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寶萊酒店發生的一齣戲之後,殷惠似乎就愛上了這家酒店,丁成俊的生日宴請,她又選擇了這間酒店。
那時候看着丁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樣子,殷惠別提有多暢快了,那個叫傅靈菲的女孩,跟她家敏玲認識,她告訴自己丁霧跟杜靖宇有一腿的時候,殷惠氣得破口大罵,罵他們狗男女。
罵丁霧竟然跟她看上的女婿攪在一起,罵杜靖宇渣男,能罵的都罵了。
後來被爆出杜靖宇是丁霧的表哥,她現在雖然不能對丁霧怎樣,但膈應她,還是有辦法的。
丁成俊生日的日子,她要是不來,得少多少樂趣啊?
殷惠收起手機,嘴角冷冷一笑,以你外婆相要挾,看你來還是不來。
重新走進酒店大廳,看到丁敏玲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氣得殷惠想打醒她。
她強忍着怒氣走到丁敏玲身邊,丁敏玲今天穿的是一襲大紅色的貼身禮服,包裹得嚴嚴實實,不太像自己女兒的作風。
“敏玲,你現在到底怎麼回事?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被你爸看到了,肯定會說你。一個男人,就把你擊敗了?放眼T市,好男人一抓一大把,有錢有權有地位,哪個不比他杜靖宇好?”押回壓低聲音,在丁敏玲的手臂上掐了一下,這段時間她已經受夠了女兒這個死樣子了。
丁敏玲擡起頭,沒有哭,但那副說一句眼睛就要掉下眼淚的樣子,比哭還讓人難受。
怎麼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能不心疼?殷惠又是一把抱住丁敏玲,輕聲安慰道:“乖女兒,別哭,別委屈,聽媽的話,比杜靖宇好的男人還有一大堆。錯過了你,絕對是他的損失,你現在這個鬥敗的公雞一樣,一會兒他來了,肯定會嘲笑你。”
丁敏玲哆嗦了兩下,似有難以置信,她抓住殷惠的手:“媽,你說靖宇也會來?”
“可不是?所以你個樣子,一定不能被他看到。當初他得意洋洋放話要整垮咱們丁家,現在,屁本事都沒有。你要是還對他有意思,咱們這段時間難得的揚眉吐氣就敗落在這一舉了。”殷惠說得無比譏誚。
丁敏玲緩緩垂下眸子,狠狠攥住手心,杜靖宇……
她剛纔在想的,又何曾是杜靖宇?
她腦袋裡反反覆覆的,不過是昨天發生的那噁心的一幕而已,但是這件事,她又不敢跟她媽說。
丁敏玲這下無比悲觀,她的第一次,竟然被人強的,竟然是這樣被人算計了過去。
這也就算了,那三個陪同她一起去的男同學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他們一同聲討她,昨天她落魄得像一隻落水狗。
而現在,要她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笑着在門口迎接來賓,她怎麼做得到?
殷惠搖搖頭,“算了,你不想去就在裡面休息,別讓人家看到你這臉色,否則還以爲我們不歡迎他們呢。”
說完,殷惠扭着腰走出大廳了,在酒店門口,她笑着歡迎大家,旁邊丁成俊也在。
“敏玲她沒事吧?”丁成俊臉色有些沉,語氣更是帶着不悅。
“沒事,她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昨晚沒睡好,我讓她在裡面休息一下,她又不懂這些事。”殷惠滿不在乎地說。
丁成俊想起丁敏玲這段時間的失魂落魄,因爲一直在忙着公司的事情,也沒有多關心一下她。
他雖然內心有些不以爲然,覺得一個男人而已,何必要死要活的,但是真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還是有些擔心的。
便對殷惠說:“算了,你在這裡看着,招待一下,我去看看她,免得真的發生什麼事。”
殷惠當然說好了,丁成俊進去之後,她一個人站在外面,外婆一到,她笑着迎上去了。
杜靖宇是後面纔到的,沒有帶那個陸念念來,殷惠冷哼了一聲。
寶萊酒店不大不小,挑不出什麼錯處,只能說,跟丁成俊這種半桶水差不多搭配了,杜靖宇的臉一直含着一抹古怪的笑。
他身後是秦磊,讓丁成俊有些琢磨不透,好好的帶着下屬來作甚?
搞笑的是,杜靖宇被非配到和外婆一桌,外婆看到他也有些驚訝,隨後跟杜靖宇點頭打招呼:“杜先生,你也來了。”
杜靖宇頷首,“嗯。”便沒再做其他交談。
丁成俊的生日宴,包下寶徠酒店的一二樓,開了大概有三十桌,當然並沒有邀請媒體。
開席之前,丁成俊站到酒店臨時佈置的小講臺上致辭,突然有服務員來到殷惠的身邊,說樓下有人找她。
殷惠眼底頓時染滿笑意,終於來了?
“媽,我下去有點事,一會兒再上來。”殷惠起身,款款離開。
到了一樓,卻沒有見到人,殷惠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大廳,確實沒見到人。
她走出酒店的大門,發覺門外站着一個男人,殷惠心中閃過一抹不祥之感,剛想不予理會直接
回去,那個人突然轉過頭,將她叫住。
“慧慧!”說着,一步步走了過來。
殷惠臉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那個男人笑得更開心了,三下五除二走了過來。
酒店門口還站着兩名工作人員,殷惠臉色發黑,她輕聲呵斥:“你怎麼會在這裡?”
男人摸了摸下巴,笑呵呵地說:“這不是想你了麼?這些年來,你混得倒越發好了,可是我啊,越發窮困潦倒。今天聽說你老公五十歲還在酒店裡擺了幾十桌,我這不,來討一杯酒喝,怎麼,你不會不歡迎我吧?”
殷惠又氣又急,歡迎?歡迎個屁,誰知道這個鍾天棋在闊別近十年之後,竟然會在今天找上門?
鍾天棋瞥了一眼旁邊的兩名工作人員,殷惠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硬是忍下暴怒,強笑着讓他進去。
“這是我一個老朋友,不需要請帖,還有,一會兒要是有個叫丁霧的女孩來的時候,直接讓她進來。”她對工作人員說。
“是的丁夫人,我知道了。”其中一人應道,殷惠踩着高跟鞋疾步走進酒店。
鍾天棋忙跟上,進了大廳,殷惠卻不急着上二樓,環顧了一下四周,發覺一樓並沒有適合說話的地方。
人很少,靜得可怕,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對鍾天棋說:“你跟我過來。”
一進洗手間,殷惠將門關上,厲聲朝鐘天棋說:“你到底什麼意思?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鍾天棋前進了一步,搖搖頭,一副悔恨的表情:“慧慧,你至於那麼兇嗎?我這不是想你了,這才特意來的?你至於那麼心虛?”
殷惠冷笑,突然打開自己的包包,抽出一疊百元鈔票:“是不是混不下去,沒錢了?這些錢,你拿着,以後不要出現在T市。鍾天棋,下不爲例,你不要以爲我那麼好拿捏。”
鍾天棋低下頭,看向夾在殷惠手中的鈔票,大概有幾十張吧,幾千塊錢,當打發乞丐呢?
“慧慧,丁成俊已經窮到讓你連一萬塊都拿不出了麼?”
“閉嘴,別叫我慧慧。”殷惠大怒,一把將錢甩到鍾天棋的臉上。
鈔票漫天飛舞,之後,全都落在洗手間的地板上,帶上些許水跡,溼了。
鍾天棋擡起頭,臉上的笑變爲古怪嘲諷:“果然是有錢人的做派,還會拿錢甩我了呢。”突然,他撲向殷惠,將她按在牆上。
殷惠大怒,高跟鞋狠狠踢了他一下,鍾天棋吃痛,微微鬆開她,但下一刻卻一把固定她的雙腿。
他的鼻子在殷惠的脖子間輕輕嗅着,臉上帶着些許沉醉,“香噴噴的,這些年護理得不錯,完全看不出老得跡象。哪像我,頭髮白了,人老了。”
“混蛋,你放開我,否則我叫人了。”
“叫啊!”鍾天棋哈哈大笑,“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你叫人來,白白讓人家看好戲麼?到時候丁夫人在洗手間跟一個野男人苟合,不知道丁總會有什麼反應哦。”
殷惠臉色鐵青,不敢再擡高聲音了,她壓低自己的嗓子,狠狠瞪着他:“你想怎樣?”
鍾天棋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下殷惠,怎樣?
一開始他打算要點錢,就離開的,但是現在看到殷惠本人,他突然不想那麼便宜她了。
“那點錢,打發乞丐都不夠哦。你也不想想,我拼着下大牢的危險幫你弄到了丁夫人的這個頭銜。現在你輝煌騰達了,我還窮困潦倒,你怎麼的,也要幫襯我一下吧?”
殷惠臉色更難看了:“你想要多少?我告訴你鍾天棋,你別太過分。當初一口價二十萬,我已經給了你了。現在你還想獅子大開口?”
ωwш •тtkan •CO
說到這裡,殷惠冷笑了幾聲:“現在已經找不到當時的證據了,要說撞死人,也是你做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就是告訴丁成俊,也不過是你的片面之詞,你還妄圖要挾我?”
“你這是不承認自己指示我做的?我告訴你殷惠,老子在牢裡蹲了幾年,現在沒什麼怕的。你飛高了,就想着跟我撇清關係,但是你真的當我沒有留後一首?當初你電話裡說的一切,我都錄了下來,就是想着你有一天會反悔,會不認賬。果然啊殷惠,我沒有看錯你,幸好,我提前做了準備。”鍾天棋哈哈大笑,這下,殷惠的心徹底跌到谷底了。
“你算計我?”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算計了我?”
“你到底要怎麼樣?要錢?多少?一口價五十萬,那錄音,交給我。”殷惠大怒,大怒之下卻不敢說任何重話,免得這個該死的鐘天棋反悔。
“一百萬!”既然都已經獅子大開口了,不如開個實際點兒的價,十幾年前都二十萬了,現在說一百萬夠便宜她的了。
“鍾天棋!”殷惠大吼。
“怎麼?不願意?一百萬,我還嫌少呢,沒跟你要五百萬已經算跟你客氣的了。或者,我把那段錄音給你老公聽聽,或者給他前妻的女兒聽聽
我最近聽說,你跟她女兒鬧得挺僵的啊,不知道她得知你當年做的好事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砰”的一聲,一直緊閉着的廁所單間的門突然被打開,阿霧緩緩擡起頭,看着面前的一對男女。
她的眼底帶着滔天的怒意,指甲已經插進了手心,刺痛到了極點,阿霧的腳很痛,痛得她近乎沒有任何知覺了,這種痛,卻比不得心裡的恨。
第一次,阿霧知道自己竟然可以恨一個人,恨到這樣的程度的。
“我會有什麼反應?大概是要殺了她吧。”阿霧看向殷惠,相較於她的驚慌失措以及難以置信,阿霧的情緒實在是太平靜太冷靜了。
但只是表面。
她艱難地擡起腳步,明明孱弱地連走一步都那麼艱難,她卻硬要走過來,停在殷惠的面前。
“你可以讓開一下嗎?”阿霧目不轉睛的看着殷惠,卻對鍾天棋說。
他搞不得這是什麼情況,甚至還沒有搞懂阿霧的身份,愣愣地讓了一步,阿霧突然擡起手。
“啪”的一聲脆響,她的手狠狠落下,一巴掌落在了殷惠的臉上。
這一巴掌,阿霧用盡了全力,震得她手麻,下一刻,打完人的她,渾身顫抖,哆嗦,情緒再也保持不了平靜。
“殷惠!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爲了丁成俊親手害死了我媽媽,你怎麼忍心?你們一起長大,即便是沒有姐妹情,你也不該這樣做。”
說着,阿霧的手突然掐住殷惠的脖子,這一刻,她雙目猩紅,看向殷惠的眼神,只有恨。
小時候她不懂,媽媽去世的時候,她才七歲,七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懂那些?
長大了,記憶中這件事卻不太清晰,阿霧覺得媽媽的死有些蹊蹺,但是她沒有任何證據,她也沒有多想。
卻不曾想到,今天被殷惠威脅到這個酒店,聽聽她聽到了什麼?原來,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爲,這個人,還是她丁霧名義上的阿姨。
“怎麼做?我掐死你,爲我媽媽償命夠嗎?她以前多尊敬你?她把你當成親姐姐,縱使你對她從不熱絡,她的態度何曾變過?當初她跟丁成俊鬧離婚,她也沒有對你露出不滿的表情。我可憐的媽媽啊,她怎麼會是你這種喪心病狂的人的對手?”
殷惠被打懵了,又被這樣掐着,喘不過氣來。壓根沒想到一怒之下的阿霧,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看着旁邊傻子一樣站着的鐘天棋,她氣得想殺人,試圖掙脫了幾下,非但沒有掙扎開,反而是脖子被阿霧掐得更緊。
“你瘋了?丁霧,你放開我,鍾天棋,這就是那個賤人的女人的女兒,你愣着幹嘛?還不過來幫我弄開她。”
“啊?哦。”鍾天棋吃驚地看着丁霧,忙走了過來。
“殷惠,到底誰是賤人?你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情,不會心裡不安嗎?”阿霧很執著,鍾天棋過來試圖掰開她的手,她沒有鬆開,反而是在鍾天棋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啊啊~丁霧你瘋了?你放開我!鍾天棋你死了嗎?還不將她弄開。看看這裡還有沒有人,被她聽到了,今天丁霧你必須消失在這個世界。”
殷惠痛苦地喊着,又道:“鍾天棋,快,將她拉到外面去,五百萬買丁霧的一條命,成敗在此一舉了。”
阿霧聞言,臉色終於變了,一把鬆開殷惠,轉身,看到鍾天棋碘着臉,不停摩擦着雙手。
“你想幹什麼?還想殺人?殷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阿霧大吼,下一刻,整個人卻被鍾天棋抓住。
“放開我?”阿霧大怒,使勁掙扎,殷惠做賊心虛,一得到自由忙吩咐鍾天棋。
“快,把她弄暈,酒店有個側門,我去把那裡的人引開,你將她帶出去,一定要將她弄死,不然,我們兩個就準備完蛋吧。至於那五百萬,你放心,我三天內就會給你。”
鍾天棋眼睛一亮,看着被制住的阿霧,什麼理智都沒有了,五百萬的吸引力很大,再者如果沒有像殷惠說的這麼做,那件事敗落的話,肯定會牽連,到時候意外變爲蓄意謀殺,他肯定要受到更重的懲罰。
“你……”阿霧剛要出聲,被鍾天棋一個手刀一劈,眼睛一番,頓時暈了過去。
“我去外面看着有沒有人,你小心點兒。”殷惠說着,打開洗手間的外門走了出去,大廳依然很安靜,幾乎不見人。
這個時候,全部人都已經在樓上開席了,自然沒什麼人在這裡走動,她心底一竊喜,從裡面走出來,一邊小心翼翼地指揮鍾天棋。
剛剛走出來,還沒有到側門,在樓上呆不下去下樓的丁敏玲跟殷惠遇上了。
她驚訝地看着殷惠,以及她身後鬼鬼祟祟扛着一個女人得鍾天棋,出聲問道:“媽,你這是幹什麼?你怎麼在這裡?”
殷惠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發覺是自己的女兒,她噓了一聲:“敏玲,先別說話,媽媽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