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但憑本心

“姐姐,你看那邊好大的聲勢,佛光漫天的……”小青心有餘悸道,看向幾百裡外的金山寺所在。

話音剛落,便聽得一聲大笑傳來,一道身影自身旁掠過,然後一個布袋便落在手裡。

“這裡邊盡是那些禿驢的法寶,裡邊的神識已被貧道抹去,你們放心使用!”來者不是悟空還能是誰?他扔下布袋後便走,也不多與這白素貞和小青多說什麼話。

“道長……”

小青喊了一聲,卻發現那身影早已不見了,只留給自己一個裝得滿滿的布袋子。

“好好修煉,有緣再見!”悟空傳音道。

“道長保重!”白素貞輕聲道。

小青與白素貞輕輕掀開布袋一角,立刻被震驚了,裡邊皆是些佛家法寶,不過上邊都染着鮮血,可以想見方纔那一場大戰是如何激烈了!兩姐妹得了這麼多的法寶,自然也不敢聲張,將布袋收入袖中,然後便騰雲離去,向着杭州而去,尋那許仙。

悟空此番也是幫人幫到底,這白素貞與小青的修爲不弱,只是苦於沒有襯手法寶,這纔會被那法海禿驢給逼得幾乎走投無路。而今悟空一股腦給了她們四五十件從那些佛子身上強取的法寶,以後也不會再懼怕法海這等人物了。

悟空心中抱定幫人便要幫到底,殺人定要殺個死的心思。

你說他惡?

你說他善?

這世間哪裡又有什麼善惡?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悟空覺得,但憑自己本心行事,那便是善;違背自己的本心行事,那便是惡!那些惡魔殺人吃人,本是物競天擇之事,人類覺得他們是惡,但惡魔們卻覺得這本是稀鬆平常之事;人類殺生吃肉,在他們眼裡豈非稀鬆平常,在那些被吃的生靈眼中,他們又豈非是惡?

他人冷眼那又何妨?只要不違背自己的本心。

悟空心知自己這扮作道士,打殺法海,摧毀金山寺,又接連挑殺二十三個佛子,縱然佛門明白這是他人陰謀挑唆,但他們也絕對會礙於面子動手的,否則,豈不惹得三界內外,所有修者笑話?如來若不出手,又如何平息佛門弟子怒火?

“道友留步!”

“那也要你留得住我!”

一個老道攔住悟空,但悟空卻根本不停留,施展變化便走。

這老道說道:“道友今日大開殺戒,使我道門與佛門結怨,是何居心?”

悟空邊走邊道:“不過是看不慣佛門做派罷了!”

老道又道:“那道友今日且留下姓名。”

悟空大笑道:“貧道法號齊天,正是殺那唐僧之人!”

這話語一落,鴻蒙紫氣運轉,法術一展,頓時遁去三千里,再無蹤影。

“好厲害的遁術!”這老道詫異道,並不去追,因他知道追之不上。

悟空走脫之後這才停下身形,袖子一抹,又變幻了模樣,化爲一個四十餘歲的劍客。

東土神州內不乏凡人,這些凡人沒有修仙的靈根,便學些劍術武功防身。悟空西天取經之路也行了小半,一路上見過形形色色不少人,要想僞裝一下,倒是容易得很。

悟空走脫之後,沒有耽擱時間,直接向着大唐都城長安而去。

施了個法決便輕鬆入了皇城之內,向着皇帝李世民所在的上書房而去。

這皇宮之內也有佛門修者和道家修者,只是這些人的法力較之悟空實在低微,故而,根本無法發現悟空的存在。不過,李世民手下卻也有幾個厲害人物,那秦瓊與尉遲恭便是兩員虎將,功力高深。

李世民正伏案看着奏摺。

“你是何人?”李世民忽然皺眉,放下毛筆,徑直說道。

悟空不免詫異,自己行了隱身術,竟然能被這一介凡人看見?凡間帝王是不準修行法術的,不然的話,這江山,豈非千秋萬代?千秋萬代便沒有亂世,各大門派如何爭鳴?如何盜取天下氣運呢?所以,自古以來便有條約,凡爲帝王者,皆不準修行,那秦王嬴政便是不聽,修了長生之術,最後便無緣無故消失無蹤了。

悟空現出身形,道:“李世民,你能看見我?”

李世民淡淡道:“雖帝王不許修行,但帝王卻掌握天下氣運,掌握社稷!我整日在這上書房中批閱奏摺,這房間內自然便有了帝王之氣,若是外人進來,我自是能感覺得到。”

這李世民氣概不凡,見了悟空卻還依舊慢條斯理批閱奏摺,若是平常帝王怕是早已大呼“有刺客”了。

悟空笑道:“大唐皇帝陛下果然不俗。”

李世民道:“你是何人?哪個門派的道士?”

悟空繞着李世民的書案緩緩走了兩步,道:“我乃齊天道人,無門無派。”

李世民雙眉一挑,略微惱怒,道:“朕自稱天子,你卻名齊天!”

悟空怒道:“哼!天子?老子看你是佛子!”

李世民一拍桌案,大喝道:“大膽妖道,竟敢來皇宮撒野!”

悟空譏諷道:“天上地下,還未曾有哪個地方是貧道去不得的,區區皇宮,何足道哉?”

李世民怒極反笑,道:“好好好!好妖道!”

悟空道:“你是皇帝,掌控東土神州社稷,我卻也不爲難於你,免得壞了規矩,惹來衆怒。我只問你,爲何要淪爲佛門走狗,這佛教四處建設寺廟,你不阻止,反倒支持?”

修行中人是決計不能插手人道社稷的,否則會惹來劫數,悟空自是明白,當然不敢脅迫於這大唐皇帝。

李世民遭悟空這一問,不由啞口無言。

悟空道:“入佛門後,便不要繳納稅賦,且佛門之下的田地也不用繳納稅賦。你任佛門壯大,便不怕讓這羣禿驢把你大好江山活活拖垮了?”

李世民冷冷道:“這些不用你提醒。佛門中人慈悲爲懷,我行此善事……”他忽然緘口不語,悟空聽得心中一動,怕是這佛門許了好處給這皇帝,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這般做派!

“你行此善事,便是積累功德,死後入了地府,怕是可以入西天成佛罷?嘿嘿,這金蟬子當真也是厲害,三言兩語便將你這一世梟雄給洗腦了,讓你淪爲佛教走狗。”悟空接過話頭說道,他心中有如明鏡。

當下,悟空元神出竅,直入李世民的眉心當中。

這大唐皇帝的識海內皆是些千軍萬馬相互廝殺的場面,但他卻發現於那識海深處藏有一粒種子,拾起一看,竟然是一顆佛門的菩提子!他頓時明白,佛門依靠唐僧蠱惑李世民,從而讓李世民下了詔書,使唐僧往西天取經,以便佛教好在東土神州與道教搶奪香火願力。如此,也難怪李世民會爲佛教辦事了。

當下將那菩提子放在掌心,法力狂涌,捏爲齏粉。

悟空元神自李世民的識海退出後,李世民方纔恢復清明。

“朕……險些將大唐江山,毀於一旦!”李世民一頭冷汗,想明白前因後果。

那一粒菩提子乃是唐僧日日夜夜爲李世民講經,宣揚佛門好處,在他腦海中種下的一粒佛種,這唐僧是金蟬子轉世,而且全無法力,自然不怕什麼劫數,而且到了西天便是立地成佛,成了佛,還怕什麼劫數?這佛門,當真是好算計!

悟空道:“大唐皇帝,我有話,你可聽?”

李世民拱手道:“若非道長相助,我可能一條路走到黑了。道長盡請名言。”

悟空點頭道:“雖然你掌握東土神州的人道社稷,貴爲大唐皇帝,但這佛道之爭由來已久,並非你可以插手的,若今天我不來找你,怕是過幾日也得有道門中人來找你了。佛門陰謀遭人粉碎,而今便藉助你,開始明目張膽擴張……自即日起,你便下令,佛門中人也與凡人一般一視同仁,該收的稅賦一分不少,也莫要再爲佛教行方便之事。這佛道之爭,留待那些仙佛們自行解決。”

李世民道:“理應如此,多謝道長指點。”

悟空說道:“不必客氣,此等過失非是你的錯誤,只是那佛門算計功夫太過厲害。”

悟空自出生以來便被視爲佛道相爭的一顆重要棋子,在取經途中悟空生了反心,被如來察覺,於是便有了真假美猴王這一出。佛門算計深厚,金蟬子轉世爲唐僧行西行之事前,便開始給這大唐皇帝洗腦了……而今佛門才得以明目張膽入侵東土。

悟空不知道佛門高層與道門領袖達成了如何的協議,做得這般過分,道門卻還一再忍讓,但他要做的便是徹底粉碎佛門陰謀。你如來不是想要東土神州億萬百姓的香火願力嗎?老子偏偏要想盡辦法阻撓!

悟空又與李世民交談一番,便起身告辭,李世民挽留再三,但悟空還是執意離去。

悟空走後,李世民一聲輕嘆,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立刻招來宦官,立下詔書,封李治爲大唐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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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放棄皇位,斬斷塵緣,從此修仙!

爲何?

因爲他感到憤怒,自己貴爲天子,竟被唐僧迷惑,遭佛教利用。皇帝再尊貴,也不過是凡人爾,要想逍遙自在,那便得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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