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綺紅雙臂再攀上趙昀脖頸,將頭依偎在他胸口,膩聲道:“你去找胡姐姐她們也好,正好可以讓九大門派白費工夫。日前蜜蜂閣探子來報,一個獅鼻鷹目老人宣稱你落在他的手上,惹得各路人馬齊聚,重重包圍北天十三峰望日臺,卻仍是被他神乎其神的速度脫逃。有人認出此人便是隱匿許久的北門吹血,害我也擔心你性命安危。後來海內各處突然都傳來你的消息,竟如雨後春筍一般,仔細一查,卻都是些模仿你外貌的好事之徒。咯咯,此刻你那張刀疤臉已經天下皆知,相信沒有人會想到你早已換回面貌,更沒有人會相信你竟敢造訪猛獸堂。”
趙昀奇道:“北門吹血前輩?他怎麼也介入此事?我已好久沒見過他面了呢。當日我與海棠兩人皆身負重傷,至今也不知是如何突圍的。紅兒,你可知曉這經過?”
“當時你的寶劍中突然飛出一條黑龍,神威無敵,連各大掌門都無可奈何,你們也因此逃出天風谷,之後便是北門吹血的詭異現身。”駱綺紅露出思索之色,道:“如今看來,他正是使用聲東擊西助你脫困之人。這一陣模仿你外貌行事的風潮,想必也有他在推波助瀾,好使追兵混淆方向。”
“北門吹血前輩一直助我良多,我欠他們葉家實在太多。至於威鬥中的黑龍??????凌夜來曾說劍中有一兇靈,莫非便是它了?一直以來,威斗極有靈性,似乎能聽到我心聲一般,如果說真有神龍,那我也毫不意外。威鬥就像是我的兄弟,多虧有他,我才能一直走到現在。”
駱綺紅道:“我也會陪你一直走下去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此心永遠只在你身上。”
最炙熱的眼神,最誠摯的情語,最堅定的約定,都在詮釋着最純粹的真心。
趙昀不禁回手反抱,感激道:“紅兒,你是從何時喜歡上我的?”
“喜歡?你應該說愛呢。你雖然還不能對我說這個字,我卻可以不用掩飾的說出來啊。你知道嗎?第一眼見到你,我心裡就有刻上了你的影子。你明明不敵韓袖水,卻以一股韌勁和狠勁反殺了她,我從未見過有哪個男人有你這樣的瘋狂,這樣的驕傲。我甚至還煞有介事的對秋爺爺說要用美人計迷惑你,其實,只是爲了能有個藉口再見一見你。趙昀啊,你可知道我住的這間別院叫什麼名字?”
“應是流水小院吧。”雖然是駱萊盛親口所說,趙昀卻不能十分肯定。若真是喚作流水小院,他問了數人,怎麼他們都是一臉茫然?
駱綺紅一臉驚喜道:“你居然知道這名字。這裡原叫作聽雪別院,是新近才改名叫作流水小院,尚無他人得知。想必是爺爺和你說的這名字吧?”
趙昀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問了一大圈,都沒人知道流水小院所在。但要我說心裡話,流水這名字,實在沒有‘聽雪’兩字來得典雅有味,來得有意境。”
“咯咯,我倒忘了,我的男人也是個懂得風雅儒墨的人。”駱綺紅快慰發笑,又踮起腳尖,如蜻蜓點水,卻是印在趙昀的耳廓之上。
趙昀老臉一紅:“快別寒磣我了。你的學識翰養纔是真正不凡,若不是有你相助,我早被花息淚考倒了。”
“不不不,你的詩寫的很好呢。聽雪嘛,當然聽起來要比流水好聽,但對於我來說,卻只有流水兩字才能表達我心意。你應是沒讀過建安七子之一的徐幹做的《室思》詩吧?那我讀一段給你聽。飄搖不可寄,徙倚徒相思。人離皆復會,君獨無返期。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我對你的愛啊,就像這流水一樣,永遠沒有停歇之時。”
趙昀心中更是感動:“原來她是爲我??????若不是這一趟我幡然醒悟,踏入這流水小院之中,豈非要傷了紅兒的一片癡心?”
情思綿綿,難以自已,趙昀終是化爲主動,捧起伊人絕美容顏,桃花亂落如紅雨,送上最炙熱的告白。
“趙昀,你能明白我的心,我很歡喜。”
雖然仍是要等待,然而已擁有了勇氣,已充滿了動力,已望見了希望。
只要兩心合一,等再久又有何妨呢?此時的分離,只是爲了更好的相見。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趙昀,我會等你,爲你將猛獸堂治理的蒸蒸日上,給你前行之路再添一層保障。而你在會合了胡姐姐她們之後,要儘快找到紫英道人,只有從他那裡,纔有徹底弄明白你身上的石碑之謎和所謂的命運之數。”
趙昀忽然想起一事,道:“當年我上天華山之時,靈素便百般對我表示厭惡,簡直深惡痛絕,甚至還罵我是什麼頑石,紅兒,你說她是不是也知道我的身世?”
“靈素的先天卜卦之術確實獨步一時,說不定她真知道你的來歷。雖然可以雙管齊下,但以你與章淼的關係,你與水月庵的關係,靈素不太可能坦白告訴你的。”
“反正我已下了決心,之後便要前去天華山與淼姐姐解釋清楚。淼姐姐原諒我之後,靈素也應能心平氣和些吧。”
“我不想讓你泄氣,但她們師徒都固執如你,你還是要做好充分心理準備。”
“放心吧,我可不會輕易言敗。”
“咚咚咚!”
門扉上忽然傳來急促敲門之聲。
駱綺紅戀戀不捨的離開趙昀懷抱,先整理了下雲鬢衣裙,方纔開了房門,見是獁象衛隊統領靈武到來,斥道:“什麼事如此着急?”
靈武神色慌張道:“大小姐,門口忽然來了北門吹血,指門要見趙公子。秋老爺子爲雪上次之辱,上前與他挑戰,竟是一招就敗下陣來。堂主要親自與他動手,他卻說此來非是動武,只說有句話要對趙公子說,讓我們快把趙公子喚出來。大小姐,他一口咬定趙公子就在堡中,你看如何應對是好?”
駱綺紅尚未答言,趙昀已出聲道:“北門前輩找我必有要事,我這便前去與他一會。”
駱綺紅心中忖道:“北門吹血來的蹊蹺,莫非又要平起波瀾了?但願他可別將趙昀拖下水去。”
靈武當先引路,帶趙昀兩人來到了猛虎議事廳。
一踏入門,北門吹血就已迎了上來:“趙公子,你果然在此處。”
趙昀瞥見他眼中的焦慮神色,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問道:“北門前輩,你究竟有何事要對我說?”
北門吹血傳音入密道:“小姐,小姐她日漸病危,已沒多少時日了。請趙公子務必前去見一見她。拜託了!”
不祥預感成真,趙昀如遭電擊,呆立當場,隨即神智清醒,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轉頭對駱綺紅道:“紅兒,你我之心既已互明,便無疑義之處。此刻徑別,他日再會吧。”
駱綺紅道:“你自己要一切小心。”
趙昀復對駱萊盛抱拳道:“多謝駱堂主成全之德。趙昀先告辭了。”
“你還叫駱堂主嗎?真是禮數不周!算了,我一個老人也就不和你計較了。”駱萊盛目光直盯着北門吹血:“北門吹血,你今日無心戀戰,我也不佔你便宜。上門尋釁之仇暫且寄下,等你事情忙完,你我再行決戰吧。”
北門吹血哂笑道:“你非我的對手,若不施展雙影縱橫之術,根本沒有比試的必要。一年之後,北天十三峰望日臺,你們兩人一起來吧。”說罷徑起騰雲術,化作一道極光遁去,竟絲毫沒將駱萊盛、秋名山兩大渡劫高手放在眼裡。
趙昀急忙也祭起乘雲追月訣,化作紅光神飛入空,身下卻傳來駱綺紅堅定的話語“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的!”身形微微一滯,隨即更提氣元,不一時便追上了北門吹血。
北門吹血嘆道:“出道至今,在速度一途上,從未有人能令我佩服。趙公子你的御氣術居然有這等神速,實在讓我大開眼界。而你劍上的修爲,更是突飛猛進,即便是天資卓異的少爺也不能在三天躍爲渡劫境界,真是可喜可賀。”
趙昀道:“我的御氣術及修爲精進皆是受海棠夫人所賜,並不足奇。此刻我也沒有心情聊這些。敢問前輩,莫非是金露瓊漿已然窮盡,才讓葉姑娘她,她??????”竟是說不下去。
北門吹血心道:“姑爺雖然桃花滿身,但對小姐確是一番真情,如此着緊,也不枉小姐日夜相思。”復又嘆息道:“問題並不在此。金露瓊漿雖然珍稀難尋,目下尚有一些。只是,用金露瓊漿壓制天生陰脈,一開始就是治標不治本,只是無奈之策。這些年小姐這麼堅持下來,雖然命是勉強保住,但也漸漸讓天生陰脈適應了藥性,金露瓊漿逐漸失去了效用。換句話說,現在喝下金露瓊漿,劑量雖已翻倍,效果卻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