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倒是挺快!”姜定山冷哼了一聲。
他心知姜定北身上不會沒有保命的好東西,本也沒指望能一擊建功,自然也不會覺得多失望。
隨手撤劍,他一躍回了擂臺中央,持劍而立,抱元守一,神識散佈身周,進入了警戒狀態。他那張滿是虯鬚的臉看不出表情,眼神卻凌厲如劍,散發着凜冽的鋒芒。
陰影中,正處於隱匿狀態的姜定北忍不住皺了皺眉,緩緩移動身形,開始尋找機會。
一時間,擂臺上竟是反常地安靜了下來。
這一連串的變故緊張刺激,跌宕起伏,節奏實在太快,不少人直到這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姜遠這一桌,白時允更是緊張得心都差點蹦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舒了一口氣,臉上難掩失望之色:“太可惜了就差那麼一點點。”
“剛纔那人影是怎麼回事?”薛靈蹙眉,“按理說戰鬥時神識肯定是布在身周的,沒理由連鏡像都識不破,難道那人影竟然能瞞過神識?”
姜遠敲了敲桌子,面露思索之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翠玉金蟬。”
“翠玉金蟬?”薛靈疑惑,“那是什麼東西?”“是一種特殊法寶。”姜遠解釋,“翠玉金蟬上烙印着一種名爲金蟬脫殼的陣法,可以製造出一個能騙過神識的假身瞞天過海,還可以隱匿自身,讓使用者在一定時間內不會被神識探查到,乃是不可多得的
保命法寶。”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種法寶傳自魔修,會煉製的人很少,對材料的要求也很苛刻,據說煉製一枚起碼要花上百年,因此流傳在外的很少。而且,金蟬脫殼的陣法一共只能使用三次,三次
之後,法寶就會徹底崩潰失去效果。”
“原來如此。”薛靈蹙起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想不到世上竟還有這種法寶。”
姜遠不以爲意地笑了笑:“煉器之道傳承久遠,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發展。這也算不得有多稀奇。”
白錦鴻一直在安靜地聽他們說話,這時忽然神色一動,若有所思:“聽你這麼一說,這翠玉金蟬我倒像是在哪裡聽說過。”
“你們說的是不是這個?”
司徒景雲忽然把摺扇交到了左手,隨即右手一攤,掌心中頓時出現了一枚鮮翠欲滴的玉蟬。這玉蟬翠色濃郁,光澤溫潤,一雙蟬翼更是纖薄如紙,隱隱然似有金光流動,極爲奇異。
所有人都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一出,不由側目地看向司徒景雲和他手中的玉蟬。
就連姜遠也愣了一下。
不過,他的心理素質畢竟比在場的人都強了許多,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掃了那玉蟬一眼,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
司徒景雲隨手把玩着玉蟬,看向它的目光有些感慨:“這是我在家中庫房裡找到的,也不知是哪一代的先輩留下的。因爲不知道名字,我一直叫它灑金蟬,沒想到今日倒是知道了它真正的名字。”
見薛靈一臉好奇地盯着翠玉金蟬看,他隨手就把翠玉金蟬往薛靈懷裡丟了過去:“小姑娘既然喜歡,這東西就給你了”
薛靈手忙腳亂地接住,表情又驚又詫:“這怎麼使得?這可是保命法寶”
“不過是個小玩意而已。”司徒景雲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我找人試過,這法寶的陣法也就能騙騙天人境的修士,遇到神通境的修士就沒用了。我留着也就是個擺設。”
“可”薛靈猶自不敢接。
“收着吧”坐在司徒景雲身側的白靜萱恬靜地笑了笑,看向薛靈的目光平和而溫柔:“我們夫婦常年待在晉陽城裡,少有出門的機會,根本用不上這個。倒是你,將來肯定要出門歷練,闖蕩修行界,到時正好能用得上
。”
話說到這份上,薛靈也不好再拒絕。
她扭頭看了姜遠和白錦鴻一眼,見兩人都沒有異議,就將這枚翠玉金蟬收了起來,隨即恭恭敬敬地起身道謝。
白靜萱本就喜歡容貌精緻的小姑娘,如今見她態度真誠,也不扭捏,頓時又喜歡了她幾分。
說話的功夫,擂臺上,姜定山和姜定北兩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仍舊在僵持。
姜定北潛伏在陰影中,心頭思緒紛轉。
在他原本的計劃裡,怒龍真人在假身破碎的那一瞬間必定會因爲驚訝而露出破綻,他正好可以出其不意發出進攻。
這個計劃本沒有什麼問題。誰知,這個怒龍真人的反應實在太快,那一瞬間雖也露出了破綻,卻真的只是一瞬間,根本沒給他發起進攻的機會!
結果,原本的突襲計劃竟演變成了這種漫長的僵持。
不過沒關係,如今敵在明他在暗,他仍舊有優勢。翠玉金蟬也還有一次使用機會,他一定會找到機會的。
一念至此,他的心驟然安定了下來,閉住呼吸,繼續盯緊了不遠處那道身穿赤紅鎧甲的背影,目光沉凝,神色專注。
漫長的守候之中,時間彷彿變得格外漫長,周圍安靜得嚇人。
驀地。
姜定山好似終於沒有了耐性,猛地擡手一揮。剎那間,數道劍芒便朝四面八方揮灑而出,劍光縱橫,瞬間鋪滿了一個扇形平面!
“轟轟轟!”
劍芒落在擂臺邊緣的空間壁上,瞬間響起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與此同時,因爲揮劍的動作,姜定山背後空門大開!
好機會!
姜定北眼神一凝,眼底驟然爆射出驚人的亮光!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他的身形已然如虛影般飛掠而出,幾個輾轉,便已經悄無聲息地逼近了姜定山背後!
隨着他這一動,他的身影也終於從虛影狀態脫離而出,轉瞬間化爲實質!
而姜定山,依舊背對着他,似乎毫無所覺!
擂臺外,看到這一幕的觀衆當即發出陣陣驚呼!
然而,就算觀衆們的驚呼聲再大,情緒再激動,也無法影響到擂臺上的人。
姜定北眸光一寒,一支漆黑的判官筆出現在他手中,猛地朝姜定山的後腰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