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打擾女皇陛下了吧?”
韓棄抱歉開口,飛弦蘇格蕾亮晶晶的看了韓棄一眼,都已經在樹林邊的草地上坐下了。
韓棄不在意她的目光,多少習慣了。
女皇陛下並沒看一直低頭的聖約翰,只是打量韓棄懷裡的吉他,開口詢問:“這是……樂器嗎?”
韓棄低頭,笑着開口:“是樂器。因爲六根弦,我叫它六絃琴。”
“你又新明瞭樂器?”
突然身邊詢問聲,韓棄看了一眼,是飛弦蘇格蕾。
“怎麼叫又?”
蕾安娜在不遠處不參與進來,只是偶爾冰冷眼神掃視韓棄。
韓棄更不在意她了就,卻是女皇陛下的詢問,他不能不答。
“是……前不久也明瞭一種,叫鋼琴。”
單手行禮笑着,韓棄顛顛小短身:“以後有機會彈給您聽。”
伊芙婕琳娜打量韓棄:“是用彈的?”
韓棄點頭:“是用彈的。”
伊芙婕琳娜看着飛弦蘇格蕾:“你聽過了看來。”
飛弦蘇格蕾別過頭:“期中考試藝術課的時候,他用新明的樂器……還作詞作曲唱了一歌,並獲得了第一。”
伊芙婕琳娜仔細看着韓棄,韓棄憨笑以對。
“看不出來。”
伊芙婕琳娜似笑非笑:“戰力強,權術運用巧妙精準。藝術方面造詣也如此高。”
“您過獎了,呵呵,呵呵。”
韓棄笑着。
而飛弦蘇格蕾轉頭看着韓棄。
驟然收起笑容,韓棄單手行禮示意伊芙婕琳娜:“沒想到,早上打算過來練習一下和聖約翰導師,反而打擾了女皇陛下。”
“練習什麼?”
伊芙婕琳娜低頭看着那張紙:“你穿着吟遊詩人長袍,看來你會吟唱了?”
“是唱的。但不是詩歌。”
飛弦蘇格蕾開口解釋。
伊芙婕琳娜開口:“還有除了詩歌以外可以吟唱的?”
飛弦蘇格蕾點點頭。
“是。”
韓棄開口示意:“聖約翰導師曾經是吟遊詩人。這點女皇陛下一定清楚。所以對我之前藝術課唱的直白的歌這種新形式很感興趣,昨天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聖約翰導師情緒涌動突然有了靈感一夜之間創作成功。而我也特地打造新樂器爲他伴奏。”
“呵。”
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突然有了靈感……
飛弦蘇格蕾掃了他一眼,伊芙婕琳娜也看着韓棄。
韓棄不在意,看着一旁的聖約翰導師,笑着開口:“一直以來他對我照顧有加。並不因爲我是棄兒疏遠我排斥我,反而可能因爲他雖然不是棄兒但一樣不會魔法鬥氣,所以很同情我的遭遇。久而久之我和聖約翰導師的關係就很親近。經常討論一些事。”
伊芙婕琳娜點頭:“久而久之……”
看着韓棄,伊芙婕琳娜開口:“你來學校不到兩個月吧?”
韓棄不在意笑着:“有些人,看一眼就投緣。有些人,認識一輩子也都是普通人……”
看着飛弦蘇格蕾,韓棄笑着:“就好比我和班長。認識這麼久,但我估計這輩子就這樣了。棄兒和皇儲身份註定最多就是普通同學。”
飛弦蘇格蕾看着韓棄,嘴角翹起標誌的微表情。
而她懷裡的小白狗,莫名對着韓棄呲牙汪汪叫。
被小短身一眨不眨的眼神盯着,嗚嗚又縮回去了。
——
“我們還是去一邊練習吧。”
沉默片刻誰都沒說話。
還是韓棄突然開口示意聖約翰導師,起身對着伊芙婕琳娜抱歉道:“陪聖約翰導師練習吟唱這曲子,是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看看樹林,韓棄開口:“雖然曾經在這片樹林經歷過不太開心的事……但也反而現這裡非常僻靜。”
看了飛弦蘇格蕾一眼,韓棄笑着對着伊芙婕琳娜:“不然也不會在這裡被伏擊圍殺了。”
說完就要拽着還在沉默的聖約翰要離開。
“所以還是不打擾女皇陛下了。”
“吟唱?”
伊芙婕琳娜沒理會韓棄要離開的打算,而是掃了一眼聖約翰,不確定看着韓棄:“你說他?不是你唱?”
“是他啊。”
韓棄點頭:“自己作詞作曲那麼厲害,不自己唱給別人表達不出詞曲意境的。”
笑着看着聖約翰,韓棄嘆息:“我都不知道聖約翰導師除了是權術大師以外,以前居然是吟遊詩人。”
今天韓棄穿着便衣,也就是瘦身款吟遊詩人長袍:“所以您別看我穿着像個吟遊詩人。其實我對傳統詩歌一點不會的。”
“是嗎?”
伊芙婕琳娜低頭看着那張紙,隨手丟到一邊。
聖約翰身子一顫,癡癡看着被丟到一邊的紙張,低頭再次沉默。
神色似乎也黯然許多。
然而韓棄不動聲色笑着:“女皇陛下就有所不知了。我也看了歌詞,雖然是聖約翰導師對我的直白口水歌感興趣才自己創作一,算屈就了。可詩歌固然高雅,但卻不通俗。通常太多華麗辭藻反而顯得不夠直白。而我身爲棄兒沒什麼文化,之前藝術考試的時候獻醜一下。對聖約翰導師這種才華高捷的人根本不算什麼。”
撿起紙張示意伊芙婕琳娜,韓棄開口:“這種看似好像日常通俗話語般的歌詞,配上樂器和旋律唱出來,不同於純粹音樂表達意境的飄渺難尋,也不會有詩歌的晦澀難懂。反而如同對着你唱出心裡想說卻無法說口的話。”
四個手指韓棄直視伊芙婕琳娜:“四個字……恰到好處。”
“呵。”
很平和的笑聲,但卻很突兀也有點砸場子的意思。
韓棄看着偏頭的飛弦蘇格蕾一眼,停頓片刻,繼續笑着示意伊芙婕琳娜:“當然。其實再怎麼解釋,新生事物終歸不會那麼快被接受。所以我們就不打擾女皇陛下了,您是浪漫之都藝術之都的女皇,自然不會在意我們這點小東西。”
說完將聖約翰拽起,行禮就要離開。
“既然這樣……”
女皇伊芙婕琳娜平靜笑着,看着韓棄:“不如留下來讓我見識一下。”
韓棄一頓,轉身茫然看着伊芙婕琳娜。
伊芙婕琳娜隨意掃了聖約翰一眼,輕嘆開口:“也累半天了。不能白說這麼多卻就這麼走了……是吧?”
飛弦蘇格蕾服氣韓棄的臉皮,被拆穿了欲擒故縱的念頭卻一丁點的尷尬都沒有。
憨笑拉着聖約翰又坐下。
聖約翰從始至終又如同木偶似的被韓棄主導。
離開宿舍朝樹林出之前鼓足的勇氣此時不知道去哪了。
但韓棄至始至終都不在意的樣子,笑着擺弄吉他,將小短身遞給飛弦蘇格蕾。
對着伊芙婕琳娜點頭,韓棄開口:“既然藝術之都花冠帝國的女皇陛下屈尊指點,那真是求之不得。”
看着聖約翰導師,韓棄開口:“準備好了吧?跟着我的伴奏試試?”
聖約翰導師茫然看着韓棄,韓棄平靜看着他的眼睛。
許久之後,聖約翰扯起嘴角,看着伊芙婕琳娜,卻碰到她古井無波的目光,微微黯然別過視線。
吉他的前奏,已經響起。
“蹬~蹬蹬~~”
飛弦蘇格蕾是聽過鋼琴的,更知道這一切都是韓棄預謀的可是。
她還是沒想到一晚上這麼緊湊的時間,作詞作曲做樂器還要背誦歌唱。
尤其六絃琴這個新明的樂器,和鋼琴的音質以及彈奏出來的感覺氛圍,還不一樣。
前奏結束,至少聽着吉他伴奏很悅耳。
似乎在陽光照射,樹林環繞,草地青青,微風吹過的此時。
很愜意。
韓棄勾動琴絃顫拉長音,點頭看着似乎還有些緊張的聖約翰。
聖約翰知道,這是自己開始歌唱的信號了。
——
“我……咳咳。”
嗓音還有點沙啞,但韓棄一直鼓勵的目光看着他。
並且又彈了小段前奏給他接。
聖約翰看着伊芙婕琳娜依舊平靜沒有變化波動的目光。
低頭嘴脣都有點顫。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我聽見……”
飛弦蘇格蕾多麼有休養並且不俗氣不勢力甚至不會看中高低貴賤品節高尚的氣質性格。
此時也微微咧嘴,別過頭眼神有點同情的目光看向聖約翰。
爲什麼?
一個年紀五十歲,頭鬍子都有些白了的老男人,此時唱着這麼“口水”如同白話一般的歌……
還結結巴巴。
嗓音乾澀。
似乎,還不在調子上。
雖然這歌誰都沒聽過。甚至這種題材誰都沒見識過。
但此時的氣氛,被聖約翰導師弄得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甚至飛弦蘇格蕾眉頭緊皺看着韓棄。
在她想來經過昨天中午哈麗特導師那麼一鬧。
加上本來兩人已經斷開關係十幾年了。
此時此刻,連最後的儒雅,最後的形象,也要徹底倒塌在女皇姑姑面前嗎?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韓棄居然還一臉鼓勵的模樣?
這就是所謂的道歉沒用提出要求盡全力補償?
只是她沒意識到,此時伊芙婕琳娜的表情。從最難看到的眼神,有了細微的變化。
好笑,無奈,戲謔……
還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