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未料傷心一幕
";爹爹,女兒回來看您了。";輕輕的說,屏着呼吸。眼裡轉動的淚珠似銀線般不斷落下。一滴一滴滴在老將軍的手臂上。朦朧淚眼之中看着老將軍緊閉雙眼,垂死樣子,一時間,她柔腸寸斷,痛徹心扉。
正在她傷心之際,廳外傳來嘈雜腳步聲,接着只聽李福全響亮的聲音在廳內響起:";皇上駕到。";
所有的人跪地拜迎,高呼:";皇上萬歲。";
皇帝唐正一身明黃袍子,微一擡手道:‘都起來吧。";說完,快步走進內廳。
蔣司南見皇上到來,走到牀前,對雲落說:";請王妃避讓,容在下爲將軍施針。";
唐賢上前,將她扶離牀邊。摟站在牀尾一側。蔣司面自袖中取出一長條紅木盒子,打開自盒內絨布之上取出一枚約一指長的金針。擡手落下,將針打入將軍腦部正中。
眼見如此殘忍場面,雲落心中不忍,痛叫出聲:";爹爹。";蔣司南迴頭看她解釋道:";雲妃不必緊張,在下一個時辰前封住了老將軍氣穴,現在幫他解開,將軍方能有聽說之覺。";
片刻,老將軍慢慢睜開雙眼,雲落見狀,趕緊撲上前去,興奮的大叫,聲音帶着激動和痛楚:";爹爹,爹爹。";將軍看清是她,慈愛自眼中流出,剛欲說話,眼角掃過一抹明黃,撐起身,對她說:";雲落,扶爹爹起來。";
";老臣參見皇上,";剛扶起半身,老將軍就已無法再動彈,";愛卿保重。";
皇帝上前扶住他正欲鞠下的半身,輕聲叮囑。老將軍朝兩側看了兩眼,皇上立刻一揮手道:";除卻雲妃,其他們都退下去。";大廳裡的所有人都退出門外。
";老臣明白皇上所來爲何。可老臣這並沒有皇上想要的東西。";皇帝身形微動,疑惑的注視着牀上垂死的老人。";老臣早在秦請先皇將老臣手中兵權分散出去之時,已將東西交給了先皇。";
";可先皇親並未將此物交給朕。";眼帶不解,皇帝上前一步,俯視着他心中堅信其耿耿忠心的老將軍。
";皇上,天下風雲,瞬息萬變,先皇何等英明神武,老臣自是猜不透先皇此番安排,所欲何爲。但老臣堅信,先皇即將江山社稷交與皇上,如此安排,必是爲皇上着想的。";
老將軍昏暗目光無力的注視着身旁明黃黃的一國天子。他心中所受震憾變不比皇上少,像徵這天下兵權的虎符,竟不在皇上手中,先皇已逝,眼下邊關戰事突起,接連需要調兵譴將。他若一死,,這天下,必會有人借戰事,逼皇上亮出虎符。
唐正同白將軍心中所慮相同。西國來犯,唐兵節節敗退,朝中重臣已有呼聲,請皇上御駕親征,以振軍心。他遲遲未動,就因他早已知道,這虎符並不在白老將軍手中。若他真的御駕親征,陣前調兵,沒有虎符,更是會令軍心大亂,朝臣揣測。到時恐怕,會真的內憂患,天下大亂。
正當兩個皆凝眉苦慮之時,老將軍體弱氣虛,劇烈的咳起來。守在牀邊的雲落風狀,俯身上前扶住爹爹身子,腰間金刀一晃,閃出五彩霓光。老將軍和唐正的視線均被吸引過去。
";金刀?";唐正低喃出聲,驚訝的表情似恍然大悟。老將軍與他對視,明白他眼中暗意。穩住聲音,對雲落說:";落兒,把你的金刀給爹爹。";
雲落點頭,自腰間解下金刀,遞到老將軍手上。接過金刀,老將軍拔出刀,細看刀身,見無異樣,又拿起刀鞘,端詳片刻,在尾部一顆發着寶藍光的寶石上一摳,寶石落下,用手一折刀鞘尾部,竟分爲兩半,露出一方通透綠玉石來。老將軍取出一看,果然是那虎符!
三人見狀,皆是又驚又喜。唐正嘆道:";原來先皇早已將虎符交由雲妃掌管。";
雲落心驚,忙跪在地上,道:";雲妃何德何能,豈敢掌這天下兵權。請皇上收回虎符。";
唐正聽她一說,哈哈大笑,";先皇果然料事如神,你是這天下最能平定亂事之人,而你卻不自知。想來先皇要將這虎符藏於金刀之內交給你,正是爲此。";
皇上如此一說,雲落心中怎會不清楚。這天下,會有心與皇上對抗之人,莫屬三王唐凌不可。唐凌對她一番癡心,先皇和太后最是知道。這虎符交她之手,怕是最安全不過。而她又嫁給唐賢,又可牽制唐賢不被西國女子迷惑而誤了天下大事。
見她愣神,唐正正顏道:";雲妃收好虎符,切不可讓人看到。這件事,當是你知,我知。";雲落點頭,收好虎符金刀。回坐到牀沿,扶着老將軍虛弱的身子,心裡一片茫然
唐正走出正廳,蔣司南和唐賢復又進來。卻瞧着老將軍的手已垂下。蔣司南慌忙上前,用力自他身後,猛拍一掌,運力將金針慢慢逼出。
老將軍慢慢甦醒,眼神卻更是迷茫昏沉。急劇的喘息,只能低聲喃喃吐斷續的話語:";王爺……老臣一生從未求過他人……今日老臣求王爺,替老臣照顧好落兒,讓她……讓她一生平安……";
雲落在一旁早已哭得泣不成聲,嘴裡只低低喚着:";爹爹,爹爹。";
";請將軍放心,唐賢定會護雲落一生周全。";揚聲應諾,唐賢堅毅表情,讓白老將軍放心,身子一軟,被雲落扶着躺在牀上,卻連擡起手的力氣也沒有了,呼吸聲越加微弱。
";雲落,你知道爹爹多牽掛不捨你啊。雲飛遠在邊關報國,爹爹走了,這白家就只有你一人了。誰來照顧我的落兒啊。";緩緩閉上眼睛,老將軍嚥下最後一口氣。白雲飛身在戰場。唐賢卻心繫他人。他終究不放心啊。
雲落哭喊着撲在爹爹身上,神智早已被巨大的悲痛淹沒,痛哭抽泣到渾身痙,攣不止。直到被人從腦後輕輕一拍,眼前一黑,不省人事昏了過去。唐賢上前抱起她軟綿的身子,飛快地回到她府中閨房,輕手將她放在牀上,蓋好被子。
陪坐牀沿,凝視她面上尚未乾透的淚痕。心中生起一片憐惜,卻又感口中實無言相安慰。人之生死,乃是必然,奈何她自小受盡驕寵,活得猶似,天上神仙,不食人間煙火,不見生死病痛。今日最親之人轟然離世,她小小柔心,定是淒涼斷腸。一夕生死兩茫茫,正是無處話悲涼。少許,垂頭低悵然,起身回到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