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緣分這些東西,有的時候真的很神奇。一如剛剛路安寧不經意間擡頭,卻赫然發現對面的酒吧裡搖搖晃晃走出來兩個人。
正是藍向庭與慕容森。
藍向庭似乎給誰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來了個人。
路安寧倒是吃了一驚,那人一身西裝,看起來孔武有力,應該是個保鏢。那人恭敬又有素的給他們開了一輛黃色車的車門,扶他們進車,然後駕車離去。
藍向庭換了車,路安寧覺得沒什麼驚奇,可,原來藍向庭還有保鏢啊,那爲什麼慕容森還要給自己打電話。
路安寧瞬間覺得又卑微了,那因爲剛剛拒絕了接藍向庭的一點點驕傲被粉碎瓦解的一點不剩。
“小姐,您好?多少錢?”
“啊?哦哦……”路安寧回過神來,對着眼前的顧客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一共是一百九十元。”
收了錢,路安寧再擡頭,卻不見了那兩黃色怪異的車。
窗外霓虹閃爍,夜色撩人。
“先生,送您去哪裡?”馬路上,一輛黃色的蘭博基尼飛馳。
“麒麟國際。”藍向庭坐在後座,揉了揉太陽穴。
“你不怕被打出來啊?”慕容森調侃道。
“不是你教我死皮賴臉嗎?”
慕容森撇撇嘴沒有說話,閉着眼睛休息起來。
“先生,到了。”
“恩。”藍向庭點點頭,對着那保鏢說道,“送慕容少爺會海岸別墅吧,鑰匙他有。”
“好的,先生。”
藍向庭下了車,望了望矗立在坐中間的他們的那棟樓,點點燈光微黃,透漏出‘家‘的感覺。
路安寧看到自己,會有什麼反應呢?應該又是嚇一跳吧?還會對自己側目而視嗎?要不要道歉呢?見了她,開口第一句要說什麼呢?
藍向庭一邊往樓上走去,一邊默默思考。
“呼……”站在門口,藍向庭做了幾個深呼吸,修長的手指握上門把。
‘咔噠‘
竟然沒有打開?
藍向庭皺了皺眉,又試了一次,果然打不開,沒人嗎?路安寧不在家?
‘叮咚‘
正在這個時候,電梯一下子打開,藍向庭條件反射一般回過頭去,卻是住在隔壁的那對老年夫婦。
“你們好。”既然碰面了,就打個招呼。
“你好你好。”那婦人開口,“小夥子,好久不見啦。”
“是啊。”藍向庭點點頭。
“安寧還沒回來嗎?”那男人開口。
“還沒呢。”藍向庭微微詫異,看來自己不在的日子,路安寧鄰里關係搞得還不錯啊!
“今晚她不是有兼職,”那婦人開口,“老頭子你又忘了。”
“對對對,安寧有兼職來了,看看,我又忘了。”
兼職?藍向庭皺了皺眉,路安寧今晚就在酒吧對面嗎?一瞬間他的腦海裡竟然蹦出‘咫尺天涯’四個字,又不禁暗暗搖頭。
“那我們先進去了啊。”那對夫婦笑吟吟的轉身離開。
“哎,好。”藍向庭點點頭,嘆口氣,自己剛剛的問題都白想了,人家壓根不在家。
於是乎,伸手掏了掏口袋,不對……竟然沒鑰匙?!
藍向庭一下子有些慌了,立馬左摸摸右摸摸,上下的口袋翻了一遍,果然沒有鑰匙。
怎麼辦?給路安寧打電話嗎?
不行不行,打了電話,她也不會回來。她恨不能自己永遠不回來吧?
糾結半天,藍向庭氣惱的脫下巴黎高級定製的西服外套扔到地上,然後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反正晚上又沒有人,形象什麼的也不用在乎了,就死皮賴臉呆在這裡。
掏出手機,藍向庭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連個遊戲都沒有。怪不得路安寧說自己的生活太無趣了。
想到路安寧,藍向庭翻開相冊,點開相冊裡那唯一的一張照片。
是路安寧跟他的一張合照。
在他的車裡,路安寧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玩自拍,結果被自己湊過來的臉嚇了一跳,樣子滑稽卻很可愛。
照片記錄的就是那一刻兩人的樣子。藍向庭放大了照片,摸了摸路安寧圓圓的小臉。
看着看着就笑了。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留着這麼一張照片,可他就是想留着。或許是路安寧的表情太可愛?
藍向庭曲起腿,手裡握着手機,雙手撐在地上,頭倚在牆上閉目養神。
許是喝了太多酒,藍向庭不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竟微微睡去。
路安寧趁着月色回來,一路上竟聽到小蟲躲在草叢裡的鳴叫聲,夏天真的來了。
“今天回來的蠻早嘛!”門衛大哥笑着跟她打招呼。
“是啊是啊。”路安寧笑了笑,騎着電動車進了大門。
“老公開着那麼大公司,就給自己老婆買個電動車,有錢人真摳門……”
路安寧騎着小車,背後門衛大哥的嘟囔一聲不落被她聽到,她也只是笑了笑。
揉了揉疲憊的雙眼,伴隨着‘叮’的一聲,路安寧跨出了電梯。
一擡頭,卻被坐在門口的那個人嚇了一跳。
這……這不是藍向庭嗎?路安寧小心翼翼湊過去兩步。
狹長的眼睛緊緊閉着,嘴角微微勾起,額前被微風吹起的散碎的細發,修長的手指不羈的搭在膝蓋上,真的是長了一副好皮囊呢,任路安寧看多少遍,都不覺得膩。
可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被他的保鏢送回去了嗎?
路安寧心裡生出一股悶氣,不想管他、不想看他,可他不偏不倚的坐在門口,真是不給人留一條活路!
“藍向庭,醒醒。”路安寧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快醒醒。”想踢他一腳,卻沒有那勇氣。
“唔……”藍向庭悶哼了一聲,似乎是聽到她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那睫毛一眨一眨的,像會勾人似的。
“起來,我要開門了。”
“路安寧!”藍向庭清醒過來,幾乎是一下子彈跳起來,“你回來了,都幾點了?”
藍向庭順手打開手機,那界面還停留在相冊,一時間有些怔住。
“你進不進來?”這時候,路安寧已經打開了門,冷眼看着藍向庭。
“哦,進。”藍向庭拎起衣服跨了進來。
藍向庭像個
做錯事的毛頭小子一路跟在路安寧後面,路安寧也不去理他,只管自己累得不行,衝進臥室倒頭就睡。
藍向庭看了看時間,都一點了,總得洗刷吧。
看了一眼路安寧緊閉的房門,藍向庭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轉身進了主臥。
一開燈,藍向庭有些傻眼。
凌亂的牀單,窗邊堆砌的男女衣物,一切跡象似乎在無聲訴說着藍向庭那晚的衝動。
看來自從那晚,路安寧從沒進過這個房間。
是因爲結婚一開始自己對她的囑託,讓她不要碰自己的東西吧?藍向庭心裡寧願是這個原因。
這樣,是無論如何也睡不下去的。
藍向庭打開臥室的窗子通通風,試圖將屋子裡僅剩的那一絲曖昧徹底清除,再將牀單、衣服什麼的一下子全都攏了起來,抱着就往外走。
扔到洗手間,再找一套新的換上,將就一晚上還是可以的。
路安寧睡到朦朧間,只聽得客廳裡一陣響動,她一個激靈坐起來驚道,難道進賊了?仔細一想,應該是藍向庭吧?都忘了他今晚在這裡。
搖搖頭,路安寧纔不去管他,剛要躺下,只聽見一陣乒乒乓乓的響動。
這是怎麼了?!
路安寧急忙拖着拖鞋開門走了出去,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廳和一臉慍怒的藍向庭問道,“這是幹嘛呀?要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吧?”
藍向庭瞥她一眼,想要發怒卻生生忍住了,“家裡有沒有新的牀單?”
路安寧一下子扶住額頭,看着落了一地的碗筷、東倒西歪的凳子,無語道,“你要找牀單,也不至於跑客廳來吧?牀單在你臥室。”
“沒有,我找了。”藍向庭一臉憋屈。
“不可能吧。”路安寧納悶道,“是不是你沒找到?”
“不是。”
路安寧依舊懷疑的盯着他,藍向庭怒火蹭的一下子冒上來,從小到大,還沒人敢拿這麼質疑的眼光看他呢!
“你不信自己去看!”藍向庭掐着腰怒道。
“不用了。”路安寧搖搖頭,“我的臥室裡還有一套,拿給你先用着吧。”
說着,踢踢踏踏趕回臥室,抱了整整一套牀單、夏涼被,枕套過來。
“給你。”路安寧扔給他就往臥室走。
“等下。”藍向庭一下子叫住她。
“幹嘛?”路安寧頭也沒回。
“你幫我弄,牀單、枕套,我不會。”藍向庭盯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
“不會就別用了。”路安寧說罷要走。
“你要一直這麼躲着我嗎?”藍向庭似嘆息的語調,讓路安寧停住了步子。
“契約還要進行,你總不能一直不理我?我知道你很難釋懷……那晚的事,我鄭重的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藍向庭說的一臉認真,“配合我一年……”
“是十個月。”路安寧突然打斷他的話,回過頭來,臉上隱約帶着笑,“還需要再配合你十個月,我們就再無瓜葛。”
再無瓜葛!
藍向庭盯着她,突然覺得她的笑那麼殘忍,連語氣裡都不自覺的帶了傷感與委屈,“是啊,十個月,只需要再忍我十個月。”
(本章完)