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珂嗜蒹葭



我出生在這個以醫術爲尊的帝國——煞血國。

這個帝國裡有名的神醫——上官子玉與我是好友,我們也可以說是師徒關係,因爲我的醫術都是他教給我的,今日,我如往常去他藥鋪裡幫忙,經過十大醫閣之一——紫閣時,我發現有個身着白衣的男子倒在了紫閣門口。

紫閣的人一向不喜歡我們這些醫術低級的平民,也不准我們接近紫閣半步,因爲我熱愛學醫,忍不住接近那裡,把倒在門口的人,扶回了子玉的藥鋪。

“子玉,他怎麼樣了啊?”看着自己的好友眉頭緊皺的爲他把完脈,我的心情隨之緊張起來,生怕自己沒有能力救他。

“他沒事,就是氣血比較虛,修養幾天便好了。”聽他這麼說,我才徹徹底底的放心下來,在路途中我爲他把脈卻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一時心急,才認爲是疑難雜症。

我坐在那個白衣男子的牀頭,從上到下細細的打量他,容貌無雙,一襲白衣白的透徹,沒有一絲雜質,他腰間別着一塊用白玉雕琢而成的玉佩,玉佩的雕工極其細膩,彷彿是自然而成的,我若隱若現的看到玉佩上雕刻着一個字:逸。

三天過後,他醒了。淡然的目光注視着我:“你是誰?”

我笑了笑,想着他可能對這裡陌生,所以才這麼冷漠的:“我叫珂嗜蒹葭。”珂嗜蒹葭,是尊上帝君賜名。

他直直的盯了我兩秒,隨後起身向外走去,我看他走路的腳步有些虛,便跟了上去。他穿過集市,到了一個偏僻的山腳下,回過頭對着我:“你跟來做什麼?”

我靦腆的笑了笑,抓住他的手臂道:“我怕你出什麼事,就跟來了。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

他猶豫了片刻,手不知在身後做了什麼,只見他深吐一口氣,“我不是人,你怕嗎?”

我隨即怔了怔,想着自己醫術高超,也不是常人所能,“我不怕,因爲我也不是人。”

他難得一笑,隨後道:“冰綰逸。玉迭上仙。”我兩眼放光,沒想到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玉迭上仙——冰綰逸。一個是神醫,一個是上仙,非常好的二人組。

“以後我行醫,你除暴安良。如何?”

他不語,過了片刻,才微笑道:“好。”師門讓他下了歷練,他總不能那麼快就回去吧,而且這個人,很有趣。

青色的衣裙飛揚,墨發隨風飄蕩,一襲白色的仙服被襯托的無比雪白。

“唔,以後我叫你冰綰好不好?”他不解,通常他師父和師兄弟們都叫他綰逸,她卻把逸字去了,這到底是爲何?難道她真的是自己的劫數嗎?

他微微點頭,臉色蒼白的嚇人,她見他臉色不好,踮起腳尖把手敷上他額頭,他對她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也是一驚,珂嗜蒹葭知他只是出些冷汗便放心下來。

“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他依舊淡漠的說道,不帶一絲情分。

她失笑,果然是不聞世間的仙啊,“這只是最平常瞭解病人情況的動作而已,怎麼了?”

他這才放心下來,此生的紅塵劫,真的是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子麼?紅塵劫,不在他,而是她。若她執念太深,過不去此劫,那下場只有死,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所有劫數中,紅塵劫最可怕,也是最難過的,它抓住了這世間最難懂的字‘情’。世間人癡戀的,也就是情。其次斷腸劫也是比平常劫數要難得多的劫,妖魔神仙命數裡只要有這個劫,過不去的話,下場雖是肝腸寸斷,但是要比生生世世不得好死要強。這樣的劫數懲罰只有一次,而紅塵劫的劫數懲罰卻是生生世世的。師父叫他下山歷練,就是爲了要他看透世間最難懂的‘情’麼?

每日,她伴着他的蕭聲醒來,伴着滿院子的百鳥桐鳳鈴音睡着;每日,她纏着他講他的過去;每日,他和她行俠仗義、扶弱濟貧;每日,她行醫救人,他懲奸除惡。

數日過去,,我接到紫城尊上帝君口信,母上太后病重,傳我去給她醫治。我不肯,因爲那母上太后經常搜刮民脂民膏,讓紫城腳下的百姓民不了生。

而你,卻說我任性,悉心教導我如何愛國、忠國、報國。我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

我在紫城醫治好了母上太后,尊上帝君賜我神醫府邸,問我要不要護夢使者。我開心的笑了,說要你當我的護夢使者,你不允,我生氣的跑出去好多天。你找到我,跟我解釋,我氣才消。回到神醫府邸,你問我喜歡什麼花,我指着牌碑:雨花流連道:“我喜歡雨花。”你笑了,笑得讓我覺得你不是你了。“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雨花,蒹葭,你又任性了。”我不服,第二天,府邸的管家告訴我你去爲我尋花了,我笑着等了你三年,三年後,你帶着雨花歸來,說:“你配得上這花,可是,它配不上你。”

過了數日,你對我說你師門傳來密辛,師門被殺害,要你回去接任掌門一職。終於,你帶我回去那個你土生土長的地方——玉迭仙山。

日日朝夕相處,我對你日久生情,我詠遍《上邪》,你卻甩袖轉身離去。再不來見我。

十年已過,當仙婢來跟你稟告我已逝,你飛快的跑到那個被你視爲禁地的地方,看到滿屋子的牆上寫的都是你的名字,你笑了,笑得好不悲悽。你把我的屍骨埋葬在護城河那最茂盛最豔麗的彼岸花下,說這樣下一世輪迴我還可能記得你,只希望下一世不要再喜歡上你。

彼岸花下的屍體的魂魄,入了輪迴,她麼米有喝孟婆湯,卻踏過了三生石,走到奈何橋頭,毫不猶豫的邁向了寫着‘神’字分叉路口……

這一世,她爲情所困,執念太深,紅塵劫未過,下場是思念而死。

她死後,他無心繼任掌門一職,便由霍冉暫代掌門一職,這一世的她,就此輪迴。

下一世,她是天帝繼之的冰雪神——藍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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