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池將自已丟進浴室裡,一洗就是半個小時,時傾城站在浴室門口等她,再過兩分鐘如果她再不出來,他就要破門而入了。
叩叩。
時傾城又敲了幾下,正打算破門而入,裡頭傳來了一些細細的聲響,時傾城凝了眉,過了半分鐘,浴室的門騰地打開了。
一陣寒氣襲來,時傾城眉頭高高地攏起:“你洗冷水?!”
陸小池嘴脣發白地越過他,一聲不吭。
時傾城追過去,不由分說就將她抱到牀上,陸小池突然冷冷地出聲道:“還要再強.暴一次嗎?我的丈夫?!”
時傾城的心一陣刺痛,他剛剛……
“閉嘴。”
將她用被子整個包起來,時傾城將衣服穿起來就出了房間,沒多久,他端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進來,眉心依舊堆得高高的,“起來喝點薑湯。”
陸小池不願意跟自已的身體過不去,擁着被子坐了起來,一口一口地喝掉了大半碗的薑湯,從始至終,她都未曾看他一眼。
時傾城心內苦澀,眼下又不是開口的好時機,陸小池喝了湯倒頭便睡,時傾城愣了半晌,鎖上房門也上了牀。
一.夜無話。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感冒了,老爺子心疼得不行,連忙讓司機將他們送到了醫院去,又急急地通知了盛開過來照顧小丁當——他一個大男人,想要照顧小丁當也是有心無力。
夫妻兩人在門診部坐着排隊,時傾城頭很痛,陸小池全身都發燙,兩個人誰都不看誰,急得阿初和楚河都快上牆了。
陸小池頭很沉很沉,已經昏昏沉沉了,護士叫了好幾聲她的號她都沒聽到,時傾城終於回頭看她,一下就瞧見她紅得不尋常的臉色,頓時就慌了:“小池!”
抱起就往診室跑,陸小池不願意給他抱,可惜手腳痠軟無力,掙扎了幾下就沒力氣了,只能由着他來,時傾城一路低吼着衝進去,嚇了醫生一大跳,“醫生!快!救命!”
陸小池昏迷過去之前還在默默地笑他大驚小怪:不就是發個燒嗎?又不是斷手斷腳的……
恢復意識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陸小池一開口,發現喉嚨都啞了,“……水。”
時傾城給她倒水,她一連喝了兩三杯才找回自已的聲音:“你來做什麼?我不想看到你!出去。”
盛開推門進來就聽到陸小池鬧彆扭,不由得沉了沉臉:“暖寶,別鬧了,阿時發了高燒還在這照顧你,你就消停一會好不好?”
“媽……”陸小池喊了聲‘媽’就委屈得掉眼淚了,他們只看到他帶病照顧她,昨天夜裡他不顧她的意願強上她的那些事她又羞於開口,那樣的屈辱又有誰知道?
“好了好了,媽讓人給你煲了湯,等一會你多喝一點。”女兒病成這樣,當媽的自然是心疼的,但再心疼也不能寒了女婿的心啊。
“阿時你快上.牀休息會吧,等會湯好了,你們兩個都多喝一點,醫生說了,你差點就40度了!比暖寶還高出一度半呢!”
時傾城擺了擺手,“媽,我沒事。”聲音同樣沙啞。
陸小池低垂着頭,將自已裹在被單裡,一句話也不說了——給了她一棍子之後再拿一顆糖來哄她,就算是三歲小孩也是會記恨的!
家裡的湯很快就弄過來了,盛開親眼看到他們兩個各自喝了一大碗才離去,離去之前她拉着陸小池千叮萬囑,要她不要只顧着鬧脾氣,兩個人能結成夫妻不容易叭啦叭啦……
陸小池聽得心煩,只能點頭應了聲好。
病房裡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陸小池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怎樣跟時傾城開口,昨天晚上他做了錯事是事實,今天帶病照顧她也是事實,她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但愛與恨,並不能相抵。
時傾城倒頭就睡下去,沒多久就睡着了,陸小池坐在病牀上猶豫地看了他幾眼,暗暗地嘆了口氣:算了,不想了,以後會怎樣以後再說吧!
這一冷戰就冷戰了兩天。
時傾城醒着的時候通常都是在看文件,陸小池沒什麼事可做,只能拿平板來看劇,偶爾樑秘書會送幾份必須要她簽名才生效的文件過來,但除此之外,陸小池看起來真的是無所事事。
更讓她無語的是,她居然燒出了肺炎,整天都在不停地咳咳咳,好幾次她都以爲自已的肺要被咳出來了。
劇纔看到兩分鐘,陸小池喉嚨一癢,又咳上了。
“咳咳咳……”
時傾城將文件輕輕地放下,下地給她倒水,她喝水的時候給她拍背順氣,等她緩過勁來了,他又一言不發地回去繼續看文件。
陸小池很難受。
他變了。
變得讓她覺得有些陌生,他將她.寵.成了一個小公主,現在卻隱隱有責怪她脾氣大、無理取鬧的意思,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把她.寵.成了這樣,現在卻放手不管了,真不負責任!
越想越委屈的陸小池將平板摔了個稀巴爛,捂着嘴嗚嗚地哭了。
喬裝過的樑以柔與樑小云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陸小池在病牀上嗚嗚地哭,時傾城在一邊皺眉看文件,額上青筋暴起。
樑小云沒她姐姐那樣的心機,上次設計了陸小池,她不太敢見她,要不是樑以柔一再保證說陸小池已經原諒她了,她不會過來。誰知道一來就看到這模樣,樑小云本性難改,一開口就戳到人家痛處去了。
“喲,這是怎麼回事?吵架嗎?嘖嘖嘖嘖,說好的模範夫妻呢?該不會連以前都是裝出來的吧?”
時傾城站起,大步地朝樑小云走去,一手就將樑小云拎起丟到了外頭。
聽着樑小云的鬼哭狼嚎,樑以柔臉色都變了,“阿時,小云她,她,她只是……”
“三嫂,看來你還是沒把自已的安全放在心上。”
時傾城聲音很淡:“既然如此,下次若是再被時大遷擄去,我就乾脆不去救了。”
“也許,你更願意做時大遷的小女朋友,而不是我從前所尊敬的三嫂!”
樑以柔臉色大變:“阿
時,你,你……”
嚶嚶嚶嚶地哭上了:“我就是擔心你……暖陽也病了……就是擔心你們兩個我才……”
“謝謝三嫂。但是還請你回去吧!我跟我老婆好得很,連生病住院都一起,這種緣分不是誰都能遇到的。”時傾城口氣很衝,“阿初,讓人送她們回去!”
將梁氏姐妹趕了出去,時傾城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陸小池心口一窒,關切便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小心!”
時傾城站定身子,冷冷清清的目光輕輕地打來:“滿意了嗎?”
陸小池心尖一跳,有些輕輕淺淺的刺痛感,慢慢地蔓延開去。
當天下午陸小池便私自出院回了家,時傾城回到病房沒見到人才知道她出院了,一邊生氣一邊擔心,時傾城回‘城池’的這一路,好像赤腳在大熱天的馬路上走一樣,又難受又急得跳腳。
短短的半個小時路程,時傾城便似經歷了春夏秋冬。
陸小池在樹底下看書,阿春嬸與兩個女傭坐在一旁聊天,時不時地替她倒水、提醒她吃水果,時傾城大步走來,咻地將她手中的書抽出來往地上摔去,“陸小池!爲什麼又胡鬧?!不要拿自已的身體來任性!”
陸小池一言不發地低下身子將書撿回來,越過時傾城就往屋裡走去,時傾城凝着眉,氣急敗壞地跟上,邊走邊絮絮叨叨,陸小池始終不作聲,時傾城說了一路都沒聽到她吭聲,火氣不由得更加旺了起來。
“陸小池!沒見過比你更矯情的!”時傾城氣瘋了,“你發脾氣了就可以掉頭就走什麼也不管,我呢?我生氣了就是我自找的?我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了?!”
“樑以柔已經被我送出國了,如你如願了,你還板着個臉做什麼?歡呼啊!跳啊!出聲啊!不出聲是幾個意思?!嫌我沒把她打一頓?!”
陸小池騰地輕笑:“是啊,你真委屈。”
“既然這麼委屈,又何必再忍?”
“對啊,我就是這樣啊,我生氣了就願意掉頭走,你生氣了就必須自已調節——從前不都這樣嗎?憑什麼你將我.寵.成了這樣,現在又憑什麼來怪這樣的我??你沒那個信心寵我一輩子那一開始就不要寵我啊!”
“我是如願了啊,你是愧對她啊,那你去把她接回來啊!”陸小池眼睛紅了,“我無理取鬧我不顧後果你以前不也知道嗎?從前能忍受現在爲什麼不能?”
時傾城被堵得一句話說不出。
陸小池壓根就沒有住口的意思,橫豎今天已經把話挑得這麼明瞭,她也不怕把臉撕得更破一些。
“樑以柔是星星是太陽是月亮,是金是銀是珠寶……但在我這裡,她就是一個想要插足我的婚姻我的家庭的女人!我不管你對你哥哥有什麼樣的承諾,那是你的承諾,不是我的!”
“我沒有義務用我的婚姻去換她的安樂!”
“時傾城,你自已想清楚,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再那之前,你別來見我,我也不來見你。”
“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