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沉靜的臉,浮現那點自信,而神采飛揚,冬英隨即望着破風,再靠過去,手順着破風,對顧千夢說,“破風很乖巧的,而且也很機靈,有時候動物比人還能清楚險境,破風不會讓你跌倒,你小心點。”
“那麼冬英秘書,你也小心點。”點了點頭,顧千夢這才拉緊繮繩,一邊駕着馬,進入第二關的關卡,這時冬英卻欣慰地下馬,表示自動出局。
然後望着顧千夢的背影,“我只能幫你到這兒。”
說完,她將馬兒放回柵欄裡,又換了裝束,走到祁燁的身側。
突遇一米之高的護欄,顧千夢揚起馬鞭,怕得閉上眼睛,破風雙蹄飛躍,直接跨過那護欄。
睜開視線的那一刻,顧千夢欣喜地發現她還穩穩地騎坐在馬背上,不遠處便是蘇容顏,她快速追上前去。
看到身後的顧千夢,蘇容顏眼神一躍,突地伸出握住馬鞭的那隻手攔下顧千夢。
“你知道嗎?我寧可你贏,也不想看見珊妮贏過我!”揚起那美麗的臉龐,蘇容顏字字清晰,好似一個咒語般。
顧千夢收起繮繩,“正在比賽呢,你先不要攔着我。”
蘇容顏搖了搖頭,繼續質問她,“是不是覺得我這心理有點無聊?”
嘆了口氣,顧千夢能理解蘇容顏抓狂的心理,這種想愛不能說,一定會讓人發瘋。
不過蘇容顏,也是幸運的,因爲她有那個男人的心!
冷笑幾分,顧千夢輕易地說,“蘇容顏,你其實也不必太當真了。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裡。”
無論誰贏了,祁燁都有能力去選擇他的所愛。這點毋庸置疑!
比賽,遊戲,只是一時的玩笑!
“不——我不這麼認爲,我要贏!因爲這是我對愛情的信仰!”雙目橫出一道堅持,蘇容顏接着說,“因爲太愛了,所以我總是會忍不住的認真!別人都說,太認真的人會輸,可如果不認真——那就一定會輸!”
“我愛他!所以,我要贏!”接着,從顧千夢的身側離去,蘇容顏還大叫說,“你不懂我到底多愛他,對吧?”
突地垂下眼眸,顧千夢發現蘇容顏的話很有道理,怕認真地動感情,會輸。
再擡頭,顧千夢剛收攏繮繩,只見蘇容顏,和那馬,突然遇到深坑的陷阱,整個人跌了進去!
繞開那陷阱,顧千夢本想就這樣離開,卻忍不住地擡頭,也許她太過不安和彷徨,所以看不清祁燁的眼中,是不是擔心,是不是心疼。
但只要想到那些可能性,她正準備拉蘇容顏一把。
卻沒想到,破風再次狂怒,飛躍!
“該死的祁城!你到底在搞什麼!”顧千夢嚇得立馬抱住破風,再轉身,她擦亮眼睛,果然又看到祁城對破風下指令!
“破風——快停下!現在我纔是你的主人!你必須聽我的!”
雙手抱住馬兒,顧千夢命令,冬英秘書提醒過,只要騎坐在馬兒的背上,就是一位英勇的騎馬士,她絕對不從馬背上跌倒,那是屬於每一位騎馬士的榮耀!
非但不能從馬兒背上跌倒,顧千夢更有操控破風的信心。
可祁城訓練的破風,威風稟稟,千里挑一,還經過千錘百煉,又豈是顧千夢這個外門汗能輕易駕馭的?
換句話講,顧千夢能穩穩地騎坐在馬背上,都由祁城來控制!
他這是幫她?
“你這隻欠燉的馬兒——找死!快停下!”容不得顧千夢多想,她大叫一聲,再揚起馬鞭,收起繮繩,試圖讓破風停下來,她可不想和蘇容顏一般地跌進陷阱裡。
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雙蹄擡高,做出龍躍的態勢,下顎稍低,雙目炯透,破風不停地狂奔。
“停下!”
不止地變化力道,顧千夢徑直牽起繮繩,引得破風在原地打轉,她的尖叫聲,不過是讓破風更加囂張!
看臺上的衆人望着被解救出來的蘇容顏,再度看到顧千夢身形不穩地騎坐在馬背上,那驚險的身姿,帶着某種堅定的倔強,讓人忍不住地搖頭,發出震驚的唏噓聲。
馬蹄哧溜哧溜地沒有任何章法,大俠那內功深厚的無影腳也不過如此呀!
破風根本沒有停滯的意思,顧千夢就彷彿那狗皮膏藥般粘貼在馬背上,死死地不肯鬆氣!
“有你的,我投降行不行?”真是服了它,顧千夢已經不想再轉圈了,頭暈腦脹!
“咱們反正不容易了,第三名也不錯啊。”手放棄地便一鬆,她的身體便隨着馬兒的狂奔而顛簸。
只是遇到護欄的時候,破風卻猛地停下,輕微地揚起雙蹄,發出一聲聲哀鳴。
好似能感受到破風的異常,顧千夢忍不住伸手去觸馬兒的眼瞼,內心突地柔軟,“別怕——別怕,破風,別怕——”
搖搖馬尾,破風再次發出吼聲。
“我說對不起還不行嗎?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這麼跑,是個人都會害怕——不過我知道了,破風你是男孩子——”
顧千夢便俯下頭,順着馬兒的毛髮,她剛剛不該教訓馬兒,破風只會接受祁城的指令,而她的干擾,無疑對破風不利。
一切安靜。
顧千夢再順手抓抓破風的毛,伸手一拍馬肚,“咱們走吧。”
通靈性的馬兒,稍高興起來,吧嗒吧嗒地後退幾步,然後跨越那護欄,英姿颯爽,紅棕色的馬尾,在橘色的溫暖日光之下,顯散出龍的尊貴!
“她能教訓你的破風——假以時日!”雙手撐在桅杆上,祁燁語調肯定,那雙幽暗的眸,折射出一道欣喜。
“破風是我的。”平靜的臉龐和麪癱全無任何差別,祁城握住領帶,優雅地鬆了鬆,再俯下眼眸,只見蘇容顏在工作人員的幫忙之下重新返回馬場。
顯然,祁燁也注意到這點,稍移腳跟,往冬英的耳邊說了些話。
謹記祁燁的言辭,冬英只是和祁城擦肩而過的時候,冬英忍不住地停下腳步,伸手輕拍了祁城的肩胛。
“祁城少爺,您的領帶——”
“有問題?”稍轉過身,祁城望着一臉恬靜的冬英,表現出一貫的冷然,手握住領帶,眼中是狐疑的神色。
“祁城少爺——領帶太鬆了,待會和英國商務代表談判,顯得不莊重——”
左右打量,冬英瞭然冷傾城不在,才至於發現如此紕漏,她便笑着,試探地靠近一步。
若有所思地揚起下顎,祁城鎮定地望向冬英。
見祁城不後退,冬英對他恭敬地點頭,再移動幾步,隨即踮起腳跟,和他拉開點距離。
那纖手抽開鬆掉的領帶,冬英認認真真地繫着,最後還輕輕地拍了拍,擡頭望着他冷峻的臉,溫柔地說,“這事應該傾城來做的,可不管如何,祁城少爺往後也要多注意些。面對不熟悉的人,首先展現的,是一個人的外貌”
“嗯,我知道。”下意識點頭,祁城再望向看臺之下。
冬英又對他恭敬地頷首,這才離去。
餘光很淡,祁城由始至終也沒回望,祁燁察覺這點,望着冬英離開的背影,饒有興味地對祁城說,“冬英是個不錯的秘書,如果不喜歡,就直接說。”
祁燁知道,冬英夾雜在他和祁城中間,很多時候都爲難。
“用哪種立場跟我談?”
“她的上司。”
“呵——”祁城輕笑,不在意地說,“哥不喜歡窩邊草,就想推到我身邊來,可哥又怎麼清楚我的想法。”
“我會轉告。”簡單的幾個字,祁燁說得很輕,沒有力度。
這時從周身傳來燕妮的嗔怒聲,“爲何容顏姐姐還能比賽,我就不行?”
“在賽場上都要聽裁判的!”祁揚冷聲的言語,讓燕妮想起她毆打裁判的事,可當時她實在夠氣,並且已經失去比賽資格。
“你們就不知道,我爲什麼會落馬!虧你纔在這裡看着!簡直就是個睜眼瞎!”哼了一聲,燕妮不悅地走至祁燁身旁,再單手挽住祁燁的手臂。
“祁燁哥,你都不知道呢,容顏姐姐她用馬鞭拽我的馬蹄——”燕妮偷偷說蘇容顏的壞話,默默地觀察祁燁的態度。
“任何不被禁止的行爲都是允諾的。”先是一愣,祁燁低沉地說,“這也是手段。”
其實祁燁不是什麼都沒看到,只是,他對蘇容顏,有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寬容。
這就是差別,因爲蘇容顏對於祁燁來說是特別的,因此可以寬容。
而旁人,如果傷害蘇容顏,那就是罪惡。
燕妮跺腳,氣憤至極地說,“可這手段,多見不得人啊!”
“哼!你們都幫着容顏,我不跟你們說話!”扭頭望向祁城,那漂亮的眉頭蹙着,燕妮的腦中閃過一點畫面,她覺得無趣,遂掉頭就離去。
賽馬場上。
顧千夢興奮地駕馭着破風,不遠處是冷傾城。
察覺到顧千夢的靠近,冷傾城眼中滿是意外,她回望身後,對顧千夢柔柔地一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顧千夢也回以一笑。
聽見冷傾城聊天般地說,“那可是祁城少爺的破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