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靈僥倖逃脫,心中慶幸,如果追上來的是那條五爪應龍,估計他逃掉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當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他要做的就是儘快去之前跟小鉤約定好的地方會面。
他要知道,小鉤是否已經完成了他所託付之事,這關乎到白媚兒是否安全。
北俱蘆洲,沒想到覺靈安排見面的地方,竟然是在這裡,也難怪,唯獨這裡沒有佛教任何勢力。
等了許久,覺靈越來越焦急,小鉤遲遲沒有出現,難道小鉤沒有做到嗎?
就在覺靈摁耐不住時,小鉤跳了出來,一臉刻意的壞笑,他早就到了,就是想要急急覺靈。
“先說好了,別打臉!”小鉤說道。
“打你?我恨不得親你一口呢!”
覺靈並沒有胡說,他終於放下心來,小鉤的出現就證明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沒有差錯!
“原來如此!”
兩人交談一番,覺靈才知道,佛教的目的是陰間地獄中的恐怖存在,小鉤從太乙天尊那裡並沒有詢問出都是些什麼傢伙被鎮壓在那裡。
不過,在小鉤和太乙天尊離開地獄,並且永久的關閉地獄前,小鉤看到了地獄中無盡的深處,正有着一雙不屬於三界任何生靈的雙眼,惡狠狠的盯着他。
這種感覺,讓身爲兇獸的小鉤毛骨悚然,可見一斑。
好在太乙天尊將地獄封印,恐怕除了他,無人在能夠打開了。
但是,天庭幾乎有近半的勢力已經叛入佛教,陰間也在佛教的掌控之中。
統治了三界這麼久的天庭,終究要沒落了,佛教野心真的很大,就算覺靈在那裡待了多年,他卻依舊不明白,如來究竟爲何要掌控三界。
因爲從如來的身上,覺靈無法看到慾望,一個無慾無求的人,何必要機關算盡,稱霸三界呢?
有一點覺靈敢肯定,如來絕對不是有着跟自己相同的志向,不然他們不會是敵人,不然佛教的所作所爲不會如此骯髒。
“小鉤,你先去吧,一定要守護好媚兒,還有那個東西。”覺靈說道。
“如果,兩個只能選一個呢?”小鉤問道。
“你在說什麼呢小鉤,沒有那個東西,媚兒就會消失。”覺靈說道。
“只選一個。”小鉤重複道。
覺靈不禁皺起眉頭,他發現小鉤的眼神中充滿了期許,卻又有些失落。
“我不知道,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它現在之所以很重要,是因爲它能夠護住媚兒,僅此而已。”覺靈回道。
“好的,我知道了。”小鉤沒有多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
覺靈望着小鉤的背影,心裡難以平靜,很不是滋味,小鉤,你想要從我的口中得到什麼?
寒月宮,若蘭正不耐煩呢,自從她回到宮中,身邊的弟子們一個個膽子大了起來,追着自己問來問去,問的都跟覺靈有關。
時間長了,弟子們也都知道,自己這個師父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的厲害,無情冷酷,其實打心裡對她們好着呢。
“你們能不能別煩我了?一個個功法練得怎麼樣了?有閒心打聽其他事?把我惹急了,讓你們通通離開寒月宮。”若蘭冷着臉喝道。
“師父,我們功法都按照您的要求,練得差不多了。”清薇大眼睛撲扇撲扇的。
“那就接着練,是不是覺得自己都可以了?那爲師陪你們練練手?”若蘭起身。
“不,不,不用了師父,我們這就去練習。”
衆弟子可不想吃苦頭,紛紛知難而退,離開去了,唯獨一人,若蘭最喜愛的弟子,清薇。
“你怎麼還不走?”若蘭斜眼看過去。
“哎呀...師父!!”
見沒了別人,清薇更放的開了,湊到若蘭跟前,抱着若蘭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任憑若蘭如何責罵,就是不放手,氣的若蘭彈了清薇好幾下腦門,就這都沒讓清薇撒手,可見其意志力是多堅強。
“我真的是拿你沒辦法,哎...”若蘭捂着額頭。
“嘿嘿,師父,您能告訴我,您真的還恨着陳覺靈嗎?”清薇瞪着大眼,等着若蘭的回答。
若蘭眼神充滿憂愁,看向遠處,許久後才輕聲說道。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我跟他永遠都是擦肩而過,他的世界中,不會有我。”
“師父,其實我覺得,如果愛,就應該去追求,如果真的追求不來,那就要學會寬容,畢竟你們深愛着,彼此幸福纔是你們都想要的。”
清薇的話讓若蘭很驚訝,不知不覺似乎被清薇教導一番。
“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麼情,什麼愛,走走走,上外面胡鬧去。”
“師父,我沒有胡鬧。”清薇摟緊了若蘭的胳膊,蹲下來,趴在了若蘭的腿上上。
“師父,您是我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了,我不希望您的生活沒有快樂。”
若蘭愣了下,這丫頭,怎麼突然間說出這樣的話,而且看她的樣子有些不對勁,平時裡最鬧的就是她,眼下怎麼這麼安靜,看上去還很悲傷。
“清薇,你有什麼心事?跟師父說說。”若蘭柔聲道。
“師父,其實我不叫清薇,清薇是我娘去世時給我起的名字,她不允許我用自己的真名字,怕招來禍患。”
“哦?那你的真名叫什麼?”
“夢瑤,詩夢瑤。”
“詩...夢瑤?”
夢瑤將她的真實身世,說給了若蘭聽,若蘭從未想到,夢瑤竟然揹負了這麼多,忍受了這麼多,跟夢瑤比起來,她所經歷的,遠不及夢瑤痛苦。
夢瑤姓詩,這個姓氏很是罕見,凡間幾乎沒聽過,但是在修真界中,卻有着這樣的一個大家族。
他們隱世而居,自命清高,家族中的強者,離開家族之後皆成爲天庭的正神,長久如此,便讓詩家覺得自己貴不可言。
詩家的家規很嚴厲,而且思想極其封建,他們爲了保持自己尊貴的血統,嚴謹家族中有人與凡人或者妖族獸族者相愛。
陳舊的理念總會被挑戰,可萬萬沒想到,挑戰的這個人,卻是詩家最被寄予厚望的未來家主。
他便是夢瑤的父親,在凡間歷練之時,夢瑤的父親瘋狂的愛上了夢瑤的母親,這份愛似乎無人能夠改變。
父親要給夢瑤母親一個名正言順的婚禮,要給其名分,讓其也可舉步飛仙。
可是,夢瑤的父親卻敗在了家族的壓力之下,他鬥不過整個家族,他的舉動被家族視爲恥辱!
可惜夢瑤剛生下,就要被驅離,至此夢瑤的母親帶着夢瑤孤苦的一起生活。
不僅如此,夢瑤的父親還被家族強行安排與一大家之女結了夫妻。
心病難以去除,夢瑤的母親在夢瑤懂事之後便去世了,只剩下夢要自己乞討爲生,直至遇見她如今最愛的人,若蘭。
在這之前,夢瑤永遠也無法忘記,一天夜裡,她的父親竟然來看她,想要帶她離開,卻被一羣家族長者以夢瑤的性命來威脅,最終父親拋棄了她。
“所以說,師父,其實有的時候,人真的會身不由己,他沒辦法,我母親一直告訴我,讓我不要恨我的父親,她祝福着我父親。”
若蘭輕柔的摸着夢瑤的頭,這個看似堅強開朗的丫頭,竟然心裡埋藏了這麼多的苦難。
“如果,我以後也會遇到意中人的話,那麼他一定要足夠堅強,足夠強大,敢於反抗不公的權利!”
原來如此,難怪夢瑤一直要打聽覺靈的事情,覺靈不就是這樣的男子嗎?
他一人揹負着期望建立了魔教,正因爲他自身強大,纔敢與三界爲敵!
“真的有這樣的男子,我一定會努力追求他,不要讓悔恨毀掉真愛。”
若蘭身體發麻,像是被雷擊中,夢瑤看似不怨恨自己父母,自己的身世。
可是剛纔的話,卻是她對發生在父母身上之事的看法,如果他們當初都能做到夢瑤說的這些,或許夢瑤就不會經受這些苦難。
而夢瑤何嘗不是在點醒若蘭自己呢?
“不過,師父您放心,我不會跟您爭陳覺靈的,他只有師父這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夢瑤還差得遠呢!”夢瑤突然擡起頭,重新出現了那開朗的笑容。
“你這丫頭,幹嘛這樣說自己,再說師父何時怕你爭了。”
若蘭剛說幾句,突然臉色一紅,羞臊難堪,這丫頭竟然故意套她話。
“你真的討打!!”若蘭作勢就要揪夢瑤的耳朵。
夢瑤機靈着呢,早就一溜煙跑到了門口。
“師父,您好久都沒吃過東西了,不如今天您再嚐嚐我的手藝?”
夢瑤就伸個腦袋在屋內,看着真是俏皮,若蘭不禁笑了起來,覺得心情大好。
“好啊,爲師還真想吃你做的東西了。”
“好嘞,師父您等好吧。”夢瑤一邊叫着,一邊蹦跳着離開了。
“這丫頭,不過也真是到了婚嫁的年齡了,我只是怕你們受傷而已。”
若蘭自語幾句,站起身來,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只覺得這北俱蘆洲第一次有如此好的天氣。
鬱鬱蔥蔥的樹木,歡悅鳴叫的鳥兒,這一切,還多虧了覺靈的手筆。
看着天空的太陽,北俱蘆洲的天地間充滿了春意,自己這寒月宮的冰雪,是不是也被熔化了呢?
突然,若蘭感覺到,似乎在遠處,有着一雙比太陽還要熾熱的眼睛,正在看向自己。
若蘭不禁望過去,一個身影背對着她,一頭白髮隨風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