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趙昀把去凌雲觀給師父報信與回逸陽郡殺五通之情由揀重要的說與胡晴姐妹。自從與她們再次有了親密接觸之後,不知不覺,他對胡晴姐妹已沒有牴觸情緒,甚至可以說已經把她們當做了親密之人。
胡晴姐妹一邊聽趙昀訴說,一邊嘆息驚叫,俱是被趙昀的不幸遭遇所震動。胡晴感嘆道:“與郎君比起來,我們這點苦,真算不得什麼。”
胡嵐眼圈悄然變紅,卻笑嘻嘻道:“我說哥哥啊,你腦子怎麼糊塗了?凌雲觀可是仙林十大門派之首,連我們身處妖界也是如雷貫耳。你師父又是天下知名,若是真有什麼風吹草動,仙林必然轟動一片。
所以你只需找幾個‘仙林通’,問問凌雲觀的近況,便知道你師父安危了。也省的貿然上門,反倒丟了自己姓名。”
趙昀一拍大腿,道:“對啊,我怎麼連這都想不到?走,我們趕緊上路,到城鎮密集處找人先問清楚情況。”趙昀畢竟在世間行走甚少,這些門門道道倒真是缺乏的很。
當下衆人截住前往妖界的行商走販問詢,那些行商都是半年數月前動身,哪裡知道凌雲觀最新情況?
趙昀無奈之下,只得與衆人繼續拍狼前行。只是那漠北寒狼連日趕路,疲乏的緊,腳程已經不快。
這一帶又是荒雪遍佈,高原橫斷,人煙稀少,連跑幾天都是見不到一點人影。所幸胡晴姐妹早令人購得仙林地形圖,乾糧引水也備的充足,倒不虞迷路走失,食物匱乏。
這一日又是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風勢也着實勁猛,若不是緊抓着寒狼鬃毛,趙昀差點要被甩下狼身去。
雖然是修煉之體不懼風雪,究竟行走之間不便。趙昀體恤胡晴姐妹,尋思道:“欲速則不達,反正已拖延不少時日了,還是找個地方避避這大雪吧。”
放眼一瞧,正瞧見對面正中山上有一個山洞,於是對胡晴姐妹道:“風雪太大,我們還是先避一下,躲躲這寒氣。”胡晴姐妹是求之不得,當然一口答應。
一行人騎狼到了山洞近前,卻見洞門外立了一隻紅毛狻猊,形狀如獅,卻高大數倍,全身如珊瑚一般鮮紅,兩隻大眼睛如銅鈴一般瞪得老大。
這狻猊一瞧見趙昀衆人,立即高聲咆哮起來:“吼吼!”眼神中頓時精光四射,似乎滿懷戒備。
趙昀一行人身下的寒狼頓時嚇得屎尿橫流,腿腳頓時一挫,無力軟到在地,“嗚嗚”的低聲顫抖着。
多寶冷不防一頭栽倒在地,狼狽的滾了一滾,登時大怒,起身一拳砸向寒狼的笨頭,只把寒狼嚇得頭埋雪地。
多寶嘟囔着嘴,咿唔道:“膽小鬼,被這鬼東西一叫,就魂兒都沒了。太丟臉了。”回頭一瞧,師弟也是好不容易纔站穩腳跟,這才稍微開心點。
趙昀眉頭一皺,對胡晴姐妹道:“想不到這山洞居然有人佔據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的洞府。瞧門口這狻猊,威風凜凜,顯然其主人也不一般。”
狻猊聽的趙昀誇獎於他,驕傲的擡起了頭,血鈴大眼上下打量了趙昀一眼,裂開血盆大口笑了一聲,意思是說:小子的眼光倒是不錯。
胡嵐也絲毫沒有畏懼之意,嬌笑道:“纔不管有人沒人呢。風雪如此之大,我們又好不容易來到這山洞門口。不管這主人願不願意,我都是定要進去躲一下。”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頑童心性,何況又有趙昀在旁,自是有恃無恐。
趙昀心內苦笑一下,也不知這丫頭髮什麼瘋,竟對自己如此自信。以他功力看來,這狻猊雖然口不能言,但眼中精光奕奕,威勢外露,若論起修爲來只怕還在自己之上。
“這天寒地凍的,諸位施主趕緊進來避避。快請,快請!”一陣爽朗的聲音突然從洞內響起,緊接着從洞內出來一個滿是大鬍子的和尚,身着紅色裟衣,胸前掛着一大串紫木佛珠,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那和尚走到狻猊面前,輕撫着它的鬃毛,笑呵呵的道:“黑土,快收回你的威壓,別嚇着幾位施主。”
“黑土?嘻嘻,這大傢伙居然是這個醜名字,笑死寶寶了。”卻是胡嵐忍俊不禁,實在忍不住,身體也半彎了下去。
“吼吼!”狻猊猛的張開一嘴利牙,惡狠狠的眼光盯着胡嵐,若非主人在場,便要張牙舞爪,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一點教訓。
“黑土,切莫胡鬧!”那和尚急忙約束住蠢蠢欲動的狻猊,又滿臉堆笑的對胡嵐道:“女施主不必害怕,貧僧這頭坐騎只是愛開玩笑,並無惡意呢。”
胡嵐撅着小嘴道:“我纔不害怕呢,我哥哥在這,料這笨傢伙也是紙老虎一隻。”
黑土心裡那個氣啊,心說:“我招你惹你了,你一開口就說我名字醜,現在又說我笨,罵我紙老虎。果然漂亮女孩心眼都不好,淨說壞話了。”
胡晴走到和尚面前,福了一福,恭聲道:“多謝大師了。我等雪天趕路,實在不便,是以找尋山洞躲避。叨擾大師,實在心感盛德。”
和尚一雙看透世情法眼上下掃了胡晴一眼,若有所思,依然笑呵呵的道:“施主客氣了,其實貧僧也是來這山洞避雪,只是早了一步。相見即是緣法,諸位快裡邊請,洞裡敘話不遲。”
趙昀瞧這和尚神完氣足,一對太陽穴高高凸起,顯然是修爲通神,暗自心驚:“這北地荒地之中,居然有如此高手!不過這和尚一臉笑容,和藹可親,倒是難得。”
於是衆人隨着這和尚,魚貫而入山洞。一步入洞口,頓覺溫暖如春,身上寒氣也爲之一清。胡嵐歡呼道:“大和尚升了火啦,正好烤一烤衣服。”
和尚笑道:“這堆火可不是貧僧升的,那是另有其人。說實話,貧僧也料不到這小小山洞之內,居然匯聚如此多能人異士,真是風雲際會,緣法難說。”
趙昀心頭納悶,暗自沉吟:“山洞之內還有其他人?能被這和尚成爲能人異士的,顯然分量不清。這一路都是荒無人煙,這小山洞卻是臥虎藏龍,真是奇哉怪也。”
趙昀卻是說錯,這山洞通道雖然狹窄,看似雖然小小,內中實有乾坤。洞腹一片空地之上,熊熊燃起一縷火焰,那火焰之下並無任何柴火,顯然是有人用術法點燃,難怪老遠就能感覺到暖意。
趙昀環顧一週,放眼一瞧,頓時咂舌心驚,這火焰一圈居然圍坐着十四人!而且諸人打扮各是不同,三三兩兩而坐,顯然分屬不同派系。
在他左手邊是兩個白衣小和尚,還有一個邋里邋遢的書生,右手邊卻是一個手持碧蕭的妙齡女郎。在女郎對面是三個身着黃袍的道士,一個擦拭着偃月刀的紅臉老頭。角落邊上,還有六個身穿黑衣勁服的矮小漢子。
“這些人真氣外露,顯然都是絕世高手。雖然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什麼境界,但隨便一個都夠我應付的了。”趙昀雖然自信滿滿,但從沒有妄自尊大。
要自信而不要狂妄,這是他師父凌夜來反覆強調的。
胡嵐歡呼一聲,蹦跳到火焰旁邊:“瞧不出來嘛,這洞裡還有這麼多人,真熱鬧啊。哎呀,小老頭你那把刀這麼鋒利了,還擦個什麼勁啊。”
紅臉老頭擡頭了瞧了胡嵐一眼,又復低下頭去,只是反覆擦拭着刀鋒,居然對胡嵐不理不睬。
胡嵐落個沒趣,嘀咕道:“好稀罕麼?你這老頭,醜死了。”又走到那個碧蕭女子旁,問道:“這蕭真綠,我們家也有一把,也是碧玉作成的,只是沒你手上這把這麼晶瑩剔透。”
那綠衣女郎只是閉目養神,就好像眼前根本沒這個人一般。
“什麼嘛!氣死我了。”胡嵐從小到大都是衆人焦點,多少男人爲了見她一面不惜粉身碎骨,被城主府挫骨揚灰。可沒想到在這個破山洞之內,這些人都把她當成了空氣,連句迴應都沒有。
她生氣的跺了跺小蠻靴,震的山洞咚咚的回想不絕。
“鬧什麼鬧,小丫頭片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一個陰測測的語聲傳來,卻是邊上那一羣黑衣人中發出的。
那引趙昀進門的和尚笑了一聲:“唐施主,火氣可別這麼大。這可是小姑娘呢,別嚇着她。”
那盤坐在地的邋遢書生突然站起,走到胡嵐面前,怪笑道:“就是嘛。這兩個妹子水靈靈的,妖嬈多情,當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唐老大,你可真不懂憐香惜玉”
胡嵐被這書生色米米的眼光瞧得好不自在,急忙跑到胡晴邊上,罵道:“醜八怪,別靠我這麼近。”
唐老大陰測測的聲音再度迴盪在山洞之中:“早聽說奇儒門裡都是好色如命,我還道江湖傳言,不可相信。楊虛谷,今日倒叫我大開眼界了。”
楊虛谷搖頭晃腦,手上也不知從哪冒出一把破摺扇來:“非也非也。詩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位佳人便是一部好文章,何況這裡有三位之多,我真忍不住想吟詩一首。”
趙昀方知這邋遢書生乃是大有來頭,心頭暗凜:“奇儒門!十大門派之一,早聽師父說起過,沒想到今天竟然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