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短信,我的眉頭一下子蹙了起來。想回過去,但對方卻已經關機了。
怎麼辦?我坐在辦公桌的後面揉着自己的額頭。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我的手機又蹦了一下,一條彩信發了過來,是一段視頻,我父親的視頻。
一間小屋內,我父親呆呆的坐在一張小牀的旁邊,一條胳膊僵硬的擺在胸口,雙眼無神的盯着前方。他老了。臉部的肌肉鬆弛了,嘴有點歪,頭髮也變的斑白了。
我眼中掉下了一顆淚珠,突然扔掉手機,衝出了辦公室,對劉悅鈴喊道:““馬上準備錢,有多少算多少。”
“怎麼了?”劉悅鈴不解的問道。
“快去。”我焦躁的喊着,然後跑回自己的辦公室,給對方又發了一條短信,道:“我最多隻能湊夠二百萬。先把這二百萬給你們,剩下的三百萬,等這個月底,我再給你們送過去。但是,我希望你們善待我的父親,如果我父親有個三長兩短,那你們就準備一輩子不得安寧吧。”
短信發過去之後,對方就沒有任何的反應了。這讓我內心慌亂了起來,萬一他們不答應怎麼辦?萬一我父親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我焦急的在屋內轉着圈圈。“五百萬。。。五百萬。。。”我的嘴中喃喃的說着。我他媽的上那兒準備五百萬啊!
我一腳踢在了垃圾桶上,把垃圾桶踢的撞到了西牆,又彈落在地上,滾了兩滾,落到了窗戶玻璃的前面。散落的紙屑,如潔白的紙花一樣刺眼。
“怎麼了?”宇文遠志走進了房間,他的眉頭微蹙,看着暴怒的我問道。
我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兩隻顫抖的手相互交握着,看着他冷冷的說道:“來看我笑話了?”
宇文遠志走到我的身前,拿出了一張支票,放在了辦公桌上,也沒說話,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錢只湊了四百萬。我用三個黑色的塑料袋裝起來,放到了車內的後備箱裡。在車上,我又給他們發了一條短信:“現在,我湊了四百萬,剩下的一百萬暫時無法湊齊。我沒報警,只要你們把我的父親送回來,剩下的一百萬,這個月底給你們。我說話算數。”
對方依舊沒有給我回音。我無奈的提着自己的三個兜子,走進XX超市,站在了儲物櫃前。把錢分別放到了三個箱子內,拿着鑰匙,離開了這裡。
他們求的是財,我相信只要他們能拿到這四百萬,肯定會放了我父親的。同時,我相信他們肯定在監視着我,所以,我坐在車內,默默的等着,等他們給我發來下一步的指示。
“把鑰匙放到你車旁邊的臺階上,然後開車離開。”又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你必須讓我見到我的父親,否則,我不會把錢給你們的。”我很堅決的說道。
“不
要跟我們講條件。否則你將永遠看不到你的父親。”對方依舊很強硬的回了一條短信。
“你現在讓我聽一下我父親的聲音,否則,我無法相信你們。”我也用短信恢復道。
“視頻你應該看過了吧。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我要確定我父親現在是不是還活着。那個視頻,誰知道是你們什麼時候錄的呢。聲音,只要我聽到我父親的聲音,錢就是你們的了。”在這點上,我咬的很死,根本也不給他們任何商量的餘地。
“你別指望讓公安從手機的信號上定位你父親的位置。我告訴你,我們拿不到錢,你永遠也別想見到你的父親。從現在開始,十分鐘內,如果我們還拿不到鑰匙,那你將永遠見不到你的父親了。”
“我沒報警。”我回了一條短信。
對方沒有迴音,我回撥了對方的號碼,卻已經關機了。我賭不起,錢沒了,還可以再賺,但是父親沒了,那將是我一輩子的疼。現在,我也只好依言,把鑰匙放到了臺階上,開着車向前走去。
車向前走了大約不到一公里,突然有一輛車,橫在了我的車前,嚇得我一腳剎車,把車定在了路邊,按下車玻璃,剛想罵娘,我看到田隊從車內探出了腦袋。他衝我揮手道:“上來。”
他們開的是一輛沒有明顯標誌的普桑,掛的是地方拍照。
我愕然了。我幾乎已經忘記了我們這個可愛的警察同志。甚至,我還有點怕。要知道,綁匪知道有警察之後,就有可能狗急跳牆,哪怕是有百分之一的意外,這都不是我能接受的。
那時候,我找他,是因爲我心內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那個電話裡的錄音是不是真的。如果知道是真的,打死我也不會把這個事情告訴他。
不是我不愛錢,而是我更愛我的父親。如果綁匪知道我報警了,那他們可能會走極端。他們求的是財,但當危及到他們生命的時候,估計他們還是會選擇生存的。
“你丫快點。”田隊眉頭皺了皺,衝我喊道。
我無奈的鑽進他的車內,坐在他的身邊道:“你怎麼跟來了?”
其實,我知道這純粹是一句廢話,我的手機已經被他們監聽了,他們要不跟來,那纔是有鬼了呢。五百萬的綁架案,確實也值得他們下這麼大的力氣。
田隊自己開的車,車起步的時候,車上的步話機傳來聲音:“一號,一號,綁匪拿到錢之後,坐一輛出租車,向XX路而去,車號是京XXXXXX。”
“一號明白。繼續跟着。”田隊的車調了方向,向XX路方向趕去。
“沒想到你小子夠有錢啊,才一年的時間,資產就聚了這麼多。”田隊開着玩笑,對我說道。
“借的。”我冷淡的說道:“你們這麼跟着,萬一他們覺察了,怎麼辦?”我有點生氣的說道。
“這你就放心吧。她發現不了我們。”田隊很有信心的說道:“已經查過給你發短信的那個
手機了,現在在海淀附近,估計你父親就在那邊,但發短信的地方是在海龍那邊,所以無法確定準確的目標。現在也只能在這個女人身上找到缺口了。”
“一號,一號,綁匪進入XXX超市,把錢放進了儲物箱,現在正在超市內轉悠。請指示。”
“盯緊她。我們,馬上過去”
我現在非常的擔心我父親。可以說我對他們沒有信心。只不過,現在的一切都已經不是我能操縱的了,田隊他們也不可能聽我的,我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們爲什麼會把錢放到超市的儲物櫃內呢?按說綁匪拿了錢,應該儘快的離開纔對啊。”我有點不安的說道。
“他們很謹慎。放到儲物櫃內,估計是害怕被追蹤,現在,他們的人肯定還在附近觀察呢。”田隊依舊是笑吟吟的說道:“你放心吧,比這狡猾百倍的人,我也逮過。走,咱們先去看看。”
XXX超市的監控室內,兩個年輕人正在監視器前盯着。見田隊進來,指了指正在婦女用品專櫃的一個戴着棒球帽的女人,道:“就是她,在這兒轉了大概十分鐘了,什麼也沒買,好像是在等人。”
我皺着眉頭仔細的盯着畫面。在監視器內,看不到她的長相,但她的身形,我卻覺得好像很熟悉。
“我下去看看。”說着,我轉身要走,但田隊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道:“不行,他們認識你。”
“有她的照片嗎?我想看看她的長相。”我又被拽到了監視器前,無奈的說道。
“這兒。”高個子刑警遞過來一個數碼相機,指着調出來的畫面,說道。
皮膚黝黑,眉毛粗重,嘴的右上角有一顆黑色的痦子,看相貌,不認識,但看臉盤,卻覺得很熟悉。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我皺着眉頭,又開始看監視屏。
我父親的性格,我瞭解。如果他被人綁架了,絕對不會那麼安靜的坐在屋子裡,等着別人來拍攝。他即便是死,也不會讓別人來要挾我。所以,拍攝這段視頻的人應該是父親的熟人。但他那面無表情的形象,好像是不知道別人在拍攝他似的,所以,我想,這段視頻應該是偷着拍出來的。
我父親熟悉的人大部分是我們村子裡的人,在北京,大概只認識一個叫顧雅芳的丫頭。難道這個女人是顧雅芳?我見過顧雅芳身份證上的照片,雖然模糊,但絕對不是她,因爲顧雅芳的嘴角沒有痦子。那這個女人是誰呢?
畫面上的女人向洗手間走去。在女人進入洗手間後,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像是沒事兒的人似的,看着洗手間的方向。這應該是田隊他們的人。
沒過一會兒,從女洗手間內走出了一箇中年婦女。穿一件灰色的襯衣,胳膊上挽着一個藍色的手提袋,邊走,邊擦着手,似是無意的擡頭看了一眼頂上的攝影頭。
看着這女人,我的心一顫,對田隊長說道:“你查一下139XXXXXXXX,這個號碼,找一下他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