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世界,初陽當空,四周六十萬蠻族之修一個個目光凝聚在蘇銘身上,他們目睹了蘇銘擡手間,海獸俱滅,死海氣化。
他們同樣也親眼看到了,蘇銘揮袖之時,封印蒼穹,讓那外界之兇根本就難以踏入半步,若這些還是其次的話,那麼他們更是見證了蘇銘一劍斬意的絕世如虹之勢。
之前降臨的三大意志分神,儘管此地有太多的蠻族之修並不知曉他們是誰,但對於牙蠻無雙等人來說,他們是隱隱摸索到了這蠻族世界隱秘的一批人。
正是因爲他們知曉,這陰死漩渦的無數界,有三個古老的意志作爲主宰,故而此刻內心的震撼,要超出其他族人太多太多。
那是三個恆古以來就存在的意志,那是不可抗拒的天意,當年的蘇銘無法反抗,只能遠走神源,大師兄、二師兄、虎子三人,同樣無法對抗,只能爲了離開這裡,不得不被留下烙印。
甚至一代蠻神烈山修,都隱隱的要被這三大意志左右,整個蠻族無數年來的繁衍變化,在其背後都有這三大意志的身影。
這……僅僅是蠻族世界,僅僅是龐大的陰死漩渦中的一界,可以想象得到,在這陰死漩渦中,必定還有不少空間之界,都是被這三大意志操控左右,決定無數生靈的命運。
可如此強大的意志,儘管之前降臨的只是分神,但……竟被蘇銘一劍風輕雲淡的……驀然斬碎,這一幕,讓牙蠻無雙等人,紛紛呼吸近乎停滯。
方滄蘭微笑的看着天空中的蘇銘,她不知道蘇銘有多麼強大,這些她也不會去在意,千多年的蠻族精神象徵,使得她從內心深處希望蠻族能崛起,千多年的等待,如今蘇銘的歸來,她知道,這一天……如蘇銘所說,已經到了。
地面再沒有了死海,望去一片盆地凹陷,看不到屍骸,因所有海獸的屍體都已經粉碎化作了虛無,天空上,看不到那土黃色的環形,而是被一個紫色中透着紅芒的陣法覆蓋,密密麻麻如蜘蛛網一樣,將這天空封印的死死。
透過這封印,可以看到在外界有大量的兇靈,他們樣子各異,正在試圖不斷地去轟開封印殺入進來,但他們的力量落在封印上,卻是掀不起絲毫漣漪。
“就要到來了麼。”蘇銘淡淡自語,目光落在天空上,化作了凌厲之意,如他所說,他等着,等着那三大意志本意真正的降臨。
只有他們的本意降臨了,蘇銘的滅殺,纔可以真正的絕這三大意志之生,蘇銘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也不在乎多等一會。
無論是當年的逼迫離開,還是神源第五海中的虛幻暗算,在加上大師兄等人的烙印,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蘇銘沒有理由不來殺人。
之前他還有些顧慮,畢竟大師兄等人的烙印,絕非尋常,一旦滅殺這三大意志極有可能受到牽連,但……奪舍了道晨真界後,擁有了真界分身,成爲了一界之靈先,蘇銘有自信,在其真界內的大師兄等人,會受到他的保護。
如此一來,這三大意志想要臨死之時引動大師兄等人身上的烙印,也就失去了作用。
蘇銘在等,他的神色平靜,目光從天空落在了沒有海水的大地,他的目光無法覆蓋整個大地,但他的神識只是一掃,就輕而易舉的將蠻族世界的大地,於腦海出現了畫面。
他看到了那被埋葬在海底深處,冰封的大虞皇宮,這冰封如今也沒有融化太多,看着那曾經熟悉的地方,蘇銘也看到了那些被冰封的各個生靈,如今看去,這些分明就是一些靈先時代裡,其他部落的族人。
或許這裡面就有來自蜀、來自吳的部落,而這大虞皇宮……顯然也並非是一代蠻神創建,那是在大蠻部還在時,其部蠻公創造的大虞幻境。
此事,蘇銘在衆靈殿的世界裡,在回到遠古之時,看的清清楚楚。
其目光最終落在了大虞皇宮廢墟中的一處高聳的平臺上,那裡他曾經去過,在回到遠古時也曾看到過,一些猜測在其內心,實際上早已有了印證。
“我看到的世界……你們看不到,你們看不到……希望……”蘇銘輕聲喃喃,遠古的大蠻部落蠻公,蠻族大地上傳說中的大虞蠻公,還有那修壎的瞎子,那告訴自己界蠻山在心中之人……
這些身影漸漸重疊在一起,可蘇銘總覺得還缺少了一些什麼,直至這重疊的身影中,有一抹蘇銘熟悉的慈祥出現,蘇銘輕嘆,他早已明悟。
就在蘇銘嘆息的一瞬,他忽然輕咦一聲,他的神識內在那大虞皇宮裡,感受到了兩股生命的痕跡,其中一個,是一隻巨大的玄龜,此龜如今正安靜的趴伏在一處角落裡,面對蘇銘的神識,它露出遲疑之意,似感受到了一絲熟悉,但更多的卻是陌生,不敢出現。
“是它……”蘇銘微微一笑,神識的重點,放在了那第二個生命的痕跡上,那是存在於大虞皇宮深處,幾乎就是蘇銘神識掃去的一瞬,一聲帶着瘋狂的嘶吼,驀然間傳出,似化作了一股衝擊,直奔蘇銘的神識而來。
無聲的轟鳴迴旋間,蘇銘的神識竟在這瘋狂的波動下,起了扭曲,蘇銘雙眼精芒一閃,他當年第一次探查大虞皇宮時就曾感受到其內存在的這瘋狂的意志。
儘管其後將大虞皇宮召喚出來時,曾有一些判斷,可如今看來,這些判斷並不正確,這股瘋狂的意識,它絕非某個生命可以擁有,這更多的……反倒像是某種法器的魂。
“法器之魂……”蘇銘沉吟間,神識移開,落在了這蠻族曾經的死海大地上,另一處位置,那裡有一座塔,一座儘管高聳,可依舊被死海淹沒的塔。
這是荒塔,也是蠻神塔,是當年的一代蠻神烈山修凝成的塔,當年的蘇銘以其修爲,無法踏入最頂層,也就無法去找出傳說中最頂層有蠻族聖器荒鼎線索的真僞。
但如今,這座塔在蘇銘看去,如同透明一般,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那最頂層內,層層封印禁制之中,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鼎,正漂浮着,散發出陣陣蠻荒的氣息。
那鼎帶着古樸與滄桑,似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望着荒塔中的這個小鼎,蘇銘默默地感受,許久之後他可以確定,此物……不是大蠻部的聖器之鼎,這是一個仿造品。
可儘管是仿造,但因其歲月的沉澱,在此物身上,多少也具備了一些荒鼎之力,可它只是一個鼎,其內沒有魂。
看到這裡,蘇銘已明悟。
大虞皇宮內封印的,是法器之魂,此魂……極有可能就是大蠻聖器之魂,或者不是全部,但也必定是部分,而這鼎,是仿造品,可若與那魂融合,此物……也可以被稱之爲,大蠻聖器。
只不過要比靈先時代大蠻部落的真正聖器,差了很多。
“這就是隱藏在蠻族世界的隱秘,但卻只是陰死漩渦衆多秘密裡其中的一個。”蘇銘右手擡起向着荒塔所在的方向遙遙一指。
這一指之下,他的神念轟然間從四面八方齊齊凝聚荒塔四周,猛的捲入其內後,轟隆隆的巨響立刻傳遍四周,塔內的封印被蘇銘的神念勢如破竹般剎那一一破開,一層一層,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直接到了最頂層中。
這裡的封印,較爲複雜,但以蘇銘的修爲要破開,只需強行粉碎就可,但……幾乎就是他的神念臨近的剎那,突然的,荒塔最頂層存在的所有封印與禁制,竟似在察覺到了蘇銘的蠻神之念後,齊齊的自行消散,如同主動逼退一般。
這讓蘇銘目光一凝,他的神念頓時涌入荒塔頂層,將那漂浮的巴掌大小的鼎一卷之下,消失在了荒塔內。
與此同時,蘇銘的右手擡起,在他的手心中虛無扭曲,小鼎出現。
其顏色青銅,帶着遠古的氣息,蘊含了歲月的味道,此刻漂浮在蘇銘手心上,一動不動,但卻有一股厚重感撲面而來。
望着此鼎,蘇銘沉默少卿,左手大袖一甩,向着大虞皇宮的方向猛的一抓,這一抓之下,大虞皇宮齊齊震動間,有轟鳴迴旋,更有咔咔之聲出現,剎那之時,如某個封印破碎,一股瘋狂的意志從其內驟然衝出。
那意志無形,但在蘇銘的神念中去看,卻是可以看到那是一個龐大的身影,這身影足有十丈之高,極爲魁梧,一頭亂髮,手中還拿着一把長矛,在衝出時仰天嘶吼,使得天地扭曲,虛無化作波紋。
但其身體大都是模糊,不完整。
此刻在嘶吼之下,這身影猛的轉頭,死死的盯着蘇銘所在的方向,彷彿與蘇銘的目光在這一刻隔着無盡距離,遙遙對望。
吼!
這身影再次低吼,身軀一晃之下,剎那消失,唯有蘇銘能看到這身影化作了一股意念的衝擊,正急速的向着自己,逼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