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捶打着他的後背,卻又怕打疼他似的輕輕揉着,又哭又笑的,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牧孜霄遲緩的看着自己懷裡的母親,她雖穿着高跟鞋,卻直到自己的胸膛上,還和以前一樣穿着低調,但卻又符合她的氣質,每處都是一絲不苟的妥帖,什麼都是恰到好處。
他那顆原本以爲鐵石鑄造的心砰的就碎了,他甚至聽到了響聲,從心得中央溢出一層又一層的溫情,解凍了自己的身體。
所有的恨和怨在這一瞬間都煙消雲散了,所以的侷促和不安也全都散掉了,心裡又酸又軟,既歡喜又覺得愧疚。
他嘴角扯出一絲笑,眼眶不禁紅了紅,大手輕拍着懷裡的女人,這個生自己養育自己的女人,她看着自己一點點的長大,長大到她在他的面前好似一個孩子。
牧孜霄強壓住心靈深處的依賴,握住她的肩膀,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淚,“尹女士這十多年都沒有老,還是那麼年輕。”
他又怎麼可能不關心自己的父母呢?這十多年,他也是有意無意的打探着他們的消息,知道他們安好,他才安心的待在鹿城,繼續和他們犟着。
暮兮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看着眼前感人的一幕,不禁也紅了眼眶,但心裡卻是五味陳雜,既替他高興,卻又覺得空了了的。
不知道那種失落是怎麼來的,但她就是覺得心有些澀澀的,可她還是笑着,卻越來越力不從心。
良久後,她才反應過來這種失落是從哪來的。現在的他就是她的一切,她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情緒全都掛在他的身上,他佔據了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次呼吸。
可她卻不是他的全部,能牽動他的情緒的東西太多,他的工作,他的朋友,現在有了他的母親,以後會有他的父親,甚至他的妹妹,那些都是和他息息相關的,陪伴他走過了漫長的歲月,更何況是血緣親情,那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親切和默契。
而她算什麼呢?不過是他生活當中的一部分。暮兮讓自己不要這樣想,指甲狠狠地戳着手心,直到感覺到了疼,直到紅色的液體順着指縫滲出。
但她還是保持着得體的笑,怕他們覺得自己失了禮,覺得自己粗俗沒教養。
暮兮拼命地轉移着自己注意力,目光就飄落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身上,僅僅只是那一眼,就知道她出生不凡,優雅而貴氣,長得也是傾國傾城,嘴角帶着得體禮貌的笑,那坐姿,既不盛氣凌人又不伏低做小,讓人看起來很舒服,就和牧孜霄一樣,一看就是有教養卻又高高在上的人。
陳曦像是意識到了暮兮的目光,清淺的美眸看向她,甚至微微點了頭笑了笑,那是友好的笑,沒有半分的疏離和嘲諷。
暮兮竟不敢看她撇開了眼,卻直直的撞上了秦澤深沉而冰冷的眸,甚至帶着一點玩味,好似在看一場笑話。
牧紫菱就更不用說了,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間目光就撤了回去,好似看到了髒東西,滿是不屑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