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商六甲與耿椰同時浮現的猜測是,這張臉下,還有一張臉!
也許因爲某種原因,使鬼邪多出了一張面具般的外殼,不過,這皮膚手感到底還是太奇怪了,不像是正常人類該有的,說是死人的也說不過去。那也許是假的,是底下藏着什麼……或許底下就是真的!
也因爲如此,耿椰纔會同意讓商六甲繼續剝開鬼邪的臉龐。
商六甲越剝越覺得不對勁,怎麼越來越往下了?
這不是剝臉啊,這是剝|皮吧!
他越剝越覺得噁心,走到旁邊去:“你來!”
“你”當然是指耿椰。
耿椰居然也沒猶豫,他早就覺得商六甲動手太粗|暴了,他看了一會兒,再出手的時候下手更加細膩,商六甲是刮擦,他就是慢慢地揉,就像是揉麪團一樣。於是鬼邪的臉、脖子、胸膛、腹部……從頭到腳,都開始慢慢地掉皮。
蔣飛白站在更遠的地方看着,他注意到底下的皮膚好像不是紅色的,纔敢站過來。
“哇,這皮膚看起來好細膩!”蔣飛白忍不住說道。
鬼邪是個老人家,可底下的皮膚看起來卻像是個少年人的。
“是嗎?”商六甲本來一直盯着那些落下的“皮膚”,聽這句才感興趣地看了一眼。
還真是。
這就有意思了,難道唐承念之前說的是真的?
“啊?唐前輩之前說什麼了?”蔣飛白問。
商六甲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心裡思索的事情說出來了。
不過,這倒也算不上什麼秘密,於是他輕鬆地解釋道:“她說做完歸靈儀式後的魂魄,有可能返老還童……”
“真的嗎?太厲害了吧!”蔣飛白佩服半天,忽然道。“不對啊,這是行屍,又不是魂魄。”
不錯,現在鬼邪是行屍狀態,魂魄封鎖在屍|體中,意識封鎖在魂魄深處……可謂重重深鎖,因此。比正常魂魄更難以甦醒。
“難道歸靈儀式失敗。是因爲這是行屍而非魂魄?”
之前,他和耿椰是先召喚出了陳默之的魂魄,然後將那魂魄帶去陶窖。但陳默之的屍體卻還留在墳室裡,後來他和耿椰還把陳默之的墳室重新掩埋了起來,從表面上來看,簡直像是從來都沒有挖掘開過。連棺木他們都重新蓋上了,總之。那屍|體絕對沒有帶走,它也不會自己跟着跑出來。
“行屍纔是關鍵?”正在剝|皮的耿椰回頭問道,原來他一直都在聽。
商六甲揮揮手:“你別回頭,先做完你自己的事情。之後,我們再說其他。”
耿椰雖然十分好奇,不過他也明白商六甲說的纔是對的。因此點點頭,就重新將目光放回到鬼邪身上。他呢喃自語:“鬼邪,你可千萬要恢復啊……”
隨着他漸漸將鬼邪的皮膚剝開,這些皮膚也果然寸寸碎裂,如泥土石塊的齏粉般灑落。
“咦?”耿椰坐在牀邊,看着這層石頭般的皮膚底下的那個人,發出了震驚的聲音。
石膚底下,竟然是一張無比鮮活的臉,而且,這顯然是個少年!
“啵!”
那人吐了一口氣,卻像是在水中發出來的一樣,耿椰湊近去看,才發現這個人的口中居然有不少黏稠的**,之前,發出聲音的顯然就是這個人,不過因爲嘴巴被這些黏糊糊的**堵住,而且皮膚外面又有一層石膚,所以,他只能發出非常輕微的“嗚嗚”聲。
耿椰看着這個人的輪廓,不敢相信,卻脫口而出問他:“你是不是鬼邪?”
少年終於看向了他,目光中有震驚,有懷念。
“……你真的是鬼邪!?”
少年掙扎着從石牀上坐了起來,他撐着牀的邊緣,把口裡含着的那些彷彿唾液般的東西全都吐到了地上,乾嘔了半天,直到什麼都吐不出來爲止。他瞪着眼睛發了會兒呆,纔回頭,無視了同樣圍上來的商六甲,蔣飛白與小黑,而是直接緊緊地抓住了耿椰,他好像成了一個傻子,只會翻來覆去說同一句話。
“耿椰,我是鬼邪……我是鬼邪……”
雖然只有這一句,但也足夠了,耿椰猛然將這個並不像鬼邪卻又看得到他影子的人抱住,他惶急地不敢相信這一切,他以爲自己做了幾近殺死這個人的事情,沒有想到,鬼邪居然還是回來了。即使他恢復年輕,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可是耿椰依舊認出了他。
“鬼邪!”
耿椰和鬼邪抱頭痛哭一場,卻沒哭多久,因爲旁邊還有一個非常等不及的人。
商六甲煞風景地把兩人分開,問:“鬼邪,你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鬼邪驚訝地看着這個男人,他可記得,自己剛纔覺得臉龐很痛,好像臉皮都要被剝下來的時候,就是這個聲音在說話,而且,這個聲音當時距離他最近,動手的人,多半就是他。鬼邪看着商六甲,還覺得心裡有一點害怕,卻又怕得不敢直言,只好不斷地看向旁邊的耿椰,悄悄問他:“這是誰?這是怎麼回事?”
“呃……其實,算他救了你的命。”耿椰很不好意思地說。
他當然看得出來鬼邪怕商六甲,誰不怕?他也怕呀,只不過,若是無視這個事實,商六甲恐怕會生氣,那麼,生氣的商六甲絕對會更令他們畏懼的。
耿椰道:“對了,你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怎麼忽然問我這個?”鬼邪雖然沒想過自己會復生,但復生以後難道不應該好好說說這些年的事情嗎?怎麼忽然一個個都開始質問起他了?這是對一個剛活過來的人該有的態度嗎?
“你認真一點,那邊有個人爲了救你……現在生死不知。”耿椰湊到鬼邪耳邊,悄聲說道,“她會歸靈之法,然後將歸靈之法教給我們,並親自給你舉行了歸靈儀式。只不過,後來儀式上好像出了點意外,你和她都暈過去了,現在你醒來了,她卻還昏迷着。而且,她的情況和你不一樣,又並沒有死過,所以,我們不知道怎麼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