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呵呵。”
韓棄笑着拍拍手，示意靜默氛圍的衆人。
“現在好了。可以安心開辦我們的棄兒學校大家開不開心？”
“……”
“……”
韓棄憨笑：“我很開心撒。至少聖庭不會再明目張膽或者暗地破壞我們棄兒學校了。這樣多好啊？”
“……”
“……”
其他人都嘆息不語。
不過韓棄也不是對這些人說的，而是對着兩百個棄兒，以及六個徒弟所講。
韓棄此時的輕鬆和笑容，在他臉被打腫，胸口還有傷口流血的視覺效果下，顯得那麼不和諧。
偏偏他的神態是那麼的自然。
那麼真誠。
“師父……”
六個感性的徒弟又悲憤了。
而兩百棄兒莫名的重新低頭沉默。
可這不是麻木。
因爲每一個棄兒的手，都緊緊攥成一輩子……
都沒攥成過的形狀。
這個形狀，叫做拳頭。
——
“廢物！”
終於，還是有人說出了這句話。
但韓棄很意外，意外的不是得到這樣的評價因爲打左臉伸右臉，不是廢物是什麼？
可讓他，讓所有人意外的是。
這句廢物說出口的不是任何在場的人，反而是一個消失幾天，剛剛還沒在現場或者現在也不在的人。
隔着專用起落點魔法屏障另一邊的，普通起落點。
“哼。”
所有人都下意識看過去的時候，雪莉維蘭瑟眯着眼睛，鄙視的目光要刺破魔法屏障，落在韓棄的身上。
而她身後，跟着五十個……精靈棄兒。
韓棄回過神，攤手笑了笑。
雪莉維蘭瑟扭頭就走，帶着五十個精靈棄兒，轉身離開起落點，朝着城門而去。
不過這句廢物，也打破這邊的沉默。
飛弦蘇格蕾此時抱着已經啃啃哭出來哭聲刺耳的小短身上前，空間洞口拿出一個什麼小瓶，看起來像藥似的布拉布拉。
“呵。”
韓棄目送雪莉維蘭瑟離開，隨意推開飛弦蘇格蕾的手，抱着小短身，也朝着專屬通道而去。
坐上一輛馬車，當先離開。
只留下面面相覷的衆人，還有這些棄兒。
——
“啪！！”
“幹嗎打我？！”
聖庭的魔空船起飛後，懸空的學士城在窗口看去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
同時鬆口氣的第一時間，卡帕蘭突然回身用力抽了他一耳光。
比給韓棄的可重多了並且。
白衣祭司充其量是個魔法師。
**的素質照比練武的和鬥氣士都差很多。
瞬間右臉腫的更高，臉色難看。
白衣祭司大聲卻含糊不清的質問。
“幹嗎打我？！”
卡帕蘭胸口起伏，呼出一口氣坐在那，臉色難看：“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害死我們？！”
白衣祭司當然不服氣，哪怕剛剛真的經歷過生死。
而且也不止不服氣，還很疑惑。
“你能打爲什麼我不能？是他自己湊過來的！！”
卡帕蘭指着他就要呵斥，只是到了一半突然沒了力氣。
嘆息看着依然梗着脖子捂着臉的白衣祭司，卡帕蘭深吸一口氣，突然笑了，笑得很憐憫。
“我們打個賭……不用賭注。”
白衣祭司皺眉看着卡帕蘭。
卡帕蘭輕笑：“回去之後……如果教皇陛下不殺你。你要什麼我給什麼。”
“額……”
白衣祭司臉色白，儘管心已經沉下谷底，表面卻本能的硬挺着：“我不信。我不服！”
卡帕蘭沒再多說，起身要去自己房間。
白衣祭司愣愣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掙扎，突然幾步跑過去跪下：“卡帕蘭主教！！”
卡帕蘭轉頭目光平靜的有些冰冷，白衣祭司只是對聖庭以外的形式判定沒經驗。
但在聖庭內部，可以做到教皇侍從，不可能是笨蛋。
卡帕蘭沒必要騙他而且。
剛剛是真正的兩人差點沒回來，他不認爲教皇陛下都顧忌的學士城城主會爲了殺一個失勢的主教和一個白衣祭司還需要裝模作樣。
那就是，真的要殺他們。
也真正見識到教皇陛下顧忌的學士城城主，真的沒有太怕聖庭。
“只要你這次救我，以後我都聽你的。”
卡帕蘭眼神變幻，不說他講的話真假可是。
只要他不會恩將仇報，過了這關。
終歸他每天跟着教皇陛下，算是很信任的人。
而自己雖然平時不用把他看在眼裡，但白衣祭司如果有些什麼可以提前通知他，或者關於教皇陛下的想法給他說幾句。
他是失勢的主教，如今在聖庭的生存都岌岌可危。
就連這次出使，也是因爲當初他熟悉韓棄這個棄兒纔派來。
不然，其實他已經被冷落很久了。
哪怕他是教皇陛下的親信。
“先起來。”
卡帕蘭嘆口氣，拽着唯唯諾諾的白衣祭司。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類人在聖庭有的是。
卡帕蘭看看窗外已經看不見的學士城方向，此時有些感慨或許明白了學士城的變化，還有之前沒在意過的，那個棄兒講的事。
聖庭一成不變。
還是仗着壓制大陸的勢力越來越囂張跋扈爭權奪利又卑鄙下做。
如果不做出類似學士城的改變，也許是在對抗時刻不停的歷史展進度。
會有被淘汰的危險。
隱約的一個身影浮現眼前。
捂着紅腫的臉，胸口流血的傷。
湊上右臉，溫和笑着……
讓他打。
——
韓棄先走了，飛弦蘇格蕾下意識要追過去。被蕾安娜攔住，微微搖頭。
飛弦蘇格蕾，就沒再追。
目送韓棄的那輛馬車，駛進城門。
可是去向，卻不是任何熟悉的地方。
讓他靜一靜，這是福林劍聖無聲傳達的意思。
可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連飛弦蘇格蕾自己都沒意識到的。
飛弦蘇格蕾用一種厭惡，排斥，牴觸的目光，直視着低頭沉默上車的艾格妮絲。
艾格妮絲腿剛剛邁上去，卻感受到了。
面容平靜和飛弦蘇格蕾對視，但飛弦蘇格蕾已經上車了。
讓她想反擊的目光都給不過去，順勢，被施耐德推上車。
可事實上，她此時坐進車內，突然現沒有了反擊的情緒。
或許除了本能的針對那個第三美女的一切外，她此時複雜的心情，全都被她那一抹厭惡的目光刺破。
低頭出神。
連修斯居然沒上車沒跟他們一起，都沒注意。
施耐德等了一會，抿起嘴角看着修斯根本沒有上來的意思，沉默片刻，示意車伕。
馬車緩緩啓動。
也朝着城門走去。
隨後，修斯自己上了輛馬車。
卻是招手讓龍五以及幾個徒弟一起坐進來。
至於兩百棄兒，有蕾安娜帶領。
剩下的，就是這些也相繼搖頭嘆息坐上馬車的導師。
福林劍聖，安東尼奧也都坐上離開了。
以及最後最後的，突然被聖約翰攔住就再沒表態的奧古斯特。
——
“你剛剛攔着我什麼意思？”
馬車內。
奧古斯特神色冰冷，看向聖約翰。問出了這句。
但聖約翰當然清楚奧古斯特的脾氣，以及此時的冰冷神色不是針對他的。
“他是故意捱打的？”
奧古斯特再次詢問。
聖約翰一頓，搖頭開口：“第一下可能不是……但第二下是。”
“廢話！！”
奧古斯特抱肩冷哼。
第二下乾脆是主動湊過去給人打，這不是故意的什麼是故意？
聖約翰嘆息笑着：“我的意思是……他是有目的的。”
奧古斯特瞪他：“狗屁的目的！！是我奧古斯特，學士城校長主張開辦的學校，他殷勤對待聖庭使者的模樣好像我根本護不住他……”
說到這，奧古斯特突然停頓下來。
“你是不信我會親手打你嗎？”
“明天會有人幫你打的。”
聖約翰看着奧古斯特神色變幻不定出神的樣子，試探開口召喚一聲：“校長……”
“嗯？”
奧古斯特回過神。
聖約翰開口：“想到什麼了？”
奧古斯特一頓，搖頭嘆口氣，神色複雜沒多說。
聖約翰也不在意，皺眉開口：“能開辦棄兒學校不是他的目的，可以開辦棄兒學校並很好的沒有干擾的運作下去，這纔是他根本想法。”
看着奧古斯特，聖約翰開口：“您能確保開辦棄兒學校，但我想聖庭如果鐵了心要干預的情況下，您保證不了可以很好沒有干擾的運作下去。”
“被人打臉就可以沒幹擾了？”
奧古斯特冷哼一聲，不過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憤懣了。
聖約翰點頭：“至少相當一段時間內，聖庭不會了。尤其在第二下打了之後。”
奧古斯特皺眉打量聖約翰，搖頭開口：“難道你一丁點都沒有體會和感觸，被人當面打臉那種屈辱感？哪怕他是個棄兒？而你還是夜校的校長！”
聖約翰沉默片刻，嘆息笑着：“我沒有覺得屈辱。我只是真正意識到這個棄兒有多可怕。”
低頭出神，聖約翰輕聲開口：“權術大師？呵呵。分析權術和自己去做事，這都沒什麼。可連這份屈辱都可以化解成對自己有利的形勢，並且放大到極致。”
奧古斯特張口要說什麼，最終卻沒有說出口。
而聖約翰也出神沒再多說，馬車靜靜朝城門駛去。
今天這件事在高空中懸浮的學士城呈現，但確實在最密集人潮的起落點公開展現。
可想而知，不用多久，會傳開。
至於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