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玉紙與卷軸
一見魂老居然如此粗暴的抓進了玄陰之眼,吉陽差點沒有驚得跳起來,對與魂老的手段他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擔心的是那玄陰之眼會不會被魂老這麼粗魯的行爲一下子給弄壞了。
吉陽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些什麼,對於魂老的舉動他相信自有他的道理,他可不認爲以魂老的心性會把這麼一件寶物弄壞掉的。
這樣想着,他就是放下心來,饒有興趣的看着那單膝跪在地上,一隻骨臂已經深深插入了那泉眼之中的屍傀,此時的屍傀渾身泛着墨綠色的火焰,火焰跳動間陣陣黑氣從泉眼中瀰漫而起,還未升起多高就被熊熊的火焰徹底的化作了青煙,再被南北貫通的水流一衝就根本什麼也沒有了。
就在吉陽以爲一切就會這麼平靜的進行時,突然一陣劇烈的搖晃從腳底傳來,差點一個趔趄沒有掀翻他。
“這是…….”吉陽瞳孔縮成了針眼大小,看向此時喉嚨中發出陣陣低沉嘶啞吼聲的屍傀臉上閃過濃濃的異色,此時屍傀插入泉眼中的右手正一絲一絲的往外扯動着什麼,似乎吃力之極的樣子。
“這可如何是好呀,哎呀呀,這可如何是好呀?”顏敏把一雙肥豬手艱難的背在身後,滿是肥油的腦門子上此時徹底的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彷彿是被人用劈柴的斧頭狠狠的在腦門子上劈了三斧子一樣。
“夫人吶,你說這可該如何是好吶?如何是好吶?這仙師大人已經去了有半個時辰啦,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不會是仙師大人出了什麼事情了吧。”顏敏在屋舍的前面踱過來踱過去,看着屋舍內安靜而坐的美婦人不由得露出一張苦瓜臉。
他越說臉上的苦色就越多出一分,說到後來一張臉苦的好像是死了爹一般的難看,在屋舍前面護衛的諸多看到如此模樣的顏敏一個個站得筆直,裝作視而不見,他們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觸他的黴頭的。
“你呀,你個豬腦袋就不會好好想想麼?”美婦人放下手中的紅色小鼓,站起來頓時就是一把揪住了顏敏的肥大的耳朵:“要是仙師真的出了什麼事你還會這麼安好麼,怕是你這豬腦袋第一個就被冤魂厲鬼給分食吞吃了。而且從先前仙師大人那收鬼的手段來看此人應該也是一個有些神通的人,不是那種招搖撞騙的酒囊飯袋。要是仙師真有什麼處理不了的困難那也不是你這樣肥頭呆腦的傢伙可以去插手的,你就在這裡好好地呆着就是,別給姑奶奶找心煩。”說完婦人伸手又是一個爆慄“咕咚”一聲敲在了顏敏的腦袋殼子上,直敲得他哇哇叫痛的跳腳個不停。
“夫人吶夫人,您鬆手啊,疼啊疼啊…….”顏敏呼號個不停,手腳亂舞,雖然只要自己輕輕掙脫一下就能從這頭母老虎的爪牙下逃脫出來,但是這種事他確實不敢做的,顏敏此時是有些叫苦不迭啊,自己這位原配的夫人對自己管教甚嚴,除了把持了自己生意上的所有事情之外,就連自己的私生活也是干涉的厲害,就連同一羣酒肉朋友喝喝花酒她也會給自己規定一個回來的時間,自己要是想在外面過一夜那是萬萬沒有可能的事情,這管得嚴得很啊!
“哼!你這豬腦袋,你們顏家祖上不是也出過一名修仙者的老祖宗嘛,聽說還留下來了點東西。”婦人看那顏敏一臉的痛苦至極的模樣,有些心軟的鬆開了揪着他耳朵的玉手,隨後抹了一把額前的劉海淡淡的說道。
“是啊,難道夫人是想?”顏敏好歹也是飄遠城的三大商賈巨頭之一,此時一聽自家夫人如此之說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自己知曉了自家夫人的想法之後他卻是渾身一抖,肥肉亂顫,臉上忍不住的駭然之色。自家夫人這是想要圈住這位神通廣大的仙師來爲自己所用啊。
顏敏瞪大了一雙豬頭眼,長大了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就在此時突然地地面劇烈的搖晃了起來,接着顏敏就是站立不聞“咕咚”一聲跌倒在地,宛如一個肉球一般一下子滾出老遠。
“保護夫人和小少爺啊!”顏敏跌倒之前扯着嗓子狂喊一聲,隨後就是被混亂的人羣給淹沒了。
“哼!死鬼,虧你還想着姑奶奶和兩個孩子。”地面一下子震動起來那婦人也是面色一變,聽到顏敏這句話時嘴角也是不經意的浮現起一絲微笑:“你個死鬼,還知道我跟孩子啊。”說罷婦人身子一擺,彎腰抄起正在熟睡中的兩名嬰兒,同時一點腳尖順勢飛起,這位看起來似乎弱不禁風的婦人居然身手甚是不弱的樣子。
踢開有些混亂的人羣,婦人伸出另一隻手一把拖着顏敏那肥胖之極的身體在地面上劃過一道深深地水印,一直到了庭院之中才是一把將其丟了下來。
叉着腰細細的喘了幾口氣,婦人才是一翻白眼:“死鬼,你現在是越來越重了,那減肥的事情可以擡上日程了,姑奶奶可應付不了你這好幾百斤的體重哩!”
顏敏聞言原本大呼小叫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先是愣了一會兒,接着一張苦瓜臉又是擺在了他的肉山的般的身體上。
這劇烈的震動來得快,去得也快,只不過是片刻的功夫,整個地面就是重新恢復了平靜,絲毫沒有真懂得跡象了,而顏敏的這座大宅子顯然也是經過了精心的建造的,在如此劇烈的震動下,居然沒有一幢房舍倒塌,甚至是連個裂縫都看不見,只是除了些許翻騰起來的土石之外就沒有任何的其他狀況了。
“咦,這倒是好生奇怪,這震動應該跟那位仙師大人有關,只不過這仙師大人到底幹了什麼事情居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婦人雍容華貴的站在地上,將手中的嬰兒交給兩名剛剛趕過來的侍婢,口中喃喃道。
“誰知道呢?”顏敏也是咂巴着一張嘴瞅了瞅有些驚魂不定的衆多家丁和婢女,咧嘴悶聲說道。
就在這句話說完之時,突然一道青色遁光突然從那處吉陽消失的地方升起,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後就是立刻向着顏敏所在之處激射而來,如此短的距離,眨眼而至。
“是仙師大人!”被吉陽拎着飛過的顏敏一看那遁光的顏色立刻就是面色一喜的驚叫道,等他說完的時候,吉陽那輕飄飄的身影已經是筆挺挺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吉陽就是面色一沉的低聲道:“給我找個乾淨沒有人打擾的地方,雖然斬了那廝,但是在下也虧損了些元氣,需要休息打坐一二的。”
顏敏聞言一愣,隨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吉陽的臉色。此時吉陽的臉色有些陰沉的嚇人,原本紅潤的面龐此時佈滿了一層淡淡的黑氣,臉上更是半丁血色全無,實在是一副元氣大傷的模樣。
“哎!是是是,您快快隨小人來。”顏敏當下也不敢多說廢話,立刻就是領着吉陽劈頭蓋臉的往不遠處的某間廂房而去,迅速消失了身影。
不多時等顏敏那氣喘吁吁的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衆人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就聽見他扯着一張公鴨嗓大叫起來:“都散了,各做各的事情去,另外,張晨,張晨!張晨你個烏龜兒子給我滾出來!”
“來了來了,老爺,小人在這兒呢。”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的那乾瘦老者一聽顏敏的傳喚,立刻就是從一尊巨大的青石獅子後面鑽了出來。
“快,拿着老爺的那幾株老山參吩咐廚房全部給做成調養身子的蔘湯送到凌波閣來。”噼裡啪啦的交代了一大堆事情,顏敏那肥大的身軀又是一溜煙的小跑,往剛剛來時的方向去了。
張晨佝僂着身子望着顏敏那逐漸遠去的肥大身子心頭若有所思,看樣子這一回仙師大人傷的不輕啊,老爺居然連平時寶貝得不得了的幾株老山參都要拿出來給他做補元氣的蔘湯,看起來似乎有些情況不妙啊!
“張管家,你還在磨蹭什麼呢?沒聽見老爺剛剛的吩咐嗎?”就就在張晨出神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冷冷的女子聲音,讓的他一身的老骨頭瞬間一個哆嗦。
忙不迭的應聲告了聲罪,張晨立馬撒開腳丫子向着廚房的方向一路小跑的去了,在這顏宅裡面真正做主的可是這位夫人啊,要是被她挑出什麼毛病來自己這一條小命還不交代了去啊,一想想這位夫人的鐵血手段,張晨的心裡就是忍不住的一個寒顫。
看了看那逐漸遠去的張晨,美婦人撫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朱釵轉頭看向剛剛顏敏急衝衝溜走的方向沉默不語起來。
凌波閣是顏府中數一數二的豪華閣樓,其佔地只有半畝大小,坐落在一座精心開挖的人工湖的正中心,由一條完全是由最上等的青黃石所修築的長橋與人工湖的岸邊相連,橋上精緻欄杆無數,各色的石牌上更是雕刻着無數的鳳凰麒麟之類的神物的雕像,栩栩如生,似乎直要從石牌上脫離出來,凌波閣只有一層,通體由不透明的乳白色美玉砌成,雍容華貴,精妙異常,再加上其坐落在人工湖的正中心之處,煙波浩渺之下頗有一番仙瓊之宇墜落凡塵的出塵味道。
三天,吉陽這一療傷就是整整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裡他一動不動的在這凌波閣中打坐了三天,其間更是對於顏敏獻上來的蔘湯毫不客氣的一飲而下,一直到三天後他的氣色纔是好了許多。
緩緩的睜開眼睛,吉陽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閃過一絲駭然之色:“想不到這玄陰之眼居然是如此的霸道,我只不過是輕輕摸了一下居然就被陰氣入體,要不是收手及時恐怕現在已經化作了一層冰雕了吧。不過即使是如此也是損傷了些元氣,這東西果然不是正道修士所能使用的。”
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吉陽神色一動伸手一翻,一顆足有兩個雞蛋大小的黑濛濛的圓球就是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這可圓球被一層光滑之極的硬殼包裹住,硬殼的內部滿是氤氳的黑色氣流,這些黑色氣流在圓球中不住的飄蕩變幻,顯得是神異之極。
“嘖嘖嘖,玄陰之眼果然是好東西啊。嘿嘿嘿。”吉陽低笑了兩聲,再次把玩了片刻後就是一把將其塞進了儲物袋中,隨後歪着脖子發了一會兒呆之後纔是意興闌珊的把那隻從黑袍人身上的來的儲物袋從懷裡抽了出來。
“真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東西能被你家吉陽大爺看得上眼呢。”吉陽冷冷一笑,隨手將儲物袋上原本的禁制破去,嘩啦一下子將整個儲物袋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說實在的,自從看了那周通的儲物袋中的豐厚之後吉陽就沒有想在眼前的儲物袋裡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
細細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東西,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各色各樣的靈石,五顏六色的堆在地上足有近千塊的樣子。只不過看了這些靈石兩眼吉陽就是不在有什麼興趣了,要知道在那周通的儲物袋裡光是中階靈石就是有上百塊之多的,要知道這中階靈石一塊兌換成低階靈石可是足以兌換上百塊的,一百多塊的中階靈石可就是上萬塊的低階靈石,見識過了什麼才叫財富的吉陽自然就對這些千把塊的靈石不怎麼上心了。
不過蚊子腿再細那也是肉不是?對於靈石這種東西吉陽可不會嫌他太多的。一揮衣袖將這千把塊靈石收入自己的儲物袋,再往下望去時,吉陽口中頓時發出一聲輕咦之聲。
此時由於那一堆的靈石被取走,原先被壓在下面的東西頓時露了出來。
此時地上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只有三四件的樣子。
最明顯的就是一件同那黑袍人所穿的一模一樣的黑色長袍,除此之外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塊青色的玉簡,一塊純黑色的鐵牌還有一張看起來銀光燦燦的玉紙來。
輕輕招了招手,頓時那枚巴掌大小的玉簡,鐵牌和那玉色的紙張一同的飛射到了吉陽的手中。
微微探出一絲神識沉入到那枚玉簡之中粗略的查探了一番後吉陽就是興趣缺缺的將神識退了出來,這玉簡裡面記載的是一部叫做《落魂訣》的魔道功法,其中更是有千魂幡這一類邪門法器的煉製之法,只是在吉陽看來這部功法似乎並不全,只有些許的樣子。這讓他原本還有着的一星半點的興趣徹底的消散了。
這《落魂訣》顯然跟那黑袍人所說的落魂教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這種功法專門需要生魂祭煉實在是歹毒異常,吉陽對它可是沒有半點的要修煉的慾望的。
輕輕撇了撇嘴,將玉簡也收入到了儲物袋裡,隨後開始端詳起手中的另外兩件東西來。
那黑色鐵牌被雕刻成一個骷髏頭的形象,摸在手中冰涼異常,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翻過來看貼牌的反面刻着“落魂”兩個血淋淋的大字,而在這兩字的下面則是“二十七”這樣一個沒頭沒腦的數字,看得吉陽疑惑不已。
搖了搖頭將這塊鐵牌同樣的收起,吉陽最後的目光轉向手中那張溫良的玉色紙張來,只是一眼,他的臉色就是變了,再將玉紙上面的所有內容原原本本,一個字不差的看了足足三遍之後,吉陽終於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大笑了一陣後,他興沖沖的將玉紙小心翼翼的收好,將地上的黑袍也收起來之後纔是淡淡的向門口的方向叫了一句:“顏老爺,你可以進來了。”
吉陽療傷這三天最爲焦急的可就是這位顏敏顏大老爺了,整整三天他都是沒吃好飯,沒睡好覺,他可不是在爲這位神秘莫測的仙師大人的安危而擔心,他是在對自己夫人同他商討的那件事的膽大妄爲有些心驚膽戰啊。雖然只是三天的時間,但是我們的顏大老爺愣是瘦了整整一大圈,變得苗條了不少。
正在外面來回走動有些不安的顏敏一聽閣樓內傳來的聲音頓時就是一個激靈,臉色變換了幾下後就是黑着一雙熊貓眼咬着牙一把推開了閣樓的玉門,一大步的跨了進去。
而在他的身後一位風韻猶存的美婦同樣也是不動聲色的跟了進去。
兩個時辰過後,顏敏黑着一張老臉緩緩的從門中退了出來,在他的身後那位美婦的臉色同樣的不是很好看。
“唉,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果然個個都是精明之極的主,不能爲我等所用啊。”輕輕的一嘆之後,美婦略有些不甘的聲音傳進了顏敏的耳朵。
這一下差點沒把顏敏渾身的汗毛驚得豎起來。
“忌言!”顏敏有些惱怒的瞪了美婦一眼,隨後連忙一把拉着她的手快速的遠去了。
而此時的吉陽坐在閣樓的牀榻上,手中正握着一張嚴絲合縫的紫紅色卷軸大皺着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