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光明正大地看。”唐承念得意地說道。
“你這樣的行爲很不莊重……可以稱得上相當無恥。”杜子荀鄙夷地看着她。
“那麼請問莊重的子荀師叔,您爲什麼要湊過來呢?”唐承念笑眯眯地看着他,默默地轉過了手中的紙張,“不屑看,那就不要看嘛。”
“咳咳,雖然這種行爲非常無恥……但是又沒人規定我不能做。”杜子荀理所當然地伸出手去抓,想要將那封信轉回來。
“子荀師叔,麻煩你,當你將無恥形容成一種行爲的時候,請不要拉上我,好嗎?”
唐承念無語地將紙張轉了半圈,讓杜子荀也能看見。
一旁的陸秋恩沒好氣地插嘴:“你們兩個……誰能認真看信嗎?”
順便把杜子荀踹開。
“粘得那麼近幹嘛?”陸秋恩無聲地用口型責問道。
杜子荀輕笑,在陸秋恩嚴厲的目光中後退三步,學他無聲地答道,“這個距離足夠遠了吧?”
“如果你能徹底消失,那就更好了。”陸秋恩同樣用口型回答。
“哈、哈、哈。”無聲地口型笑更能激怒陸秋恩,然後杜子荀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砰!”
……
“你們怎麼那麼吵……子……子荀師叔?”唐承念疑惑地原地轉了一圈,擡頭看,低頭看。
“找什麼?”陸秋恩瞪大眼睛,無辜地眨巴着。
“子荀師叔怎麼不見了,他剛纔不是還在這裡嗎?他人呢?”唐承念疑惑地問他。
陸秋恩若無其事地跟着她轉了一圈,“唔……好像已經走了。”
“走了?”唐承念扯扯嘴角,“他不是受命保護我們嗎?”
“沒關係,花城不會有危險。”陸秋恩點點頭,“他很快就回來了。”
“子荀師叔去哪裡了?”唐承念謹慎地問道。
“他?”陸秋恩撇撇嘴,“別擔心他,他到子若那裡去了。”
“可是子若師叔不是……”
“放心啦,等他們會合,就會一起過來的。”陸秋恩越說越順,“對了,你看完信了嗎?”
“看完了。”唐承念低頭將信封收起來,然後才把信紙遞給陸秋恩,“喏。”
“信上寫了什麼?”
“咳咳,一些……”唐承念皺了皺眉,“是一些超噁心的情話。”
“那麼,真是一封情書?”陸秋恩一邊問一邊低頭看信。
“嘶,各種詭異的句子。”唐承念想起就打哆嗦,難爲原巖辛也好意思寫。
“大七,我……”
“別念!”唐承念原地蹦了蹦,“這麼噁心的句子,絕對是情書了。”
“嗯。”陸秋恩臉紅地收起了信紙,“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能通知子若和子荀趕快過來嗎?”唐承念想了想,“或者,你自己有沒有什麼辦法,能監視這裡,而不被人察覺?”
“你是說……”
“守株待兔!”
陸秋恩愣愣地看着她,“那是什麼意思?”
唐承念不得不將守株待兔的故事講了一遍。
“那……和我們要做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她發誓她再也不要跟外星人拽成語了!
“要是你沒辦法,那就把子若和子荀喊過來!”唐承念沒好氣地道。
“哪用得着那麼麻煩?”陸秋恩立刻從自己的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套陣旗,“我記得一套陣法,恰好能夠監控氣息,如果有人踏足此地,我在百里之內立刻便能察覺。”
他不無得意地看了唐承念一眼。
可惜唐承唸完全沒有接收道,只是點點頭,誇讚道:“不錯,趕緊佈陣吧!”
陸秋恩有些失望,但終究還是沒顯露出來,只是勉強地笑了笑,而後連忙佈置起陣法。
唐承念已經從陸秋恩手中重新拿回了信箋。
“這個人……應該不會是她吧……”唐承念看着信紙上的內容,忽然猶豫起來。
陸秋恩佈置完陣法,走回來,唐承念也依舊在疑惑着。
“怎麼了,念姐?”
“只是心裡有點事情想不明白……一點小事,不大重要。”唐承念將信封收進自己的戒指裡,用若無其事的語氣淡然地對陸秋恩道。
“哦。”陸秋恩也沒在意,“那我們現在是不是進花城去?”
“行啊,只要這裡的陣旗有動靜……你立刻就能夠察覺到,是吧?”唐承念順口問道。
陸秋恩立刻着急地道:“當然!”答得飛快,生怕慢一步就讓唐承念小覷了自己。
“那就好。”然而唐承念只是順口一問,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便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
而後唐承念優哉遊哉地走了,陸秋恩滿腹心事地跟在她身後。
難道,自己還是回答得慢了?
陸秋恩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敢慢吞吞地被唐承念念叨,只得自己悄悄思索。
可是他自己又怎麼能想得明白呢?
用了長久時間接收血脈傳承,又用了更長的時間修煉,陸秋恩已經很難想得明白這種與情感有關的複雜情緒了。
“小秋秋,你能聯繫得上子若和子荀嗎?”等兩人走到城外,已經看到城門口時,唐承念便忽然停下腳步,回頭詢問陸秋恩道。
聽見唐承念喚起了自己的名字,陸秋恩慌忙擡起頭,諾諾問道:“啊?”
唐承念也沒放在心上,只當他是走神了:“聯繫子若和子荀,叫他們出城來。”
“爲什麼?”他好不容易纔把杜子荀趕走呢!
“我們兩個小孩進城,也太惹人注目了。”唐承念抱着手臂,“我可不想被陸姐姐察覺到你我二人跟蹤着她來到了花城……你應該也不願意吧?”
“……嗯。”有理有據有節,陸秋恩實在無法辯駁,只得嘆息一聲用家族中的特殊密法聯絡到了杜子若。
他與杜子荀呢喃了幾句,便單方面結束了談話。
“怎麼樣?”
“子若和子荀在一起,他們待會兒就來城外和我們會合。”
事實上杜子荀那個碎嘴插口說的是“來接這兩個調皮的孩子”。
陸秋恩當然不至於原樣轉告,只是默默地磨牙,杜子荀這貨,一有機會就擠兌他。
“他們已經會合了?對了,陸姐姐如何了?”唐承念想到信上的內容,不由得問道。
“等他們來了,你再問吧,一個個答得支支吾吾。”陸秋恩撇嘴。
“這有什麼好值得支支吾吾的?沒有收穫?”
“豈是‘沒有收穫’,實在是收穫頗豐,教我們不知道應該從何處說起纔好了!”
一個囂張的聲音在二人頭頂響起。
陸秋恩頭也沒擡,氣勢洶洶地吼道:“杜子荀,誰允許你在我們頭頂飛來飛去的!”
“唷,公子真是耳清目明,一聽就知道是我呀?”
那聲音轉了個音調,聽起來更嫌欠扁,而這下唐承念也更能分辨這聲音的主人了。
此人,不就是杜子荀嘛?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嗖地從半空跌落,卻穩穩地踩在了地上。
可見剛纔那驚險一刻只是這人的戲技。
難爲唐承念還爲了這個混蛋驚呼一聲,這下也沒有好臉色看他了:“無聊。”
“公子好,唐姑娘好,如何,沒有我這個閒雜人等在——”
“杜子荀!”這下陸秋恩的吼聲是在杜子荀的心宮中直接響起的了。
追隨者與被追隨者之間,有些只是簡單的稱呼,比如古雋語和蘇氏四子。
而在陸家,卻有着一套嚴絲合縫的追隨機制。
追隨者幾乎能控制被追隨者,雖不至於到人形傀儡的地步,但也幾乎是令行禁止。
陸秋恩與杜子若,杜子荀還沒到這種心神合一的地步,但也能做到影響對方的心宮,而剛纔那種隨時聯繫的手段,也正是從這種技巧中分化出來的。
他平時很少用這種手段,此時直接在杜子荀的心宮中大吼,可見是真火了。
“明白,公子,我不說了。”杜子荀忍笑,臉上還是乖乖地回答道。
陸秋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問道:“子若呢?”
“在這裡。”隨後又一個聲音響起,杜子若倒是平靜地從不遠處出現,而後緩緩走來。
“你們的速度可真快,這就到了?”唐承念見到杜子若的身影,纔有心情問話。
而正如她所料,杜子若可比杜子荀要遠遠靠譜得多。
“我這還來得慢了,剛纔聯繫完畢,子荀便馬不停蹄地出發朝這裡飛來。”杜子若笑道。
“你這麼趕?看什麼呢?”唐承念問道。
“還不是——”
“杜子荀!”陸秋恩再一次大吼。
“咳咳咳咳……”杜子荀尷尬地捂住了嘴,悄悄地看了陸秋恩一眼,然後收回目光,重新將眼神凝聚在唐承念身上,竭力端出安之若素,處之泰然的無辜面孔,“倒也沒什麼,只是,公子吩咐我們見面,我想,肯定會有大事情吧?”
陸秋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倒不曾再繼續吼他。
只是杜子荀陡然露出如此鄭重的模樣,倒是令唐承念不好意思了,畢竟是她催促着陸秋恩聯繫杜子若和杜子荀兩兄弟,“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情,只是我覺得,我們兩個小孩獨自進城,顯得太古怪。”
“唔!”杜子荀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的確太古怪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