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王爺剛回了府就遭到他父親的一頓大罵!
黎成王很生氣,他恨鐵不成鋼地指着黎小王爺罵:“你說說你,你能幹什麼好事……啊?人還沒到家,那千兩黃金買豆腐的荒唐事就傳遍了整個太平城,你說說你,你怎麼就不能學點好,上點進呢?!”黎成王氣得心肝疼。
可黎小王爺卻滿不在意,懶洋洋往他爹的太師椅上一躺,還悠哉悠哉地晃悠了起來,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才又道:“昔日那周幽王爲博美人褒姒一笑有烽火戲諸侯之舉,我這不過就是花點金子買豆腐而已,與幽王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簡直不值一提!”
黎成王聽了之後更氣了,上來就扇了黎小王爺一腦袋瓜子,把他從太師椅上一把揪起來,“你給我起來,你還有臉說,那周幽王色令智昏乃是亡國之君,你學誰不好你學他?”
黎小王爺被那一巴掌扇得腦瓜倍兒疼,他暴躁地跳了起來,“爹,我又沒花你的錢,那錢都是我自己賺的,你心疼生氣個什麼勁?我就樂意把錢花在美人身上怎麼了?你兒子我有的是錢……”
他還沒說完,黎成王拿起皇上御賜的那柄□□就要打黎小王爺。
黎小王爺反應迅速地擡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控訴,“爹,我這纔回來,你就打我,你再這樣,我以後可不回來了,皇帝老子召見我,我也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他又揚聲道。
黎成王追兒子追得滿府跑,終於是追累了才停下,他氣喘吁吁地道:“爲父……爲父打你那是爲你好!昔有周幽王前車之鑑,爲父,爲父那是不希望你今後也……”黎成王上氣不接下氣,喘得說不出話了。
黎小王爺趕緊識相地跑回去,扶了他黎成王一把,憋着笑,“爹,您要不要休息會?”
黎成王怒瞪了他一眼,開口還要罵,“你個小兔崽子……”
話還沒完,就被黎小王爺給打斷了。
“爹,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我做事有分寸,你放心,我頂多也就是愛慷慨解囊,散些錢財罷了,纔不會昏到因爲美色而亡了國,失了信……”黎小王爺雖有一身反骨,但他也不是會胡亂來的人。
他有他的度。
黎成王見他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還着那麼幾分調,又一想到皇兄急召他入宮,他一拍腦門,“我怎麼把正事給忘了!”
於是他指着黎小王爺,“快,快快快,換身衣裳隨我進宮,去拜見皇兄,看望大公子。”
黎小王爺伸了伸兩袖,再一轉身,臉上嬉笑着,“我這身錦裘華服不挺好的嗎?前幾日才做的呢!這衣服穿出去,再加上我這俊美無濤的容顏,哪個女子見我不心動,哪個男子不羨慕?”黎小王爺很是洋洋自得,論起自戀怕是沒人比得過他!
黎成王呵了聲,不由數落他,“那你在外鬼混了那麼多年,怎麼爲父也沒見你帶個兒媳婦來家拜見我這個孤寡老人?”
黎小王爺嗨了聲,“那些鶯鶯燕燕庸脂俗粉實在是入不了本小王爺的眼……”頓了頓,他忽的意味深長一笑,似是想到了什麼,耳邊又迴盪起了那似水般溫柔的聲音,“不,有一個,有一個和她們不一樣!”
“可惜……可惜本王遇見的好像有些晚。”他仰着腦袋,神遊物外,思緒飄到了太平城街上去,挺俏的鼻子還好像聞到了那豆腐的清香味。
黎成王從身後拍了他一下,把他拍回了神來,說道:“那改天帶回來給我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找個媳婦成親了。”
黎小王爺不認同他老大不小了,他跟在他爹身後,活像個小孩子,“爹,我也就才二十而已!”
黎成王白了他一眼,“想當年,你爹我二十的時候,你都會滿地打滾了。”
“哈哈哈哈……”黎小王爺忍不住笑,一把摟過黎成王的肩,父子倆倒是一點也不像是父子倆,像是兩兄弟。
——
黎國皇宮,文德殿。
黎國大公子自從半個月前被刺殺後便一直臥病在牀,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又遭暗殺,如今命不久矣。
黎皇原本打算這個月就要將皇位傳給大公子的,可是暗殺一事事發突然,引得黎國朝野上下動盪不安,儲君之位成謎,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如今的黎國處於非常時期,這段時間很不安定。
所以,黎皇特宣黎小王爺回宮。
此前黎小王爺一直於四方各國遊歷,察各國民情、經濟、政法變革,兵力等……
也算是間接在打探各國的消息,好能夠在這亂世之中助黎國稱霸稱強。
黎成王和黎小王爺入了宮,準備先去拜見黎國皇帝,卻被告知黎皇去看望大公子了,於是兩人便就轉道去了文德殿。
黎皇也一直在等候他們,見人來了,尤其是黎小王爺,黎小王爺正要向他跪拜行禮,黎皇忙拉起他,噓寒問暖了一番。
黎皇邊說邊領着他去了內殿看望大公子,黎小王爺走到牀前,開口叫了聲,“表哥。”
黎國大公子虛弱地應了句,“阿言回來了?”
黎小王爺淡淡地嗯了聲,見大公子面色蒼白,脣色發青,便下意識去探了探他的脈。
黎皇在一旁憂心地問:“如何?”
黎小王爺面色沉了幾分,“表哥中的是來自姜國的一種無解奇毒蟲花散。”他這些年遊歷在外,收集了不少他國的消息,這毒只是其中之一。
“那這麼說,刺殺大公子的人是姜國的?”黎成王在一側開口詢問。
黎小王爺神情莫測,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沉聲道:“毒是隻有姜國才能製成,但姜國也常會以出售這種蟲花散到其他各國來獲利。據我所知,這種毒還流入到了南方的晉國,北方的孤竹……所以尚不可知。”
黎皇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他只無力地拽着黎小王爺的袖子問:“當真……當真無解?”
黎小王爺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牀上的大公子,心道怕是挨不過今夜了。
但他沒有說出來,只向黎皇寬慰道:“皇上不要太傷心了,龍體要緊。”
黎皇其實也心知大公子的傷病如何,只是作爲一個父親,他始終抱有一絲希望。
他宣黎小王爺回宮是要交給他兩樣東西。
儲君之大印和黎國兵符。
他要把黎國交給黎小王爺。
黎小王爺心中很是驚訝,還有些懵,但一想想現在黎國的局勢,又似乎明白了黎皇他爲什麼會這麼做?
但深夜回到王府當中,他還是忍不住向黎成王問,“我是不是……其實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是皇上他在外見不得人的私生子然後才交給您來養的呀?爹!”
黎小王爺腦袋“大”得很,裝的東西多,裝得奇奇怪怪的東西更多!
黎成王沒回他,直接兩巴掌伺候。
黎小王爺莫名其妙被扇得頭腦發昏,暈暈乎乎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童心未泯躺在鞦韆架上晃悠晃悠,對着月亮吟詩,無限惆悵,“月色美,月撩人,月色底下思美人……”
吟着吟着他還大聲唱了起來,一直坐在樹上的南仲聽到了,“騰”的一下從樹上跳下來,蹦到他面前,晃了晃他的鞦韆架,張口問:“你是不是在想賣豆腐的那個仙女姐姐?”
黎小王爺伸手屈指對着少年的腦門彈了下,嘿嘿笑,“你猜!”
“獎勵?”少年又從口中蹦出兩個字。
黎小王爺向他伸出一根手指,“一隻雞腿。”
少年搖了搖頭。
“那兩隻!”黎小王爺對着少年又比了個二。
少年立馬笑了,肯定地道:“你在想她……”少年一時忘了還要再說什麼來着,就停頓了下,然後就聽黎小王爺“呀”的一聲大叫,從鞦韆架上摔了下來,“我竟然忘記問了她叫什麼名字了?”
黎小王爺很氣悶,於是大手一揮,急不可耐地讓手底下的人去打聽她叫什麼。
現在已經接近子時了。
但是黎小王爺向來恣意慣了,說要幹什麼就得幹什麼。
——
一大清早,素婉做好了豆腐就推車往黎王府去了。
起先黎王府的人不讓她進,她就把黎小王爺給她的那塊金元寶拿出來給那些王府的守衛看,然後又跟他們說:“這是黎小王爺付給我的定金,讓我以後來給他送豆腐。”她指了指豆腐車,又掀開一角白布給他們看,溫聲道:“這裡全都是豆腐,沒有別的。”
王府守衛仔細地瞧了瞧,是沒什麼,又想起來昨晚黎小王爺突然讓他們去查城西街上有個賣豆腐的姑娘的名字,這一聯想,八成就是這位姑娘了,便也就放素婉進去了。
府裡的小廝領着她往廚房去,要她把豆腐卸在廚房裡,素婉一路跟着小廝走,暗中觀察了這王府的地形,守衛分佈情況,然而卻沒看到黎小王爺。
也不奇怪,這會怕是他還沒起牀。
素婉直覺自己可能來早了,送完給黎小王府的豆腐又返回街上繼續去賣豆腐的路上,她想了想要不要以後先賣完那三十塊豆腐再去給王府送豆腐,這樣的話,那黎小王爺當是起牀,能夠瞧見他了吧。
她想的倒是沒錯,黎小王爺在辰時三刻睡醒了,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那個素婉她送豆腐來了嗎?”
昨晚他手底下那些人得了他的命令就去城西打聽素婉的名字了,月黑風高的還真就打聽到了,所以黎小王爺便知道了她叫素婉。
也只知道,她叫素婉,畢竟他昨晚只叫手底下的人打聽她叫什麼,沒有別的,畢竟那個時候太晚了。
給他送洗臉水的小廝回道:“已經送來了……”小廝的話還沒說完,黎小王爺就着急忙慌地道:“那快快快,把她帶來我這裡,小爺我要聽她清晨的問候,柔軟我一天的心靈。”
小廝咳了聲,“那個……小王爺人姑娘早已經走了。”
“走了?”黎小王爺倍感神傷,他揉了揉眼,“什麼時候來的她?”
“天剛剛亮。”
黎小王爺深深地呼了口氣,“你們爲什麼不早叫我?”
小廝戰戰兢兢的,“我們,我們哪敢?”
黎小王爺起了身,睨了那小廝一眼,“你抖什麼抖,我又不會吃了你!”
說罷,繞開他,朝門外走去,衝空氣喊了聲,“南仲,走,我帶你上街玩去。”
少年也不知擱哪的,就看到空中飛快地劃過他的身影,一溜煙他就飛到了黎小王爺的身旁,點點頭,“好。”
又歪着腦袋想了想,“我要吃冰糖葫蘆。”
黎小王爺摸着他的腦袋笑了笑,“好。”
兩人就去了街上,黎小王爺給南仲買了冰糖葫蘆就帶着他去望春樓了。
坐在望春樓上,正好能看到對面的素婉在賣豆腐。
他要是再晚來一點,素婉就要收攤了。
他一邊吃東西,一邊扭頭直勾勾地往窗外看素婉在那忙活,不時看到什麼想到什麼就笑兩聲。
南仲都看在眼裡,他頭腦簡單,突然上前一步道:“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仙女姐姐?我去給你把她捉來!”
說着,少年提劍就要一躍窗戶飛出。
黎小王爺趕忙把人給拉了回來,他呵呵笑,捫心自問,“我像是那種會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