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到一半,清清開口問。
他嚼着菜,看了清清一眼,長眉略微的擰了擰,“嗯,本來我回復對方說是要考慮一下的,不過……”
頓了半秒,對上清清疑惑的眼,他佯裝輕鬆的笑,“不過還是去吧,明早我就去公司報到。”
“真的?哇,好厲害哦!那是什麼職位,是你理想的嗎?”
清清的問題令他心頭好似被什麼東西錘了一下,不過爲了儘快擺脫目前的窘境,連清清都在努力,他又有什麼好挑剔?
心裡說服着自己,秋耀宸淡淡吸了口氣,掛在嘴角的笑意在清清看來格外勉強,“也是一家投資公司,是位女老闆,薪水還算不錯,不過得先從她助理做起。”
“啊?助理?”清清眨了幾下眼睛,語氣聽來不可思議,“那就是說替她處理雜事?你專長不是那個呀!別急別急,咱們再找找,千萬別病急亂投醫!”
其實準確說來,那位女老闆是叫秋耀宸先從她秘書做起,之後再視能力派到相應部門。
秋耀宸也覺得這事太不靠譜了,所以纔會說回家考慮,可剛纔和清清的談話中他認識到擺在眼前的現實是不允許他再選擇了,他可以先試着做做,之後有適當的機會再跳,但沒時間給他慢慢找份滿意的職位。
於是,秋耀宸打定主意,他看着清清,溫柔一笑,“沒關係,先試試吧,我之前也沒在別人公司做過,多些求職經驗,多些實際工作的體驗,對我來說也沒壞處。”
“這樣啊?”覺得他的話也對,清清想了想,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重複了剛纔秋耀宸的話,“好吧,你試試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如果受不了,或者被那家公司欺負了,那就別做了,因爲你強顏歡笑的模樣會比哭的時候令讓我難過!”
凝着她含笑的眼睛,秋耀宸無奈嘆息,“你這老太婆比我還囉嗦!”
清清的笑,弧度越發蕩得明顯,“叫聲老婆很容易,叫聲太太也不難,但是叫聲老太婆,卻是一生的承諾,秋耀宸先生,請問你可以守住這個承諾一輩子不鬆口麼?”
“當然,我的老、太、婆!”
天花板上鑲嵌的燈閃耀着淺金色的光芒,兩人的笑容在柔和的燈影下皆是顯得迷人深邃,視線交織在一起,繾綣纏綿,直抵眼眸深處,滲進心底,靈魂的出口,地老天荒!
清清洗好碗,他站一旁將碗碟擦乾,兩人分工合作,剛把一切收拾完結,整個房間突然一片漆黑,樓層外隱約響起一片嘈雜聲。
藉着月光的亮,秋耀宸走去陽臺,“停電了!”
“啊?怎麼突然停電了?”清清也跟着走來陽臺上。
小區內昏暗幽黑,月亮的光像薄紗一樣覆下來,朦朧了周遭的景緻。
“好涼快!”
清清雙手撐在欄杆上,夜風一縷一縷吹過耳畔,撩動腮邊的發,一莖一莖纏在身旁秋耀宸的脖子上。
他將清清摟個滿懷,薄脣輕咬她如玉的耳殼,“既然停電了,咱們在這鋪兩張墊子,看看星星賞賞月亮如何?”
清清癢,笑眯眯地緊着身子直往一旁縮,“你又想玩浪漫了?”
“嗯,想了!”他不隱瞞,聲音蘊含着一種奇妙的穿透力,像流沙一樣細細粒粒的流,直接貫穿進清清的心坎裡。
天空幽藍彷彿妖姬一般充滿邪魅誘惑的色澤,少了霓虹的繁華璀璨,天上的星子愈發明亮,一粒又一粒,閃爍耀眼如同大顆鑽石。
極淡極淡的黃色光暈灑落在他清俊的臉上,此時秋耀宸眼中那明亮到極致的溫柔,隨着手裡吉它響起的音律,像水粉畫一樣無聲蔓延着。
我站在城市的天空下
任車流在身邊穿行
望不見落日後美麗的彩霞
默默思念心中親愛的她”
木吉它清亮如水的音色加上他醇厚性感的嗓音,每個音符,每個節拍,曲調婉轉好似浪花在清清心頭一浪揚起一浪。
他的聲線時而低沉,時而悠揚,高低轉承完美,張馳有度,韻律與音色的揉合淋漓盡致。
清清靠他肩頭,吉它與歌聲好似羽絨撩撥心絃,這一刻,她的心柔軟的膨脹起來,盈滿着清澈柔情的水。
兩人安然坐在淡淡的月光下,天邊飄浮着墨色的雲朵,如同身邊的幸福一般,觸手可及。
翌日,秋耀宸來到公司報到,當女老闆看到他時,眼眸驟然一亮。女老闆四十歲出頭,容顏保養還算得當,隻眼角稍微有些細紋,她頭髮整齊往後梳着髻,整個人給人精明幹練的形象。
之前也是一名男秘書,用女老闆自己的話說是因爲家庭原因辭職,後來女老闆將秘書的活分散下去,這個職位也就一直空缺着。如今來了個模樣比之前那位還更出衆的男人,公司裡的同事聚一塊,又將這事繪聲繪色傳遍開去。
誰都知道女老闆一直單身,而且誰都知道之前那名男秘書是她包養的小白臉,如今她又錄用這樣的一個男秘書,是否內有隱情?
剛去公司,許多事情秋耀宸並不知曉,只是同事投來的目光令他很不自在。那些微妙的眼神不如同往常那般驚豔或是讚歎,而是些微的鄙視或狐疑。
這是什麼情況?
複印機前,秋耀宸轉着眼神瞟着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心裡打起響鼓。
自己似乎陷入某種未知的尷尬境地裡了!
第一天上班,秋耀宸看了公司大多部門的公共文件,只消這麼隨意一瞥,他便瞧出其中許多問題。剛來,他也不便發表什麼意見,快下班時,老闆內線喚他進去。
原來晚上有個酒會,女老闆叫他陪自己出席。
“有什麼問題嗎?”
見秋耀宸神情一愣,女老闆滿臉親和的笑,擡手,她指尖順着髮際線輕撫鬢角的發,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女人風情。
回過神來,站在桌前的秋耀宸也淡淡一笑,“實在抱歉,今晚恐怕我不能陪您出席,我早就約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