”說完擺手叫大家都散了,大家聽了,心裡都明白怎麼回事,都憂心忡忡的往家裡走。宋老漢帶着宋大海和宋大江,旁邊跟着宋辭,幾人臉色都不好看,宋老漢讓幾人趕緊回去準備,錢不夠就先湊一湊。宋辭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把宋老漢送回去之後,宋辭回到家裡,把村長的話說了一遍,劉氏馬上就哭了“這是要活活逼死我們啊!”一下多出來這麼多銀錢和糧食,他們上哪裡去湊銀子,家裡還欠着錢呢。
楚歌在屋外聽到幾人的談話,想起自己還有幾兩碎銀,不由回屋翻找起來,打開包袱,裡面有一支髮簪,是金子做的,看着簡約而精緻,應該挺值錢的,打開一個荷包,裡面是一把銅板和二塊碎銀子,楚歌也不知道是多少,她收好包袱,拿着荷包去了堂屋。
劉氏正說着明天回孃家借錢的事情。宋大江不同意:“你回去也只是受氣,哪裡能借到銀子。”劉氏聽了羞愧不已,當時宋大江受傷嚴重,劉氏更是早產。爲了救他們,花光了所有銀子,宋大海和宋大河也出了不少錢,但還是不夠。
宋辭回舅舅家借錢,以前對他們極好的舅舅和舅媽卻翻臉不認人,外公外婆更是避而不見。宋辭頓時心寒不已,還是宋大江拜把子的兄弟韓老大帶着人去了做事的地主家,半是求情半脅迫的拿來了二十兩銀子,這才保下二人的性命。後來宋辭把自己的書全給賣了,更是沒日沒夜的抄書,還了大部分的銀子,現在還欠了宋大海一兩多銀子沒還。
楚歌走進屋子,放下一塊碎銀子說道:“叔叔嬸嬸看看夠不夠。”
宋辭驚訝的看着楚歌,當時她那麼狼狽,跟個乞丐似的 ,哪來的銀子。楚歌撓撓頭說道:“我都說了我會報答你的。”劉氏抓着銀子,喜極而泣,說道:“夠了夠了…”。這銀子有一兩多呢。宋辭卻說道:“怎麼能用你的銀子,以後你怎麼辦。”
楚歌笑眯眯的說道:“你養我啊,不都說我是你媳婦嘛!”
宋辭:“……不行,我不答應。”。
“你找旁人借還未必借的到,我是你媳婦,我們可是在城隍老爺面前拜過天地的,你爲什麼不能用我的銀子。”楚歌瞪着宋辭,氣呼呼的道。
宋辭:“……”。
宋大江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楚姑娘放心,這銀子日後一定還你。三郎日後如果欺負你,我打斷他的狗腿。”
楚歌:“叔叔你放心,他絕對不敢。”
宋辭:“……”。
劉氏:“…”這一兩多銀子,好像把兒子賣了。
第二天剛起牀,楚歌就和宋辭去了深塘。楚歌邊走邊說:“我昨晚夢到今天在池塘邊有金元寶,快快快,說不定真的有呢。”
宋辭:“……夢都是相反的”。
楚歌:“不可能,我做夢很準的。”
宋辭無奈的搖了搖頭。到了深塘邊,楚歌在岸邊轉了一圈,沒看到金元寶,不由得失望不已。耷拉着腦袋說:“明明我就夢見了。”
宋辭笑着說:“可能你來太早了,扔元寶的人還沒來。”
楚歌:“……”。
宋辭把魚餌拋入水中,見楚歌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好笑不已。
楚歌看着湖面:“窮書生,你說金元寶是不是在湖裡?”
宋辭:“……”。
兩人正無言,楚歌忽然受到一股強力的拉扯,趕緊穩住身體,拉着魚竿往上揚。魚竿受不住,整個竹竿被重力拉成了半圓,宋辭剪狀,趕緊上前幫忙,只見湖面一到黑影一躍而起,順着竹竿的方向,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楚歌和宋辭因爲慣性,差點摔趴下。
岸邊的草叢裡,一條大魚正在翻轉身子。努力的想躍回水裡,宋辭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魚。只見魚長有半米,估摸着有三四十斤。
楚歌趕緊跑過去按住魚身,興奮的說道:“金元寶,我的夢果然很準確,窮書生,我們發財了。”
宋辭看楚歌興奮的模樣,也極爲高興,這麼大的魚,買了肯定能有幾兩銀子。只是該怎麼弄到縣城去,死了肯定買不上好價錢。楚歌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有大缸嗎?”宋辭點頭。對楚歌說道:“你在這等着,我去借來。”
宋老漢一家正吃早飯,見宋辭滿頭大汗的跑過來,以爲出了什麼事,卻聽宋辭借大水缸去裝魚。“三郎 你不會沒睡醒吧”羅氏擔憂的問道。宋辭無奈的解釋道:“奶奶,我真的裝魚,我剛剛在深塘釣起一天半米長的魚,三四十斤重,楚歌還在那邊等着我呢。”衆人聽了都不可置信,真有那麼大的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