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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別高興得太早。”關山扶着劍柄的手驀然收緊，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訂單既然已經完成了，我來的時候不說，偏偏到了這時候才說。誰知道你們有什麼詭計？”
見他這副樣子，姜遠頓覺身心愉悅，不由笑道：“我能有什麼詭計？你不是想要訂單嗎？一千套符文套裝，一件不少，一件不多，全在這裡。”
“說得倒是輕巧。”關山冷笑一聲，“這裡面是什麼還不是你說了算？你有膽子打開來給我看嗎？”
在他看來，短短兩天時間，姜遠他們根本完成不了訂單，現在不過是在演戲，企圖矇混過關。只要一開箱，自然會露餡。
“呵~”姜遠懶得多說，隨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些套裝都是他親自檢驗過的，每一套的品質都能確保過關，自然不怕驗。
姜遠的神情太過泰然自若，關山忍不住皺了皺眉，卻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揮了揮手，冷聲道：“來人！開箱！”
話音落下，黑甲戰修中便分出了一個十人小隊，開始開箱驗貨。其餘黑甲戰修則仍舊圍着院子。
爲首的中年戰修指揮着手下隊員散開，便走到了院子中央作爲樣品的大木箱前。
黑色的長刀微微一晃，刀尖便插入了木箱邊緣的縫隙，然後猛地一撬，“喀嚓”一聲脆響，木板頓時裂了開來。
林，趙，張三位煉器師站在一邊，冷笑着看着他的動作。
很快，封住木箱的木板就被全部拆掉了。
木箱裡，一套套做工精緻，描繪着玄奧紋路的符文套裝閃着神秘的光澤，按順序碼放，排列得整整齊齊。
頭盔上豎起的尖頂扎着紅色的瓔珞，仿如一團團撩動的火焰，宣揚着鐵血和熱情。
看到這一幕，中年戰修身體一僵，臉色刷一下白了。
片刻之後，分散開來驗貨的其他隊員也檢驗完，也陸陸續續回來了。
統計過後，中年戰修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回了關山身邊。
“怎麼樣？”關山老神在在地站着，眯眼盯着姜遠，試圖從姜遠臉上找出驚慌的神色。
中年戰修戰戰兢兢地低着頭，根本不敢看關山的眼睛：“啓稟團長，十個木箱已經全部打開清點過，的確是一千套符文套裝，數目沒錯。”
“什麼？！”
關山猛地扭頭，一把拽過中年戰修的衣領，氣急敗壞地道：“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團，團長……”中年戰修嚇得臉色煞白，卻根本不敢反抗也不敢掙扎，只能一邊哆嗦，一邊磕磕巴巴地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該死！！”
關山臉色扭曲，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把丟下中年戰修，轉身便衝向了那些木箱。
中年戰修一下子癱軟在地。
“活該！”姜靈撇了撇嘴，漂亮的杏眸裡閃着冷光。
姜遠瞟了她一眼，脣邊的笑意頓時柔和了幾分：“等下就幫姐姐出了這一口惡氣。”
“好！”姜靈眼前一亮，整個人頓時變得神采奕奕。
他們這邊說着話，另一邊，關山也已經衝到了那些木箱前。
看着那一箱箱做工精緻的符文套裝，關山驀然瞪大了眼睛，好像一下子失了力氣，扶着木箱才勉強站穩。
“這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失神地盯着那一套套符文套裝，嘴裡禁不住地喃喃自語。心裡一直篤定的結果被驟然顛覆，關山完全陷入了混亂之中。
見狀，姜遠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隨即驀然轉身，氣勢陡然變得凌厲起來：“關團長，貨也清點完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下巴微揚，看着關山的眼神中驀然閃過一絲傲然和睥睨，明明實際身高比關山要矮，卻愣是彷彿居高臨下一般。
“我……”關山猛地擡起頭看向姜遠，臉色蒼白，眼底還有幾分混亂。
“我什麼我？貨也清點完了，該結賬了吧？”姜靈走到姜遠身側，模仿着姜遠的神色，“居高臨下”地看着關山，眼神中帶着幾分嘲弄。
“不錯。姜氏已經按照契約完成了訂單，關團長也該履行契約了。”姜定山昂首挺胸地站在姜遠另一邊，表情嚴肅，眼神凌厲。
冷靜下來後，他終於恢復了一坊之主的氣勢，頓時讓姜遠這邊的聲勢變得更強。
林洪明，趙宏光，張子耀三個煉器師也同時上前，站在姜遠三人身後，冷冷地盯着關山。
六雙眼睛的盯視下，饒是關山，心頭也是一顫，膽氣無形中弱了幾分。
“如果關團長沒意見的話……”姜遠勾起脣角，“那就把賬結了吧！”
姜遠說完，瞟了一眼父親。
姜定山會意，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張卷軸，扔在了關山面前的地上。
“這是我們之前籤的契約，麻煩關團長確認一下收貨。”
淺黃色的卷軸在草地上徐徐展開，上面精緻繁複的符文在陽光下閃着微光。
這一幕，彷彿之前的翻版，然而，雙方的地位，卻已經全然顛倒。
關山死死盯着地上的卷軸，臉色一會青一會白，扶着木箱的手緩緩攥緊。
如果真這麼屈服，他怎麼能甘心？！
“關團長還在猶豫什麼？”姜遠上前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關山，眼神戲謔。
之前關山越得意，這會就越狼狽。
看着關山這副樣子，他倒是不介意多欣賞一會，不過……姜遠擡頭看了看天，發覺時間已經臨近午時，他有點餓了。
看來還是要速戰速決。這種緊要關頭，姜遠居然還有閒心關心肚子餓不餓，這到底是有多悠閒？！
“任會長。”姜遠轉頭看向另一邊的任永澤，“現在的情況您都看到了。您怎麼說？”
任永澤畢竟年長，身份實力都有，姜遠倒是不介意給他一點尊重。最重要的是，作爲見證人，任永澤本身跟這件事其實沒什麼關係，姜遠還不至於遷怒到他頭上。
“姜少爺。”任永澤朝姜遠點了點頭，表情比之前明顯鬆緩了幾分，“既然姜氏按照契約完成了訂單，關團長自然也該履行契約。這一點毋庸置疑。”
說着，任永澤的目光轉向關山：“我想，關團長應該帶了貨款纔是。”
他這話就有點誅心了。
關山身爲收貨一方，今天本就是來收貨的，除非打定了主意賴賬，否則根本不可能沒帶貨款。任永澤這麼說，無非就是提醒關山別想着賴賬。
關山顯然也想明白了這一點，臉色更差。
“放心，貨款就在外面的車上。”關山狠狠咬着後槽牙，運了半天氣，才從嘴裡憋出來一句話。
“既然如此，那麼……”
“等等！”關山猛地打斷了任永澤的話，一擡頭，眼神死死盯着姜遠，“這些套裝數量是沒錯，可質量怎麼樣卻沒人知道。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拿殘次品充數？”
“你說什麼？！”
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姜定山就先火了：“誰不知道，姜氏出品的符器就是質量保證。你居然敢這麼說！我姜氏數十年的信譽，我，我……”
姜定山指着關山，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做了這麼多年工坊，最恨的就是這種故意找茬的人。關山居然敢說他拿出來的是殘次品！殘次品！
要不是知道自己不是關山的對手，姜定山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揍他一頓。
“哼~我看他是存心找茬！”姜靈柳眉一豎，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這些套裝一看就是精品，我不信他看不出來！太過分了！”
“不錯！居然敢質疑套裝的質量？！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張子耀撩起袖子就朝關山走去，一臉憤憤不平。這些套裝都是他親眼看着一點點成型的，怎麼可能有質量問題？！
“等等！等等！”林洪明和趙宏光嚇得連忙拉住他，深怕他真的衝上去送死。
姜遠瞟了他們一眼，隨意一揮手：“行了，都回去。”
“是，少爺！”
三位煉器師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刷”一下站直了身體，躬身朝姜遠行了一里，隨即沒有半點遲疑地退回了姜家三人身後。
這兩天以來，姜遠在三人心中已經累積了非常高的威信，說出的話，幾乎有了令行禁止的效果。
“小遠，你怎麼說？”姜定山撫着胸口，順了好一會氣才緩過來，臉色卻還是很臭。
“呵~”姜遠無所謂地笑了笑，斜覷了關山一眼，“既然關團長對質量尚有疑慮，就讓他們驗一驗好了~”
“好！夠爽快！”
關山眼前一亮，臉色瞬間露出了喜色。
他立刻分出一批手下，讓他們脫掉身上原先的黑甲，換上木箱裡的符文套裝，準備檢驗套裝的實際效果。
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這些套裝上有哪怕一丁點瑕疵，都絕對要死摳住不放，決不能讓姜氏完成訂單。
一時間，關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周身凝滯的氣息都活躍了起來。
看着關山這副樣子，姜遠脣角勾起的弧度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既然關山想再體會一次希望落空的感覺，他又怎麼會讓關山失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