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棄胸口石牌發出的紅光,怪人的暴虐情緒漸漸安定了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均勻,眼中的紅光也緩緩湮去。
“額……”
怪人緩緩張開口,想要說話,可是聲音卻沙啞無比,發出一個聲音後竟然沒有繼續發出,而是低下頭去露出思索神色。
王棄被怪人的如同鐵鉗般的雙手抓住,掙脫不得,見怪人開口說話隨後低頭思索,卻又不敢開口打擾生怕惹惱了怪人。
怪人低着頭嘴裡不停的發着聲音音節,很快王棄就明顯感覺到怪人的口齒伶俐了些。
“這石牌?”怪人一字字的說到,右手朝王棄胸口石牌抓去,這可是唯一能證實自己身世的物件,若是被怪物搶去,那自己身世就別想知道了。
見怪人朝石牌抓來,王棄奮力的掙扎着,雙手緊緊的握着胸口石牌,不讓怪人接觸。
怪人左手提着王棄見王棄掙扎得劇烈,就將王棄放了下來,同時也收回右手,看着王棄。
“這石牌是哪來的?”怪人被關得太久,一直沒有說話,如今開口說話口齒難免不伶俐,剛纔回想了一下好了許多,但依舊有些生硬。
王棄着地,急忙後退了些距離,雙手死死握住石牌,看着怪人:“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怪人笑了,滿臉溝壑白髮蒼蒼下確實有些陰森,沙啞的聲音響起:“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它的來歷嗎?”
王棄心動了,沉思一下擡起頭:“除非你先告訴我
。”
怪人眼神空洞,露出回憶之色,同時開始在洞中緩緩邁步,當走過洞一半的時候突然止住,然後眼中露出了憤怒又退回了原地。
王棄在一旁看得清楚,怪人走着走着,套在手上的鎖鏈突然冒起了電光,電光一起將怪人的手腕電得呲呲作響,似乎怪人很怕這鎖鏈,儘管憤怒卻依舊老實的退回了原地。
“這塊石牌,是妖族妖帝的親令!”怪人說出一句話。
王棄雖然不知道親令是什麼意思,但他卻知道妖族妖帝的含義,妖族不比人族各門派林立無人統一,妖族中雖然也是各族林立但是都統歸於妖帝號令,妖帝在妖族中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實力第一聲望第一,妖帝號令一出不從則死。
而如今妖族的妖帝王棄也從中知道,這位妖帝萬年前三界之亂便是妖帝,萬年之後依舊存在,實力深不可測,統管妖族,但是現在卻隱居不出。
萬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存在,如此大妖實力深不可測。
“妖帝親令,是妖族之中妖帝頒給自己嫡系的令牌,自身就是一件法寶威力深不可測,乃是妖帝親自祭煉。”怪人看了王棄一眼接着說到。
王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石牌,喃喃自語:“妖帝嫡系?法寶?”
難怪這石牌在關鍵時刻能保護自己的性命,可是這是妖帝嫡系所有,莫非?我是妖族?
王棄如是想到。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石牌是哪來的了嗎?”怪人看着兀自發呆的王棄問到。
“這石牌是我出生時就有的,照顧我的兩名老人說這是和我身世有關的信物。”王棄心中自己是妖族的想法揮之不去,喃喃開口。
“轟”
怪人身體突然一陣,雙手猛的一拉,整個山洞頓時炸響,怪人手上的雷電鎖鏈也是爆出無數閃電,咔咔作響
。
“你說這石牌是你出生時就帶着?你說你是被兩個人收養長大?”怪人近乎嘶吼的問到。
此刻王棄心中的激動越演越烈,他有種感覺,或許眼前的怪人知道自己的身世!
沒有回答,王棄只是點點頭。
“你知道撫養你長大的兩人的身份嗎?他們教了你什麼了嗎?”怪人激動的問到。
“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讓我叫他們大老頭二老頭,從小到大他們除了叫我劈柴就只教了我一套身法。”王棄回答道。
“將那套身法演示給我看看。”
王棄沒有拒絕,將二老頭教授的身法演示了一遍,只見他時而彎腰將自己幾乎折成了兩塊,時而扭動腰肢旋轉肢體,弧度讓人難以想象。
一套身法演示下來,怪人卻是安靜了下來,他的身體隱隱顫抖,聲音也顫抖起來:“你再把你劈柴的技巧演示下。”
王棄抽出直刀,屏氣凝神對着面前的空間,右手直刀猛的刺出。
一刀刺出,刀尖上瞬間爆出一團透明的光波,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刀尖所在的空間盪漾着。
收刀而立,王棄看着眼前的怪人。
只見怪人身體顫抖,嘴裡開始發出大笑,然後身體漸漸挺拔起來,臉上的皺紋開始消去變得光滑紅潤,白色頭髮紛紛掉落眨眼間長出一頭黑髮。
這一變化讓王棄呆立當場,一個垂暮老人眨眼間變成了一箇中年人。
這中年雖然穿的破爛,但是眉宇間英氣逼人,那一雙豎瞳泛着紅給人深邃的感覺,但是眼眶卻泛紅,眼角竟然滾下淚水。
王棄看着怪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個垂暮老人眨眼間變成帥氣中年,先前還瘋狂的要殺自己可是現在卻哭了
。
“孩子,過來讓我看看。”中年人眼眶泛紅,聲音顫抖着說到。
王棄不知道怎麼的,儘管很害怕中年人,但是此刻卻不由自主的走向了中年人。
中年人輕撫王棄的臉,眼中流露出一種王棄從未見識過的眼神。
“這麼多年,你都長這麼大了,也有金丹中期的修爲了,不錯不錯!他們沒有食言。”怪人說到。
王棄不明所以,但是他看着此刻的中年人,內心格外的平靜,似乎自己內心從小到大缺少的東西,在此刻補齊了。
“想聽故事嗎?”中年人問到。
王棄點點頭,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點頭。
中年人笑着坐在了地上,王棄也坐在他的身邊。
“六千年前的妖族,妖帝之子白胤離開妖族來到了人族九州,一直在妖族之地修煉的白胤初到九州立刻被九州的一切吸引,和妖族相比九州充滿了生機,他四處遊山玩水於鬧市中閒逛,于山河之間心靜。
後來,白胤遇到了兩名自稱是蜀山傳人的兩名弟子,年少氣盛下三人交手,最後白胤以一抵二戰勝了那兩人,按照先前的賭約兩名自稱蜀山弟子的成爲了白胤的僕人。
從此之後三人一同遊歷,雖然三人之間是主僕之稱,但是白胤卻沒有將二人當做僕人,他只當做是自己人族中的兩名朋友,三人亦師亦友,相互指點切磋,實力進步飛快。
有一天,三人來到了九州東部的翰州,在翰州的一座小城裡三人遇到了出巡的“情霧花海”的聖女慕茵,白胤第一眼就和慕茵一見鍾情,兩人一同遊山玩水,感情也越來越深,可是“情霧花海”的門人都是斷情之人,聖女慕茵對白胤生出愛意,終究是有一天被“情霧花海”的掌門發現。
掌門親自出山捉拿慕茵和白胤,可是二人實力均是不弱加上蜀山的兩人,這四人實力卻是能橫行九州了,掌門以一敵四不敵後逃跑,可是在戰鬥中卻是看出了白胤是妖族的身份,同時也發現了兩名蜀山弟子
。
知道蜀山與崑崙的死仇關係的掌門尋到了崑崙的掌門,然後又直接去到妖族請出了妖帝白犬,三位大佬一同出手將白胤慕茵擒住。
清霧花海的掌門和崑崙掌門一致決定對違反“九州禁令”的白胤和慕茵處以死刑,同時處決兩名崑崙弟子。
但是白胤是妖帝白犬獨子,護短霸道的白犬怎麼會讓人殺死自己的兒子,大戰兩大巨擎門派的掌門,放走了白胤四人。
四人一路東躲西藏,崑崙和情霧花海的勢力遍佈九州,修者紛紛追殺四人,四人雖然逃跑但是實力強大一些實力低微的修者均是被四人格殺,日子過得也逍遙,在逃亡路途中他們遇到了鬚子通一個老**,同時也愛慕慕茵,和白胤兩人成爲了情敵。
雖然是情敵但是二人之間的感情卻是深厚無比,慕茵壞了白胤的孩子。
好日子終於過去,崑崙情霧花海的掌門連同蠻王殿人族三大巨頭同時飛昇仙界請仙帝君凡出手。
在慕茵臨盆時,仙帝和三大巨頭降臨,我們四人不敵,白胤的父親妖帝白犬危機關頭趕到,一人拼死阻擋住仙帝和三大巨頭。
慕茵生下了孩子,蜀山的兩兄弟帶着孩子逃跑並承諾將孩子撫養長大,當時情況緊急白胤不想讓人找到孩子,於是將孩子封印沉睡。而鬚子通在戰鬥中也被打成重傷困進了“九陽火山”中,最後在仙帝絕強的實力下白犬戰敗,慕茵被情霧花海掌門當場殺死,而白胤卻在白犬保護下免於一死,但是違反九州禁令,被仙帝鎮壓在“風雷山”中,每日受盡萬雷煉身的痛苦,萬萬年永世沉淪。”
怪人說完,安靜下來看着王棄。
“蜀山老頭?我沉睡了六千年才甦醒過來?難怪大老頭二老頭讓我努力修煉,我的仇家很強大呢。”王棄沒有激動,彷彿是自述一般說着。
“蜀山二老,鬚子通,白胤,慕茵。你就是白胤我的父親,被困在風雷山的天妖吧。”王棄看着白胤平靜的讓人詭異。
白胤點點頭:“你長大了,很像你娘。”聲音輕柔還帶着虧欠,是一個慈父對相隔六千年的孩子的話。
“我要救你出去
。”王棄堅定的說到。
白胤笑着搖了搖頭,將雙手舉起,兩根纏在手腕上的雷電鎖鏈正放着電光:“沒用的,我六千年來一直想辦法逃出去,可是都失敗了。這兩條雷鏈是仙帝當年親自扯動了九天玄雷凝練而成的,若是達不到我父親的修爲是別想掙脫的,而在這風雷山中元氣隔絕我根本無法修煉,六千年過去我依舊是天妖。”
“將來我會救你出去的。”王棄說到。
“嗯,走吧,你那些同伴們挺危險的需要你去救他們。爹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已經很滿足了,記得出去之後找找你娘。”白胤先是微笑說着,可是提到慕茵時卻是暗淡了下來。
“娘不是死了嗎?”
“人死去兩地,一地是魂魄進入輪迴,另一地則是進入陰間成爲鬼族,若是你娘輪迴了就不要打擾她了,若是她進入了陰間成了鬼族之人,你可以找找,畢竟她是你娘,看一眼總是好的。”
“是,父親。”
“走吧。出去之後帶着你的朋友們按九宮八卦走就行了。”
白胤說完,一揮手,王棄就消失在了洞中。王棄走後白胤的神色萎靡了下來,眼角落下一滴淚,隨即眼神堅定爆發出耀眼的光彩:“慕揚前輩,果真如你所說,我終會用到你傳授的《天機八卦法》”
只見白胤身體上瞬間涌出大量白光,白光將山洞照亮,如同一顆太陽一般。
緊接着在白胤頭頂,巨大的太極八卦圖出現,在白胤頭頂旋轉着。
白胤身上陡然冒出了無數血滴,進入了上方的太極八卦圖中,太極陰陽魚旋轉漸漸模糊起來,一幅幅圖像出現在了白胤的腦海中。
隨後白胤猛的吐出一口鮮血,神色萎靡下來,身體枯萎黑髮變白,再次成爲了先前那般蒼老模樣。
嘴角掛着鮮血,白胤眼中帶着悲傷:“父親是爲情所困,你終究是逃不出情之一字。”說完白胤閉上了眼睛,淡淡氣息在身體周圍流轉,施展《天機八卦法》損耗了他極其嚴重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