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蝕人魂骨的濃香!
好勾人心魄的仙音!
趙昀擡眼望天,只見到漫天花舞繽紛,不覺眉頭一皺,道:“是什麼人?還請現身一見。”
“趙公子莫急,我等既是誠心相邀,焉敢避而不見?”
仙音甫落,絕世容顏乍現。白衣飄振,四位妙齡少女肩擡一頂綺羅香轎,自杳杳之冥中鴻飛而出,舞風弄雲,真如九天玄女降涉凡塵,妙曼難言。
旁觀衆人早已尖聲驚呼,目露癡迷之色。更有凡夫庸子虔誠下拜,口中不住道:“仙子降臨,仙子降臨,能夠窺見天顏,真是莫大福分。”
這四個少女皆只用白色輕紗覆體,內中豐豔肌膚若隱若現。清雅脫俗之姿容配上暴露誘惑之裝扮,更因肩抗軟轎而至喘息微微,香汗凝光,奇異矛盾的混合中別有一番誘人魔力。
趙昀瞬時回覆清明,雖緊盯着四女,眼色卻是澄淨無礙,靜待這四女說出來歷。
軟轎輕輕落地,四女款款踏莎,如同一幅行進的山水名畫。
她們來到趙昀眼前,俱是恭敬作福見禮,異口同聲道:“婢子梅蘭竹菊見過趙公子!敝主人正焦心求盼,渴求一會珊瑚玉樹。便請公子上轎,休息片刻,即可見到敝主人啦。”
遠觀衆人聽這四個天仙般的女子竟只是婢僕身份,都是大感詫異,更不自覺在腦中聯想:“婢女已是如此,她們的主人又是何等通天人物?”
趙昀問道:“你們的主人是誰?我爲什麼要去見他?”
四婢之首的梅雪道:“敝主人是誰,趙公子一見便知端的。至於爲何邀約公子,只爲敝主人有一樣稀世奇珍,無雙妙寶,想請趙公子賞鑑。婢子敢擔保,公子一定會不虛此行,流連忘返。”
趙昀見她說話神神秘秘,句句皆有保留,不自覺已生排斥之心:“這四女來的蹊蹺,很可能與張雲龍、駱綺紅等人來意相同。駱綺紅已答應說出真相,我何必捨近求遠?”銳利目光一一掃過梅蘭竹菊四女,道:“不必了,我等還要趕路,幾位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梅雪仍不死心,繼續勸說道:“趙公子,我等敢用性命擔保,此行絕不會傷到公子一絲一毫。敝主人言道,連城至寶只該絕世英雄賞鑑。當今天下,除公子而外,再無人當得起英雄之名。敝主人拳拳致意,只求名寶配英雄,兩不辜負,以成就雙美之義。請公子稍閒要務,放心赴會,一慰敝主人之心。”
趙昀傲然道:“該走的路,便是龍潭虎穴,我也有膽闖它一闖。但我不想做的事,就算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任你說破天去,我也不會改變心意。不要以爲你們是女孩子,我就會對你們客氣。呵,趁着我現在還沒改變心意,你們立即從我眼前消失。”
“咯咯。”駱綺紅忽然噗嗤發笑:“想不到啊想不到,名滿仙林的天香四豔一齊出動,竟對付不了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聽聞自你們出道以來,可謂是無往而不利,無數名人拜倒於石榴裙下,爭當入幕之賓,可惜啊,今天你們遇到的卻是個不解風情的呆木頭。”
天香四豔?
難道這四人竟是來自五大邪派之一的天香宮?
趙昀腦筋飛速轉動,回想楊虛谷當日所言:“難怪我瞧這四女妖裡豔氣,面上雖是整肅,眉角卻透露着妖冶風情,若說是天香宮的女人那便完全說的通了。照衆人所言,天香派諸女雖人盡可夫,穢亂不堪,但仙林之上亦無其他劣跡。那她們找上我究竟有何圖謀?”
梅雪的心志似乎極爲堅硬,全不在意駱綺紅的冷嘲熱諷,反而堆滿笑意,道:“婢子四人蒲柳之姿,螢火之光,焉敢與日月增輝?有駱仙子這樣的神仙人物爲伴,趙公子眼中哪還有我等的影子。”
駱綺紅又是咯咯嬌笑:“錯了,你這話可大錯特錯了。你沒瞧見他旁邊這兩個天仙化人嗎,全填滿他的眼啦,哪有我立足之地?”
她笑語盈盈,借力打力,旨在化消梅雪四女意志,使其自慚形穢,自知無法請動趙昀而主動離去。但不知爲何,此話一出,她心中竟是酸澀無比,就像真的在乎趙昀態度一般。不禁悚然一驚,暗道:“完了完了,我怎麼呷起醋來了?入戲太深,絕非好事,看來我要時刻警惕了。”
卻聽梅雪道:“婢子等自是遠遠不及三位仙子,也從未想過能入趙公子法眼。只是敝主人千萬囑咐,一定要婢子將趙公子請回,若不然便要治我等辦事不力之罪。趙公子心地慈悲,必能體諒我等難處。何況,我等雖然不堪入目,那絕世奇珍卻足以牽動公子心懷。公子就沒有興趣一觀嗎?”
趙昀道:“我是魔頭,我不慈悲。絕世奇珍你們自己留着慢慢欣賞吧。”
胡嵐見趙昀一本正經說着胡話,自有一種幽默氣質,不自覺也是“噗嗤”而笑:“對對對,大家都說昀哥哥是魔頭,怎麼你們說他心地慈悲?真是笑死寶寶了。”
趙昀道:“嵐兒,你不要說風涼話啦。我們快回客棧。”再不去瞧梅蘭竹菊四人,伸手牽過胡嵐調皮小手,徑行踏步而去。
駱綺紅瞧了四女一樣,笑道:“難道你們來之前都沒調查過嗎?趙昀是怎樣一個人,你們該知道的。嘻嘻。”腳步如風,忙追上趙昀多寶一行人。
梅蘭竹菊四女相互對望,心有靈犀,飄然而飛,再擡起那綺羅小轎,倏忽擋住趙昀去路,齊聲道:“趙公子,我等誠心一片,還請公子上轎。”
趙昀眉毛高揚,冷笑道:“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我只是好奇,你們有什麼能耐留住我?”
威鬥神劍龍吟出鞘,一劍光寒九十州,森冷寒氣感應趙昀心中不耐,愈發高漲怒昂,渴求痛快飲血。
梅雪嬌笑道:“婢子們沒有什麼能耐,只能給公子跳個舞,唱首歌,以求公子回心轉意呀。”
話聲一落,四女手上齊放一道白煙,立時煙霧瀰漫,奇香撲鼻。
“啊,昀哥哥呢?”才一眨眼,胡嵐便覺手上一空,趙昀就像平空消失一般,蹤跡全無。
胡晴極目搜索,只見前面一團濃霧擋住視線,料想郎君必在其中。急上前一步,雙手拂撥迷霧,那團迷霧卻定定不動,根本無法撥動,更無法瞧見迷霧中情形。
多寶高聲呼喊:“師弟,師弟,你在哪?你回答一聲啊!”
只有駱綺紅小蠻靴重重一頓,嘆道:“我早知天香宮必要動用‘歡喜極樂陣’,卻忘提醒趙昀了!”
胡晴反而沒有那麼擔心,拉住妹妹的手,示意她不用那麼激動,問駱綺紅道:“歡喜極樂陣是什麼?怎會讓駱仙子你面色大變?”
駱綺紅只是嘆息:“哎,糟了,糟了!”
胡晴道:“駱仙子,你這是何意?我已經用靈力窺探過這四女的修爲,應該不超過金丹境界,威脅不了郎君的。而且,就算她們真隱藏了實力,相信郎君也一定將她們制服,破開這歡喜極樂陣。”
駱綺紅道:“胡仙子啊,你之前還說時刻心懸趙公子安危,此時倒鎮定的很哪。哎,你莫要瞧梅蘭竹菊只是女孩子,就放鬆了警惕。須知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外表無害的女孩子了。”
感受駱綺紅鄭而重之的語氣,胡晴這才明白情況的嚴重和緊迫,握住妹妹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這到底??????莫非問題出在這陣法之上?”
駱綺紅點了點頭,道:“你可知天香宮裡都是些什麼人嗎?”
胡晴憶起大荒幻境中所聞,不禁面上一紅,但此刻不是害羞時候,忙回答道:“恩。她們?????”後面的話實在說不下去,便留而不發。
駱綺紅又嘆了口氣:“須知慾望兩字,即便我們修真之人,也不能完全拋棄。尤其男女一事,更非輕易能夠割捨。天香宮便利用此種人心劣根,以女色爲惑,以溫柔爲餌,籠絡天下英雄,竟成爲仙林中不可忽視的一股強大力量。她們的功法特別,並不注重修爲真氣的境界,而在於媚力的提升,使人不知不覺墮入其彀中。天香宮更窮極心力,精研奇巧之術,以對付那些不受誘惑的正道人士。”
胡嵐插嘴問道:“什麼奇巧之術?既然不受誘惑,還能怎麼施用?”
駱綺紅臉飛紅雲,暈燒耳廓,道:“這,具體的術法我也不很清楚,但其效果確是立竿見影。十大門派中不知有多少高手,已和她們??????便連,便連一些女子都大受影響。”
她原本想說連她爺爺駱萊盛也與天香宮妖女有過露水姻緣,所幸及時醒悟而改口。縱是心情激盪,爲親者諱的古訓,她還是記得的。
“那這個歡喜極樂陣又有什麼奧妙?”
駱綺紅勉強鎮定心神,道:“顧名而思義,這奧妙你們還想不透嗎?雖然具體情形不知,但從猛獸堂收集到的情報判斷,此陣乃是用催腦魔音,豔香奇舞,激發人心中原始慾念,迫使陣中人不得不屈服於獸性之下。”
胡嵐拍手笑道:“哈,原來你是說這個!那你多慮了,昀哥哥意志堅定,可不是那些受不了誘惑的軟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