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月光如水,卻並不涼快,算來已經是到了三伏天
一襲黑色身影翻入了一個大戶人家,雖不似身輕如燕,卻也是乾淨利落,他悄悄潛行,挨個挨個亮着燈的屋外去探聽,院兒裡守衛的人並不見得太多,至少如那種電視裡的場景是大不相同的,即便這人有許多銀子,卻也沒太大的權利,也因在這時空,每種等級的家庭被新韓國主下令只許配備多少個門房,以及小廝,這些都是必須的,如果多出了,便是大不敬之罪
這種等級的差別在那時就顯得猶爲的重要
半個時辰之後,還是一無所獲,那襲黑影全身已被汗水浸溼,除了氣溫稍高之外,估計還是着急的,就在一愁莫展之跡,突然一近被四個壯漢分別把守兩旁的小院兒出現在那人的眼前,裡面的燈火比別處的好像要亮些,黑影繞到院子一旁,打量了下院子裡邊的情形,從任何一個地方進去都會被人發現,只因這院牆太高,並沒什麼遮擋物,正在焦急間,不巧的看見一株大樹從院子裡邊伸展出來,黑衣人眼睛一亮,便沿着院牆往那伸出樹身的方便潛去
院牆有兩米高,不過對於那種經常翻屋頂的人來說,也就小兒科了,順利的上了院牆,又要當心被人發現,還要在保證攀到樹身上去的時候,不能將樹身搖晃出聲,這就不太可能了,還在想辦法,突然一陣晚風吹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就在這時候,那襲黑影翻身上樹,此時院門的一壯漢還說“真他媽的熱啊,也不多吹點兒風,這樣下去怎麼能受得了”
其餘幾個壯漢也附和道,說是晚上都睡不太死,白天又在這裡曬,真不知這種日子何時到頭,另一人卻是哼笑道,估計快了
趁着他們不注意的當,黑影順着樹杆往下滑,然後快速的鑽到一旁的植被之後,此時額上,身上到處是汗,卻也顧不得擦拭了,順着院兒裡的花花草草潛到亮着光那屋窗戶底下,不時一陣陣怪笑聲從裡邊傳出
“知道我爲什麼留你到現在嗎?”裡邊一個背影高大,聲音卻還稚嫩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袍來回的踱步,不時停在那襲白衣男子面前盡情狂笑“想知道爲什麼嗎?”黑衣男子面色猙獰的俯身“哦,對了,忘了你根本就是一介廢人了,連話也不能講,不過這樣也好,不論我對你說了什麼,你也無法對別人講,更不能讓別人去幫助你,這樣子的折磨不是很有趣嗎?你覺得呢,我親愛的哥哥”
那襲白影臉上一片淒涼,只靜坐在一旁,眼神雖直的盯着某處,卻是空洞異常
“哦,對了,你還能寫字,畫畫,彈琴呢”黑衣男子牽起白衣男子的一雙手,細細摩挲,仔細打量,就好似它們多麼珍貴一般“這雙手,真漂亮呢”黑衣男子的話語突然就溫和了下來,復擡眼看向那面無血色的白衣男子笑道“不過,你說要是這麼漂亮的手要是廢了,又會如何呢?”
白衣男子聽到這裡,眼裡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就好像他已是一個死人了一般,黑衣男子見自已的要脅沒有起到一絲作用,便立馬沉了臉,上前一步狠狠扣緊那人的下巴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孃的葬身之處嗎?”
果然,白衣男子大驚着擡眼看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此時才得意的大笑了起來“果然,得用這個嗎?不過,很可惜,我不會告訴你的”
窗戶下面那襲黑影忍受不住的全身發抖,那是一種想要衝破胸腔的憤怒和恨意造成的,裡面的說話聲又再響起
“很想要知道嗎?”
窗外這襲黑影再次擡眼掃去的時候,屋裡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經跪在地上頻頻的磕頭了,額上流下一串串血跡,眼淚混合着血水往下流的景像立時扯斷了窗外人僅餘下的一點理智
‘咚咚咚’磕頭聲還在繼續
“哈哈哈哈……還真是很想知道呢,不過可惜,就算告訴了你,你也沒辦法找得到了,因……爲,她的骨灰已經被三娘扔進了大河裡,全被吃進魚肚子裡了,再經由人去把那些魚打上岸吃進人肚子裡了,哈哈哈……”
屋裡的笑聲還在繼續,卻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奇怪的味道,然後便是一陣火光沖天而起,有人大喊道‘不好了,正院着火了’看見院中的火光越竄越高,不多時從各個方向傳來凝府失火的消息
院門口的一個壯汗跌跌撞撞的跑進那屋“少爺,不好了,院裡起火了”
那黑袍男人將面一沉“那還不快去滅火,一羣沒用的東西”
“是,是”那人快跑着離開
黑袍男人狠狠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白衣少年“你自求多福吧,說不定你會和你娘一樣的死法兒”然後揮袍快速的離開,窗外那襲黑影卻是心急如焚的祈求着那人快些離開,直到那猙獰的男子出到院門吩咐了聲“不準裡邊的人踏出院子一步”才消失不見了
窗外這襲身影用力撞破窗戶,從窗臺上跳到屋裡焦急的喊了句“凝白”
地上頭髮稍亂的男子驚訝的擡起一張混着血水的臉,樣子幾叫人心疼“走,跟我回家”
凝白從怔忡中回過神來,慘淡一笑,輕微搖了搖頭,然後看着這間房子,面上帶出些絕決
“快跟我走”這襲黑影便是離君聖,他將凝白半抱半拖的往外帶,可是對於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來說,這種幫助絲毫起不了作用“凝白”離君聖低低哀求“別再讓我失去最重要的人了,求求你,好好的活下去,爲了你的孃親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再說”爲他輕輕理了理被血水粘到臉上的髮絲“你還沒有爲她報仇,你不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