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爺爺那來嗎？”
“是的殿下。”
“呵。”
艾格妮絲手插兜笑了一聲，隨即站起轉了一圈，示意東森特：“新款式，好看嗎？”
東森特一愣，誠懇笑着行禮：“穿在殿下身上的衣服，便宜那些棄兒了。”
艾格妮絲聳聳肩，坐在一邊笑着：“無所謂。只要我開心，就是獨屬於我的收穫。”
東森特躬身：“殿下想法深刻，總能學到東西。”
艾格妮絲彎起嘴角，搖頭出神：“你相信人可以蛻變嗎？”
東森特一頓，點頭開口：“相信。但不容易。”
艾格妮絲看着地面，腳尖蹭着：“是啊。所以如果遇到機會，要珍惜，不該錯過……對了。”
艾格妮絲眨眨眼：“鞋也是新的。”
東森特看去，行禮開口：“棄兒的東西，聽說殿下是用的最多的權貴子弟。”
艾格妮絲彎起嘴角，看着東森特：“你覺得我對棄兒太親近了？明明還是最該打壓棄兒的教皇孫女。”
東森特是有這點意思，但今天來好像不是說這個事的。
見東森特沒回答，艾格妮絲也不在意，靠在一邊有些慵懶，輕聲開口：“爺爺有什麼行動指示？”
東森特收起表情，鄭重開口：“我調查到。那個叫韓棄的棄兒如今接了一個護送任務。看行進路線，似乎朝着聖庭方向而來。”
艾格妮絲倒是不意外，因爲其實明面上也不難看出。
韓棄自己都清楚近一年來他沒挪動地方，其實聖庭的勢力範圍遍大陸，不可能掌握不到他的行蹤。只是三年時間他習慣了，加上靠近魔獸山脈進退自如，聖庭有漸漸不把他當做重點追殺目標。
知道他行蹤不難。
只是……
“聖庭？”
艾格妮絲一愣，似笑非笑低頭：“聖庭給他的壓力小了後，他倒是囂張起來。敢自己找上門？”
喃喃自語，帶着一絲異樣的笑：“還是老樣子啊。”
東森特表情怪異。
艾格妮絲回過神，也不在意，而是詢問：“爺爺讓你做什麼？”
東森特行禮開口：“最近聖庭學校和學士城武技課對戰考試期間，他不希望那個棄兒也攪進來，成爲未知變數。所以派我去找人……”
“殺他？”
艾格妮絲皺眉接口。
東森特一頓，開口說道：“殺他護送的人。讓他任務中斷。”
艾格妮絲恍然，輕笑開口：“看來爺爺也放棄擊殺他的想法。知道那不容易。”
東森特探身：“所以殿下，您的意思是……”
艾格妮絲手抽出兜，手指輕點嘴脣，突然開口：“爺爺有沒有說，怎麼讓我和神溝通？”
東森特一頓，嘆息低頭：“抱歉殿下。我問過，可惜陛下……”
艾格妮絲目光變幻，隨即輕笑：“那就沒辦法了。爺爺都不幫我，我也不讓爺爺得逞。”
東森特出神看着艾格妮絲，就如同孫女和爺爺鬥氣似的調皮。
起身抻着懶腰，艾格妮絲呼出一口氣，看着外面明媚的太陽，手遮擋着額頭。
“今年的武技課對戰考試，結束後，我的那一屆，就該畢業了。”
回頭看着東森特，東森特趕忙收斂心神。
艾格妮絲笑着：“他可是我們那一屆學生中的風雲人物。沒他出現，給那份學生時代一個圓滿的結束，以後回憶都會遺憾的。”
東森特想問什麼，但最終沒有問出口，只是起身行禮：“我明白了。那我會派幾個黑白鬥氣……”
“太明顯了。”
艾格妮絲打斷他，平靜開口：“爺爺不會關心這些事，可註定會失敗，被他問起查出來，容易被他看出問題。”
東森特訥訥開口：“可如果真的派出劍聖法神，他此時又不在魔獸山脈附近。殺不了他很容易，但他護送的人劍聖法神都殺不得，太假了。”
艾格妮絲笑了笑：“你去找洛伊斯家族要人……我的那些人。”
東森特臉色一變，皺眉開口：“殿下。這麼早讓他們露面，不合適吧？三年前那個棄兒已經是劍聖，如今的實力更強大不說。關鍵不得不承認他的頭腦還有目光的銳利，一旦看出問題，以後要認出來會很容易的。”
艾格妮絲沉默許久，輕笑點頭：“我就是要他認出來。”
靠在窗邊看着窗外，艾格妮絲出神：“不然，怎麼讓他捲進來？”
“額……”
東森特還要說什麼，艾格妮絲卻驟然直視他：“爺爺從來不會讓你有任何自己意見吧？”
東森特身子一顫，無奈行禮：“我……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但我會。”
然而艾格妮絲突然輕笑，看着東森特。
東森特愣住，訥訥不解張嘴。
艾格妮絲出神看着他，輕聲開口：“所以你纔會跟我合作。所以我做很多事也需要你。我不介意你有自己的意見，我需要你有這些想法。但我沒法很多事全部讓你知道，只希望你幫我按照我的要求做到。可以吧？”
東森特呼吸有些急促，許久之後，看着艾格妮絲誠懇的目光。
重重行禮，不一語，邁步走出去了。
當他走到門口再次回頭看着窗前的時候，艾格妮絲還站在那裡，目光依舊。
東森特沉默片刻，再次行禮，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沒錯。
兩年前和艾格妮絲殿下第一次接觸後，他以爲都是公式化對她如同教皇孫女那樣尊重就好了。
沒想到，那次接觸，奠定了合作的基調。
就是這樣的誠懇，哪怕他明知道其實自己是被她收服，而對她來說，自己也是尋找一條新路。不安於現狀的新路。
莫名的沒有什麼好牌和贏面的狀況下，他卻選擇將寶全壓過去。
就是這份淡定隨和睿智，還有誠懇。
不虛僞的許諾，不刻意的威壓。
讓他折服。
那麼……只要她需要自己做的事，就去做。
——
“阿麼阿麼~miemiemie~~”
“……”
“阿麼~阿麼阿麼~”
“…………”
“miemiemie~~~”
“………………”
晚飯，在夕陽下進行。
又是一個河邊，因爲趕車的過程沒什麼可敘述。
寧靜祥和，就只留給吃飯時間的好風景。好氛圍。
任何位面，任何文明中，吃飯都不只是進食這一個目的。
親情友情愛情往往都構建在吃飯中。
一家人一起吃飯有時候就是人生最平淡的幸福。
朋友一起吃飯，也許很多年不見，很多回味也都在這吃飯中。
至於愛情一起吃飯，不管是婚前婚後，交往前還是確定後。
每個人都一樣。
但此時……
小短身捧着比她臉還大的碗阿麼阿麼miamiamia吃得可香可開心了。
韓棄卻眯着眼睛看着她，一邊給傑西卡餵飯眼睛都不挪動也不眨。傑西卡忍着笑，感受着詭異的氛圍然後。
小短身還會偶爾鼓着臉，斜眼看他的臭模樣。
終於被韓棄隨手推了肩膀一下，小身子一歪，臉杵飯碗裡了。
“啊！”
一臉的菜湯油屑，對着韓棄叫。
韓棄卻還是面無表情看着她。
“呵。”
傑西卡笑出來，手不能動，擡腿碰他一下：“幹嗎怪她？你自己唱的新式詩歌就是一描述愛情的內容氛圍。人家給你迴應不是正常的？”
韓棄瞬間不看小短身了，而是面無表情看着傑西卡。
傑西卡歪頭傲嬌模樣和他對視。
韓棄看看她的臉，又看看手裡的碗，又看看她的臉。
“啊！！”
傑西卡下意識後退，一腳踢開他手裡的碗。
“哐啷。”
碗掉地上了。
韓棄咧嘴看着她，傑西卡也忍着笑歪頭。
“你是進攻當防守是吧？”
韓棄一邊撿碗一邊皺眉：“你怕我碗扣你臉上的方式是先踢掉是嗎？”
傑西卡偏頭笑着，哼了一聲算是迴應。
韓棄將碎完丟開，呼出一口氣，突然揪過小短身舉起用力砸在傑西卡身上。
“啊！！”
“喂！”
小短身掙扎從傑西卡身上坐起對着韓棄叫。
傑西卡也瞪着韓棄。
韓棄指着兩人：“一對混蛋！！”
說完沒理會兩人，直接轉身朝篝火前的大鍋走去。
背後小短身用力拿東西丟他也不理會，重新去盛菜飯了。
傑西卡撇撇嘴，卻是看着坐在那臉憋通紅皺着小眉頭看着韓棄的小短身，也是不由神色怪異，彎起嘴角無聲笑着。
終歸還是最後讓韓棄把那新式詩歌翻譯過來一聽。
親你都是輕的吧？
別說伸舌頭。
如果浪一點的棄兒女孩，直接投懷送抱然後做點什麼了。
旋律那麼優美，歌詞平淡卻深情溫柔。
你好意思說這是一抒情歌？
關鍵抒的是什麼情感。
什麼孤枕邊，醒來時的清晨。
那你倆的確天天睡一塊嘛。
想到這傑西卡就想笑。
也的確，硬把一個四歲小女孩跟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人身上拉扯她沒安好心。
更何況這個小女孩還是他從她出生養大到現在都沒分開過的。
是有那麼些鬼.畜。
可關鍵是人家小短身就是這麼配合，她還有什麼話說？
就這麼笑一下午，調侃一下午，到了晚飯。
給韓棄調侃的有點三毒火起。
纔有了剛剛的一幕。
“快吃吧。”
韓棄重新盛了一碗菜，過去喂她。
傑西卡笑着張口吃着。然後驟然噴出來。因爲韓棄隨口嘀咕了一句話……
“醜人多作怪。”
小短身突然咯咯笑出來，撲上去抱住韓棄。韓棄已經抱着小短身先一步退離傑西卡周身。
果然，傑西卡先一腳踹過來才問話。
“你剛纔說什麼？！”
一臉賴皮，沒幾根頭，還頂着大額頭臭傲嬌模樣。
目光死死盯着韓棄。
但她現韓棄卻已經皺眉轉頭，看着一個方向不語。
讓傑西卡也不由看過去，隨即，眼睛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