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言不以爲然地挑了挑眉毛,說道:“這有什麼好準備的?”
王姨急了,說道:“太太您不知道,這位蘇小姐,脾氣可大着呢,要是稍稍有什麼不順她的心意的地方,那可就是一場雷霆暴雨啊,所以太太,您還是快些準備吧,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黑道”
陳素言心裡突然就有些不舒服,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是少爺讓我好好準備的麼?”
王姨點點頭,說道:“是啊,就是少爺打來的電話啊。”
這下子,陳素言就更加不舒服了,以前來了什麼客人,陳素言哪一次不是給足了許曄面子,從來都沒有讓許曄掉過價,丟過面子,怎麼這一次,這個蘇荷要來,許曄就這樣鄭重地囑咐了又囑咐呢?難道這個蘇荷對許曄來說,有某一種特別重要的意義麼?
陳素言實在是不願意去多想了。她也知道自己應該信任許曄,可是,也許是那種佔有慾在作孽吧,陳素言就是不願意許曄把別的女孩子看得那麼重要。
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的。
當蘇荷挽着許曄的手走進客廳的時候,陳素言就好像看到了鑽石一般的光芒,蘇荷身上的那種強大的氣場讓陳素言喘不過氣來。
這是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眼裡風情萬種,面上滿臉春風,她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那種自信讓陳素言自愧不如,這樣的女子,是有能力、也有這個資格去挑剔世界上的一切事務的。
陳素言突然就覺得有一陣莫名的自卑感涌上心頭,跟蘇荷相比,陳素言就是那盛開在塵埃裡的不起眼的小花,而蘇荷就是開放在雲端的星辰,耀眼奪目。
許曄給兩個人互相介紹的時候,顯得落落大方,從前在陳素言面前那麼隨和的一個人突然就在此刻和陳素言拉遠了距離,與面前的蘇荷站在了一起,就好像他們兩個纔是一個世界裡的,而陳素言,只不過是誤闖進許曄生活裡的小插曲罷了。
陳素言本來想好的措辭在這一刻都變得乾巴巴的,笑容依舊甜美,只是掛在臉上有了些許僵硬。
晚飯吃得很愉快,蘇荷對王姨的手藝讚不絕口,直誇讚王姨的手藝比十多年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王姨也親切和藹地笑着,那目光裡的柔情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女兒一樣。
吃完飯,蘇荷竟然沒有經過陳素言這個女主人的帶領,就徑直走進了爲她準備的房間,好像蘇荷對於這座房子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雖然一直遊刃有餘地與蘇荷客套着,但是很明顯,陳素言發現,許曄和蘇荷聊的話題都是陳素言無法插上話的,那些話題距離陳素言的生活好遙遠,就好像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一樣,陳素言是絕對不會花費自己的心思去了解這樣的生活的,同樣,陳素言的話題,蘇荷也並不感興趣,只是客套地敷衍了幾句之後就纏着許曄繼續沉醉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裡了,就好像把陳素言當做透明的真空人一樣。
而許曄,竟然還十分地寵溺着蘇荷,只要蘇荷說是對的東西,許曄都以極大的耐心溫柔地傾聽着蘇荷的話語,並誠心附和着。
這讓陳素言很受傷。
以前的許曄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啊,他會在下班之後和陳素言一起看無聊的韓國電視劇,一起聊一些民生百態、緋聞趣事,兩個人常常抱在一起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可是如今的許曄卻讓陳素言感覺到莫名的陌生。他臉上掛着淡淡的彬彬有禮的笑容,動作是那麼紳士嫺雅,和蘇荷談笑風生,又不失翩翩風度,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男人魅力看得讓陳素言着迷。
不過,僅僅是讓陳素言着迷而已,再無其他,沒有了從前怦然心動的感覺,有的只是在陳素言心裡像雜草一般瘋狂滋長的困惑。
晚間睡覺的時候,陳素言趴在許曄的懷裡就有些悶悶的,許曄捧起陳素言連,關切地問道:“言言,你怎麼了?”
陳素言搖搖頭,心裡卻竊喜起來,這個可以如此家居、如此溫馨地詢問自己的男人才是陳素言的許曄嘛,她陳素言要的是居家過日子的男人,又不是對着紅酒品頭論足的紳士,或許,面對蘇荷的許曄是一種品位,而面對陳素言的許曄纔是真真正正的生活吧。
黑暗中,許曄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成爲了陳素言最好的安眠曲。
等陳素言一大早睜開眼睛的時候,許曄已經離開安娜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