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太未動先傷,徐良湖重傷瀕死,天魁星當場喪命,堂堂三大掌門竟被趙昀一人逼到如此悽慘的地步。而最令人震驚、憤恨與恐懼的卻是這可笑的現實:即便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趙昀卻依然生龍活虎般傲然站立,變本加厲的挑釁着在場羣雄。
紫微目注了一眼張神通,見他眼中微藏着怯意,不由躊躇道:“明明趙昀已然不堪一擊,但衆人被他氣勢所懾,均不敢貿然應戰。若此時讓張神通出戰,他無可奈何之下雖會遵命,卻必然對我更添不滿。方今正是用人之際,卻不好過爲己甚。我本欲親自出手,但東南方和西北方千里高空上各有一道絕頂氣息窺伺,尤其是東南方那道氣息,霸道凌厲,橫絕天下,從那似曾相識的意味來推斷,應該是葉家葉楓來到。天南荒原上我與他只拼了個平手,若他在我與趙昀纏鬥之時暗中偷襲,那我的處境就十分不妙了。”
他畢竟是梟雄之姿,一轉念間便已有定計,朗聲道:“妖氛猖獗,正是我輩奮命浴血之時。那些小派散修被靈素邪義蠱惑,猶能不顧生死,力戰而亡。諸位英豪皆是仙林表範,素懷澄清宇宙之志,常銘捐軀赴難之心,又豈能坐視趙昀這逆賊狂悖叫囂,目中無人?今日之戰,乃是爲蒼生黎明,乃是爲天下公義,紫微懇請諸位勠力同心,共鑄大捷。”
宋江當頭鼓掌道:“掌門說的不錯,難道我們擊敗英雄竟要被趙昀一個人嚇住了嗎?要是傳到仙林中去,這一輩子也休想擡起頭了,那不是比死還難受嗎?何況趙昀已然是強弩之末,並不值得畏懼。無論是誰,只要將奄奄一息的趙昀拿下,必然將仙林揚名,汗青留字,百代稱頌,萬世流芳。”
羣雄都有死的覺悟,不然也不會在經歷九霄玄雷陣和萬法銅人陣的浩劫後還選擇留在天華山。但他們飽經江湖風雨,一個個都不是傻子,聽到紫微勸之以義,宋江誘之以利,皆是不動聲色,心內卻在譏嘲暗笑:“任你們說的天花亂墜,還不是想拿我們當炮灰?你們自己不敢去送命,卻慫恿我們去做這無謂的犧牲?看趙昀橫劍嗔目,哪有半點不行的樣子?”
張雲龍暗暗搖頭,忽然大喊道:“趙昀是渡劫修爲,而我們不過是金丹修爲,就算是一擁而上,法寶並用,也不算以多欺少。大傢伙一起爲仙林除害,那是義不容辭!”
羣雄聽到此言,不禁眼前一亮:“論單打獨鬥,我們是不敢與趙昀正面抗衡。但若合力圍攻,我們當中不乏元嬰、大乘人物,數百人一齊動手,絕對穩贏。再說大家一起進攻,趙昀便是反擊,也未必落到我的頭上。”
諸如“關洛大俠”、“天南大俠”、“西北大俠”這般願爲仙林奉獻生命的義士便鼓起熱血,甘作殉道表範,當頭奔襲趙昀而去。其餘羣雄也鼓起勇氣,紛紛祭出法寶飛劍,五顏六色的奇光佈滿整個天空,如潮水般一齊涌向趙昀。
紫微臉露喜色,先傳音讚道:“雲龍賢侄,你一句話足可勝過百萬兵,天師道後繼有人矣。”又吩咐道:“這一場討逆誅邪的盛事,凌雲觀可不能落於人後。不哭,你們馭獸齋也隨衆人一起進攻趙昀。”
不哭大師心有不滿,卻不敢違逆,當即傳令門下,自己亦召喚出“嗜血黑熊”與“邪針黑蜂”,上下兩路並襲趙昀。
當是時,刀槍棍棒,奇形怪狀的奇兵利刃懸浮半空;紅藍黃綠,五彩繽紛的萬道光華閃耀人眼;冰火玄毒,各色各樣的煉氣功體盡情施展;扇秤印筆,五花八門的法寶全力圍殺。
但趙昀卻只有一人。這麼多的攻擊,只能在最內圈完全形成合力,而外圍那些真氣大多虛耗,甚至還有相互拆臺的無奈局面出現。例如“一氣破萬甲”秦佳賢的罡氣震碎了“披甲御萬殺”羅城的護體寶甲,又如“戰貓王”徐曉霞的飛天貓吞食了馭獸齋弟子釋放的“翻江老鼠”,衆人慌里慌張,場面一時狼狽不堪。
面對百人圍攻,趙昀神識再次迴歸冷靜狀態,牢牢鎖定衆人氣機:“境界上的差距,絕非人數能夠彌補。便有千軍萬馬,又怎攔的住我一劍光寒!”
歷經萬古滄桑的威鬥神劍更是巋然不懼,召聚無上信念,揮舞不世雄發,雖只是一式“長風破浪會有時”,卻足以蕩破千鈞,威震寰宇。
轟隆隆,轟隆隆,決然一殺,有進無退,便見天際震盪,大地顫抖,無窮靈氣鍾秀環繞的天華山竟爾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淵壑,瞬間吞沒十幾個被罡風掃落無力自救的金丹修士。
“噗噗噗!”數百人同吐鮮血,共匯難堪一河,閃爍失落低語:“便是衆人合力,也奈何不了趙昀嗎?”
“現在,該你們受我一劍了!”
心知眼下之局,不是敵死便是我亡,再不能有任何憐憫,趙昀沉聲一喝,殺氣狂縱,疾將威鬥神劍拋於九空之上,穿雲透日,瞬間爆發無可匹敵之威。
“碧火震蒼穹!寒雪冷萬邦!冰火併濟劍,殺!”
一聲殺字未落,趙昀自創劍招已如天神降罪,無數朵青碧色的火蓮與雪白色的雪蓮倏忽飛落,不容目標躲閃逃避。
紫微與張神通同感不妙,連忙運玄氣,祭靈符,護住門下徒衆。
“啊!啊!啊!”一聲聲痛呼聲裡,是一個個被火蓮燒成焦炭的英雄與被雪蓮凍成冰塊的豪傑。
只是一招,無情殺戮,清淨天花山頓成滅世的修羅場。
六大門派弟子加在場散修,統共便只剩下區區五百人衆,即便是元嬰散修也是受損沉重,不顧一切先盤坐於地,驅動真氣療愈傷勢。
宋江面色鐵青,狂呼道:“衆人繼續進攻,我就不信趙昀還有真氣出劍!事已至此,已然不死不休!”
但血流成河裡,金丹散修已然全部滅絕,那些大乘高手只是眼露警惕之色,並不冒然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