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瑩的一句話,卻讓張浩腳步陡然停頓,隨即目光冰冷的回頭看着她,道:“你剛纔說什麼?”
先前天維長老等人可是自己親手殺死,如今聽到有人在耳邊說殺死的人不是天維,這讓張浩心中充滿疑惑.
趙雪瑩似是下了什麼決心,幾步便走到天維長老屍體旁邊,用手沾了些血跡,在其臉上擦了兩下。
張浩立刻發現那張原本滿是皺紋的臉皮下隱藏着什麼東西,等到他走上前來,趙雪瑩已經將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撕了下來。
而所謂的天維長老,此刻卻變成了另外一個從未見過的中年面孔。
“他只是個替身,天維已經從別的方向趕往接天峰!”趙雪瑩將這張精巧的面具扔在地上,嘆了口氣道:“我本以爲拜他爲師能從此不再受人欺負,沒曾想險些因此丟了性命!”
這時,張浩也反應過來,冷笑着道:“好一個金蟬脫殼,天維老兒,我還真是低估了你!”
趙雪瑩見他神色有異,深怕怒火牽連在自己身上,急忙說道:“他們這次回去,恐怕會想辦法對付你,趁着接天閣的人還不知道你行蹤,快離開中州吧!”
“離開?”可張浩卻冷笑一聲,又去天蘭長老的屍身旁看了看,發現並非替身,便道:“我與接天閣早已不死不休,離開後又能去哪兒!”
趙雪瑩還想說什麼,他卻擺了擺手,臉色陰沉的盯着天蘭長老的屍體,道:“你以爲能逃得了麼?”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卻從屍體中飛了出來,轉瞬遠逝。
一縷細小幽綠色火焰從隻手指躥出,隨即覆在幾具屍體之上,九幽心火頓時將慘死在這裡的接天閣弟子化爲灰燼,甚至連其中的元嬰都未能倖免。
“念在你我同屬大元國的份上,快滾!”做完這一切,張浩突然回頭用冰冷目光看着趙雪瑩,道:“這是我第一次放過接天閣的弟子,也是最後一次!”
說完後,只見他身形一閃,便追着遠處的那道白光而去。趙雪瑩看着他漸漸消失的身影,臉色卻陰晴不定。
一望無際的沙漠,熾熱陽光致使沙土表面溫度很高,一腳下去便會感覺到鑽心疼痛,好在不時會有微風吹過,才使人能好受一些。
“咻!”湛藍的天空上,一道白光向下方沙丘衝去,然而落到那裡卻並沒有發出任何撞擊之音。
等到白光散盡,一隻巴掌大小的元嬰出現在在沙土之上,擡頭向天空上看了看,隨即沒入沙丘之內。
張浩的身影突兀出現在這座沙丘之上,腳掌踩在上面時,發出一道輕微的聲音。
只見他目光冰冷的緩緩掃視着沙丘表面,隨即冷笑一聲,腳掌在鬆軟的沙土上輕輕一跺,一縷九幽心火頓時沒入其中。
不到片刻,下方便傳來淒厲之聲,緊接着,那隻元嬰就以從他身後飛出,向着遠處逃遁而去。
而張浩的身形卻幾乎是在瞬間就以消失,下一刻,陡然出現在那隻元嬰附近,繚繞着九幽心火的手掌暴探而出,將其抓在掌心。
“張浩,閣主是不會放過你的!”元嬰內再次響起淒厲聲音,可轉瞬間卻沉寂下來。
張浩面無表情的將其收入納戒,隨即冷冷一笑:“天澤,你也遲早有這麼一天!”
話音一落,他腳下的沙土便開始向周圍涌動,而張浩的身體也隨之沉了下去。
沙土深處,要比上面涼快不少,可是鬆軟的沙土很難定型,不斷從四周向他擠壓。
一座漆黑的小塔出現在張浩身邊,而他的身影隨之被黑芒籠罩。
鴻蒙火塔一層入口,剛剛現出身形,張浩卻發現雲落天站在附近,不由的退了兩步道:“師父?您這是……”
老人此時看上去神色有些古怪,目光不斷打量着他,好半晌才問道:“前段時間那種大空間能量是怎麼回事,你找到路了?”
“前段時間?大空間能量?”張浩神色狐疑的皺了皺眉,隨即恍然,笑了笑,將他在飛龍城參加煉器的那些事情講述出來。
雲落天聽到他進入幽暗空洞中,神色明顯緊張起來,可是最後得知張浩退出那裡,便搖頭苦笑道:“可惜,可惜啊!”
如此一幕,卻讓張浩感到莫名其妙,一再追問下,雲落天才告訴他,那種幽暗的空洞正是通往九天十八域的路,裡面海嘯般涌動的能量,便是大空間能量。
對此,張浩聽了半天,卻還是不太明白,空間能量與大空間能量又有什麼不同?
然而,雲落天卻不願意多說,只是隨口敷衍幾句,說的盡是他現在知道對修爲沒什麼好處等等。
張浩聽到這種藉口,便直翻白眼,索性也懶得多想,疾步向鴻蒙火塔四層走去。
在輪迴之火內呆了整整兩個月,也沒發現雲落天趕他出來,這倒是令張浩心中愈發不解。
“快了!”
眺望着遠處隱隱出現的一座白石祭壇,張浩吐了口氣,經過不懈努力,距離輪迴之火本源也越來越近,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直面這種火焰本源。
回想起在幽暗空洞中遇到的一幕幕,張浩並未發現鴻蒙火塔有任何改變,或許進入這裡的那些能量,都被雲落天弄到了別處吧。
心中雖然這樣想着,但他還是不死心的開始在下面三層尋找。可接連找尋了半個多月,都沒發現任何異常,他纔不得不放棄,開始打自己身體的主意。
心神沉入體內,丹田空間依舊浩瀚入星空,元嬰附近,三種尊火本源,圍繞着緩慢盤旋。
就在張浩打算撤出心神時,卻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這隻元嬰表面變得有些扭曲。
等到心神靠近,纔看清楚那種扭曲是元嬰表面覆蓋着一種透明能量,經過尊火的光線反射,便會出現一種折射。
張浩嘗試着調用這種能量,卻發現並沒有任何反應,這種透明的能量好像是給元嬰穿上了一件衣衫,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用處。
懷着多少有些失望的情緒,心神退出丹田空間,他便取出星宇尊者留下的傳承珠,開始研習裡面那些深奧陣法。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鴻蒙火塔內並無日月星辰,計算時期也僅靠自己感覺,張浩估摸着過了大概有兩個多月,才又向四層的輪迴之火內走去。
那種灰色的火焰,讓他幻想重生,稍不留神就會陷入幻象之中。輪迴之火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能讓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一旦心神失守,便會在毫無察覺的下被化爲灰燼。
當張浩再次從裡面走出來時,神色卻憔悴許多,邊走邊咧着嘴罵娘,顯然是在輪迴之火內遭遇到什麼令他心悸的事情。
坐在四層入口石碑下,緩了幾口氣,他的心神才穩定下來,隨即又忙着將納戒內一隻只元嬰取出,擺放在面前。
這些元嬰都是他在覆滅道宗之時斬殺的那些強者所留,當初被天雪貂收走,一直沒時間去取。
“好在這隻白毛耗子還算仗義!”張浩一邊往外掏着元嬰,一邊嘀嘀咕咕的說道。
等到清點的時候,卻發現少了十幾只,而給他的這些也都是空明期元嬰,頓時跳了起來,大罵白毛耗子不是東西。
道宗覆滅時,死在他手上的渡劫期強者就不下七位,而這些元嬰卻顯然都被天雪貂獨吞,想到這些,張浩就氣的嘴角直抽。
用了兩天時間,他纔將面前那十幾只空明期的元嬰製作成型,其中已經被封印了一縷陰陽之火,情急之下將其引爆,足以讓渡劫期強者重傷。
隨着對星宇尊者留下的陣法研習,張浩做起這種東西也越來越順手。
而云落天卻自從他進來時露過一面,卻再也沒有出現,張浩扯着嗓子叫了半天,最後不得不放棄。
沙漠上不知從哪兒颳起一陣大風,起初風還只是吹動着沙丘表面滑動,可是後來,這股風卻變得遮天蔽日。
狂風將沙丘整個吹平,露出裡面的一座漆黑小塔。
黃沙漫天飛舞,將陽光都遮擋下來,可是遠處卻響起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叮叮噹噹間向此處靠近。
可如今除了漫天黃沙,卻看不到任何東西。被吹出沙丘的那座漆黑小塔,靜靜懸浮在地面一尺之處,任憑狂風如何大作,都難以撼動分毫。
不久後,小塔黑芒擴散,附近出現了一個人影,可沒等他站穩腳跟,卻被狂風捲到空中,好在他捲走的一刻反應夠快,將小塔收了起來。
“靠你個仙人闆闆的!”猛烈狂風夾雜漫天黃沙,將此人捲入其中,打着轉飛向遠處,呼嘯的風中傳來張浩怒罵聲。
鴻蒙火塔內百日,外界才過一天,張浩進去時還是萬里無雲,可是出來卻變成了黃沙漫天,沒想到此地的天氣竟是變化無常。
只見他身體如同一隻布偶不斷翻轉着上下漂浮,順着狂風吹動的方向遠去。
這場風整整颳了半天,才慢慢平息下來,整個沙漠都變了模樣,原來的那些沙丘有的還能依稀看到原貌,有的卻早已不知被埋沒到哪裡。
叮叮噹噹的鈴鐺聲再次響起,片刻後,從一座巨大的沙丘背面,走出一隻駝隊,鈴鐺聲從駝隊中傳來,給這片荒涼的地方帶來一絲生命氣息。
這隻駝隊極大,足有數百頭之多,走在隊伍前面的是一位臉龐黝黑大漢,光着膀子不斷吆喝着什麼,駝隊中隱隱可以看到有十幾人艱難行走。
領頭的大漢再次吆喝一聲,一頭體型壯碩的犬類魔獸才從隊伍中跑了出來,伸長舌頭喘着粗氣來到大漢身邊,嗚嗚叫喚兩聲。
而大漢卻笑着怒罵起來,隨手從腰上解下一隻皮囊丟過去,道:“你他孃的省着點,咱們還不知道要走多久,半路上沒了水,都得死在這兒!”
然而,那頭魔獸卻並不理會,兩隻前爪將皮囊按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將塞子拔開,清水立即從內流出。
這頭魔獸看上去倒是輕車熟路,沒等清水流下,便用舌頭將皮囊口子堵住,等到駝隊從它身邊經過後,皮囊也癟了下去。
而走在前面的大漢,發現它還沒跟上來,便笑罵道:“黑皮,你他孃的該不是被一壺水淹死了吧,哈哈哈哈……”
笑聲剛落,那頭魔獸便擡頭吼叫了兩聲,顯然對大漢的奚落有些不滿。
只見它兩隻後腿在鬆軟的沙土上刨出一個大坑,然後用利齒咬着空皮囊扔入其中,便撒着歡追上駝隊。
見狀,領頭的大漢無奈搖頭,道:“黑皮,老子教你多少次了,怎麼還是那副死性不改的熊樣?你他孃的是喝水,又不是撒尿,犯得着把皮囊也埋了麼?”
聽到這番話,駝隊中的人羣頓時鬨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