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黑白鬥氣士擁有領域的方法？”
羅曼帝都。
瓊恩公爵皺眉看着面前一份皮質卷軸，喃喃開口如同自問也如同，詢問東森特。
沒錯，東森特。
他的確又回來了。
哪怕羅斯托夫明確警告，而且他也做得到給他趕出去。
不過前提是，有沒有這個必要。
而即便真的趕走，或者真的想殺掉他，也沒想象中那麼容易。
尤其讓他比較暖心的是，艾格妮絲殿下，派來她最貼身的劍聖來護衛他的安全。
暖心在於，他是真的清楚艾格妮絲殿下身邊就這一位劍聖。
其實別以爲什麼權貴子弟動不動一個劍聖法神保護好像很囂張似的。
囂張是的確囂張，但你再讓他多找一個都找不到。
那都是掛了號的況且。
每個勢力也就那麼多。
所以不用去想羅斯托夫再看到他時的反應，輕易他躲着點也不是那麼容易看得到的。除非特地揪他出來。而其實，他的作用也不是時時刻刻，只要把事說明白，自主權在對方手裡。
去做就好。
“覺得如何？公爵大人。”
東森特笑着開口，詢問瓊恩公爵。
瓊恩公爵呼出一口氣，放下卷軸，沉吟許久，搖頭開口：“有利有弊。”
皮質卷軸上記錄的就是關於如何將黑白鬥氣士提升爲劍聖的辦法。事實上來說，這屬於一種獨創性突破性的方法，但反而也是一種雞肋。
教皇不是不知道，甚至親眼看到過。
但他關注點不在這裡。
在劍聖法神的眼中，如果不是和自己同級的劍聖法神，有領域其實也沒什麼大用。
別看飛弦蘇格蕾一挑十最後自己累得氣喘吁吁也只打倒四個，就覺得似乎還有點用。
可事實上那只是競技場，範圍內的比試。
不拘束場地的話，你再看看。
飛弦蘇格蕾一個法神，尤其還是空間魔法的法神。
一個人放風箏不放死他們十個，算她傻白甜。
況且當時韓棄都一清二楚，真正對飛弦蘇格蕾造成破壞力的反而是沒動手在一邊看着的，真正的劍聖施耐德。
而還有個雞肋點在於。
當黑白鬥氣士選擇用這樣的方法擁有領域，代價是從此以後再想突破劍聖就不可能了。
很狗血的代價。如果韓棄知道這樣的情況會咧嘴生很眼熟。
很多前世影視劇小說都有類似的設定。
當然，狗血歸狗血，也很合理。
什麼事如果擁有特別多卻損失特別少，那不符合平衡定律和萬物守恆規則。
平衡和守恆從來不是上天安排，也不是自己努力。
而是經過千百萬年所有周圍環境世界磨合淘汰最後形成的。
一個人或者一個方法就要打破，開玩笑了。
“如果是……哪怕是橙色，其實也能接受。”
瓊恩公爵看着東森特：“黑白鬥氣已經距離劍聖一步之遙，誰願意已經到達黑白鬥氣的境界而放棄朝前邁出這最後一步？”
東森特搖頭：“您是武者，但我覺得您肯定真實身份是貴族，是做大事的霸主。武力也好，擁有武力的鬥氣士或者魔法師，終歸只是供您這樣的人驅使的戰力。您現在是爲他們擔心，還是爲自己擔心找不到願意犧牲代價的人？”
瓊恩公爵沒說話，因爲他也只是隨意評價而已。
真實情況他如果要達到目的，怎麼會替別人可惜？
“不過即便如此……”
瓊恩公爵皺眉：“到底有多大的作用？”
東森特開口：“看您怎麼用了。用好了，用在關鍵地方，就會產生關鍵性的作用。”
探身看着瓊恩公爵，東森特開口：“況且您只要成功之後，也不需要用一輩子對吧？能度過眼前的關卡就足夠。”
瓊恩公爵仔細想着，片刻後呼出一口氣，輕笑開口：“見笑了。其實這些道理是不需要祭祀大人來勸說的。”
東森特笑着點頭：“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畢竟差不多的話，羅斯托夫殿下快回來了。爲了避開他，我估計不會在帝都久留。”
瓊恩公爵眉頭一皺，搖頭開口：“倒是沒什麼，該留還是留下。”
隨意倒着香飲遞過去，東森特行禮接過。
瓊恩公爵一飲而盡，目光有些深邃：“連一個人都護不住，談什麼推翻王朝？”
東森特輕笑開口：“他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啊。好歹是羅曼帝國的皇儲。”
停頓一下，東森特好奇詢問：“不知道皇后陛下回宮沒有。那天我在外面也看到羅斯托夫殿下對皇后陛下的……一些不適的態度。”
瓊恩公爵輕笑，擡頭開口：“東森特祭祀倒也不必挑撥。”
東森特笑着搖頭：“明擺着的，怎麼是挑撥？”
瓊恩公爵沉默喝着香飲，半響點頭：“的確，不用挑撥。因爲這是明擺着的。”
東森特沒說話。
瓊恩公爵嘆口氣起身，背手看着自己那塊地。隨即慢慢走過去。
東森特愣了一下，也起身跟着。
“有時候就是這樣。”
瓊恩公爵彎腰收拾地裡的雜草：“我要的是蔬菜，糧食。可是雜草反而侵佔了蔬菜糧食的土地，吸收屬於蔬菜糧食的營養。”
將雜草拔掉，瓊恩公爵開口：“那麼種菜的人當然不希望這樣，肯定會幫忙拔草。而蔬菜糧食啊，其實也心裡不舒服。也不想自己空間被侵佔。”
停下手，指着一束雜草和蔬菜，瓊恩公爵看着東森特笑着：“你看，哪怕其實蔬菜和雜草是長在一起的，根都是同源也沒用。因爲真正決定一切的是種菜的人。蔬菜糧食也認定自己註定是種菜種地人的所屬。”
東森特倒是聽懂了這個比喻，只是卻笑着蹲下開口：“比喻成雜草好像不太恰當吧。好歹是頂級家族，影響力巨大。”
瓊恩公爵搖頭：“若真是如此，安心當個頂級權貴家族好了，總想着推翻皇朝幹什麼？”
東森特一頓。
瓊恩公爵看着他：“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比喻自己。可我只認爲，即便同根同源，即便看似相差不大。但位置只有一個，占上了就是蔬菜糧食，佔不上就是雜草。連野菜都不算。”
東森特沒再多說，這是屬於見仁見智的道理，無謂對錯。
但既然他這麼想，也是好事。
東森特收起表情，看着瓊恩公爵：“那麼那天我也和恩比特家主說過的。太子殿下這算很直白的表態了，不顧上了皇后陛下的心，也不顧道格拉斯家族的外戚關係。那麼如今公爵大人要如何自處？”
瓊恩公爵笑着站起，捶捶腰輕嘆：“我是年紀大了。而且也感覺這次如果真的起事，可不會像以前一樣輕易被辛婉王朝隨便妥協互相當做什麼沒生。”
出神看着天邊，瓊恩公爵輕聲開口：“明明太陽高照，卻感覺風雨飄搖。”
停頓片刻，瓊恩公爵回身看着東森特：“東森特祭祀放心。我如果再不把握機會，這個年紀，估計也沒什麼機會了。”
東森特點頭：“私人建議還是留條後路。萬一您失敗了，即便不遺憾可以閉眼。要考慮以後道格拉斯家族如何自處。”
“呵。”
瓊恩公爵失笑，隨即看着東森特，開口示意：“多謝了。難得你沒勸過我一擁而上，還提醒我考慮後路。”
東森特搖頭：“我是和艾格妮絲殿下學習影響的。她做事就和以往的上位者很不一樣。她總是會考慮到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去合作，並且也是爲達目的可以做出很多犧牲，但注重誠懇和坦誠。”
瓊恩公爵沉吟一會，開口道：“有機會想和她見一面。一直聽說，但外界的印象和你描述的相去甚遠。”
東森特皺眉要說什麼。
瓊恩公爵擺手：“我如今的年紀和閱歷不會被外表迷惑。但也正說明你總是推崇的這位艾格妮絲殿下的特別。”
東森特想了想，開口道：“殿下在學士城，似乎還有什麼事要做。短期之內恐怕沒機會，但估計見面是一定的。”
都沒什麼再說的了，東森特告辭示意，留下了大致的聯繫方式。離開了院落。
不過臨走前東森特表示，艾格妮絲殿下的誠意，關於提升擁有領域的卷軸給你們的同時，也將有十個已經提升過的黑白鬥氣士將留給他們使用。
瓊恩公爵點頭道謝沒多說。
東森特也正式離開。
雖然不代表一定會被碰到，也肯定不會離開帝都。
但既然在這裡被羅斯托夫給叱責警告，再在這裡被碰到，就的確有點太高調了。
目送東森特離開，瓊恩公爵看着那份卷軸出神。
而沒多久，恩比特居然過來，很是無奈的樣子。
“父親。”
瓊恩公爵被打斷，眉頭輕皺：“總是這樣，家主讓你做得有點丟臉。”
恩比特一愣，感覺父親好像氣勢沒那麼慈祥了，不過也沒多想，開口示意：“我也沒辦法，薛恩蘭還是不肯回宮，自己呆在住處很久了。我擔心……”
“那就呆着吧。”
讓恩比特驚訝的是，都沒聽他說完就打斷的父親，這樣的回答居然大出所料。
“父親！”
恩比特失笑開口……
“她不想回去……”
瓊恩公爵看着恩比特：“就讓她呆着吧。”
拍着愣在那的恩比特肩膀，瓊恩公爵彎起嘴角：“羅斯托夫即便是她親生的，也從不認爲這裡的人是他的親人。但我們彼此知道，道格拉斯是我們共同的姓氏。她不管嫁給誰生了誰……”
直視恩比特，瓊恩公爵輕聲開口：“這裡，都是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