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潔覺得自己已經不知道時間了,只有太陽以不變的姿態,升起,照射,發出刺眼溫暖的光,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生命和溫度。
暮兮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小狗也似乎是睡着了,它趴在暮兮的手上,四隻小腳靠在一起,身體縮成了一團。
小潔覺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她看着眼前的那個女人,嘴脣乾裂着,就像是蛇褪下的蛇皮,她躺在戈壁和沙漠的交界處,短短的頭髮就像是深冬的雜草,她的一切都昭示着她的虛弱,以及死亡。
小潔的淚都流乾了,感覺自己快要哭瞎了,她強忍着起身,走到車邊,拿了放在後座架子上的紗巾和眼鏡,以及放在上面的箱子。
箱子很沉,她用了很大的力才把它提了下來。她走到她身邊,幫她戴上絲巾和眼鏡,似乎還像是自己剛剛見到她時候的樣子,神秘而憂傷。小潔坐到地上,打開了箱子,看着碼的整整齊齊的鈔票,就像是電影裡纔會出現的場景,她不相信的伸出手去觸摸它,總覺得這樣的事情只會出現在她的夢裡。
只要自己出去這些都是自己的了,都是自己的了。
她告訴自己,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時楓卿把車停到路邊,下車,撿過被石頭壓着的求助紙條,着急的把它握在手裡,上了車。
他開的很快,莫名的心慌。
根據路程來算,她可能被困了好幾天了。
時楓卿也是在小鎮上得知有個外來的女人加了油,這邊偏僻極了,來個外人都夠當地的居民討論半天了,所以他們很清楚的記得女人的輪廓。
時楓卿知道,他們說的那個女人就是暮兮。
他就朝着路一直開,看到了丟棄在路邊的麪包袋,想着她可能朝這個方向來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她走錯路了,這條路在十年前就已經是廢路了,早就沒人走了,也可能是因爲這個原因,原本放在分界路口的提示牌不見了也沒人知道。
往前開,就是死亡沙漠。
死亡沙漠可不是浪得虛名的,那裡連只蟲子都沒有,而且一般的車,如果不備油的話,一般開到沙漠附近保準沒油,可真是真正意義上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其實翻過山頭的不遠處就是新修的大道,道路兩邊滿是娛樂消費區,很是繁華。
可能正是因爲那裡太繁華了,這裡纔會格外的荒涼,徹底的被人遺忘。
小潔不知道自己又待了幾個小時,她把錢抱在懷裡,試着讓自己找到活下去的勇氣,卻越來越覺得它就是一堆廢紙。
耳畔傳來了聲音,轟隆隆的,在安靜無聲的這裡格外的震耳欲聾。
小潔下意識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想着自己是不是離死不遠了,她記得後備箱裡還有一個麪包和一瓶水,可她就是打不起精神,就是站不起來。
她越想起身,反而越起不來。
她嘗試着睜開眼,看着走過來的幾個人,卻始終看不清他們的樣貌,那是天使嗎?還是地獄使者呢?她不知道,那讓她很絕望,徹底的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