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流到冬盡? 魚兒上鉤
離君聖反背雙手往書桌前走去“哪那麼多廢話,叫你去休息就去休息”
雖然那人嘴上兇巴巴的,可臉上一點看不出來生氣發怒的神色,這一刻,再聯想到剛纔,清泉突然覺得這人有些狠戾的語言好似都是在爲別人操心一樣,張了張口本還打算說些什麼,突然對上離君聖奇怪的一個眼神,清泉渾身一哆嗦將眼神移開,居然就這麼直直的打量眼前那人,忘了稍稍掩飾一下,臉邊一紅,弓了弓身就往外面退了開去,只是剛退了幾步又一頓身形,往書桌旁正在看書的男人走去,從袖口裡掏出一個袋子輕輕的放在桌邊
只是還不待清泉轉身那人就開口了“不用了,你收着吧”
清泉往地上一跪“主子,奴才不能要”
“那些銀子是有毒啊?”離君聖從書裡擡起臉緊皺着額頭
“不,是,是小的不能要”
“嘿”離君聖啪的將書一合“我說你們這些人真真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了”將眼睛往桌子上一掃示意道“好好收着回去給你孃親,或是置辦幾件嶄新的衣裳,然後快速的從屋裡出去,別讓我看書都不安生”
其實對離君聖來說,只要他不缺銀子,便不會對下人小氣,何況他都能拿大把的銀子去輸,就這麼一點兒算得了什麼呢,再者,只有將心比心的對別人好了,別人纔會全心全意的爲自個兒辦事,這就是生活在這世上永久不變的一個真理,他現在需要很多全心全意的人手,也就是現在正是撒銀子的時候,等到他把布開的東西再收回去時,就不是那麼一丟丟進賬了,這就是一個商人應該掌握的,什麼時候該舍換取什麼時候的該得,如此才能成大事
清泉只得依言收了銀子退出房門,只是當門在面前合上時,盯着屋裡透出的光影,腳下的步子久久不能離去
如此這樣,第二日,第三日,離君聖都是輸得身無分文才出賭場,就在清泉眼淚汪汪的跟在主子身後時,主子臉上依舊是喜色,讓他着實摸不清這人是怎麼想的,不曾想第四日,當離君聖再次以慘敗出賭場時,突然一人在身後叫住了他
“這位公子,請等一等”
離君聖微笑着回身,仔細一打量追上來的人,眼裡的笑意更濃了,卻並無出聲的打算
那人長長舒口氣“沒成想,公子走得這般快,讓我差點兒沒追上”
“哦?”離君聖假意吃驚不小的樣兒盯着面前這人說“公子可是有什麼事?”
那人拱手哈哈一樂道“我叫路啓發,想與公子結識一番,可能找個闢靜處閒聊會子?”
離君聖心下好笑,這不就是吊三眼嘛,沒想到平時看着人不咋的,聲音倒是好聽,幸好人看起來雖不出衆,但也沒有奸滑之相“在下離君聖,初來此地,正愁沒有朋友,很樂意與路公子暢聊”
如此,一行人便進了不遠的一個酒樓,叫了些吃喝
原來那路啓發本就是一個老賭鬼了,因自個兒在賭場裡就輸了不少的銀子,心裡就憋着一股子氣,總想要撈些本兒回來,如今看到離某人這個賭中菜鳥僅三四日的功夫,輸的銀子也不見得少,便一時同情心氾濫,非得打着老行家的旗幟想要爲其指點一二,反正到時贏了那莊家自已心裡也算有個蔚藉不是,更何況,路啓發跟着父親路萬寶什麼人沒見過?這人出手這麼闊綽,就算結識來指不定對自已也有好處不是,之前老爹就一直罵他不成材,身邊的損友倒是不少,只不過全是酒肉朋友,吃東吃西全是從他身上拔毛,這連日來,也注意這人許久了,別的不敢說,但就這人耿直便是一定的了,你看人家輸了再多銀子臉上一直都是溫和的笑,哪像某些人啊,雖然這個某些人也包括自個兒,所以一想到這些,便更覺得身旁這人非結識不可了
那天離君聖與那路啓發聊了很多東西,大多都是路啓發感興趣的,比如,離君聖說,他的家鄉賭局不似漠北這麼單一,並且賭的形式也是多種多樣,便把路啓發那小心肝兒惹得一顫一顫的,忙忙說以後有機會定要去好好周遊一番,離君聖哈笑着說到時爲他好好接風洗塵,如此聊了許久,兩人才興致大好的說了各自的住處,然後由路啓發結賬離開,分手道別之時,離君聖說“這日路兄的款待之情,離某不敢相忘,下次定要讓離某做東纔是,唉……”說到這裡離君聖假意難堪之極的樣子“說來也好笑,今兒居然輸得一身精光”
回程時分,頭頂上已經升起了一輪彎月了,離君聖長嘆口氣,摸着懷裡扁踏踏的銀子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這條魚可花了爺不少的血本”清泉在一旁默不作聲,走出幾丈開外,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說“爺,奴才這裡的銀子並沒有輸光”
離君聖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我知道”
“那你……”之前爲什麼說全身輸得精光?
離君聖微笑着往清泉頭上輕輕一拍“這就叫做策略,明不明白?”
清泉雙郟一陣泛紅,輕輕低語“小人不懂”
惹得離君聖哈哈大笑,回到客棧的時候,四周已經靜悄悄的了,僅餘一個店小二守在門前打瞌睡,離君聖搖搖頭“這樣看門,房子被人偷搬跑了都不知道”
清泉小小聲道“房子怎麼可能被人偷得跑呢?”離君聖欲言又止的比劃了下手,最終什麼也沒說便拎着袍子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